第十一章形意拳對形意拳

華星河兩手徐徐分開，左手往前推右手往後拉，兩腿微微邁開，左腿在前右腿在後，重心徐徐後坐，以標準的三體式與譚四相對。兩人對峙片刻，譚四看不出華星河的破綻，怒吼一聲，左腳向前踮半步，隨後右腳一蹬地麵身形前縱，右手成虎抓當胸向華星河心口抓去。

這一式虎撲，譚四施展得酣暢淋漓剛猛異常，深得“虎有撲食之勇”的真諦。華星河並不慌張，橫掌式隨之而出，將虎爪擋住，同時左腳前行一步，右腳緊跟，右拳從中盤胸腹處發出，形短力猛，如崩箭穿心，向著譚四的胸前打去。

華星河所施展的是形意拳的秘術“半步崩拳”。據說在四千餘年前，有一位形意拳武術高手名叫郭雲深，他因吃了人命官司被關進監牢，但仍苦練功夫。由於項上有枷鎖，腳上有鐵銬的緣故，練就了隻能邁出半步的絕技，半步崩拳。後來郭雲深名揚大江南北，以“半步崩拳打遍天下”而著稱。

崩拳既快又猛，譚四心中一驚，虎爪下壓，同時左手也是崩拳出擊，與華星河的崩拳撞在一起。兩人同時一震，各自向後退去。然而從退後的距離來看，譚四比之華星河多退了兩步，臉色微微有些潮紅，看來在剛才的硬拚中吃了一點暗虧。

華星河得理不饒人，再次一步踏出，身形就到了譚四身前，劈拳式、鑽拳式、崩拳式、炮拳式、橫掌式，交替而出，便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攻擊。譚四的動作比華星河顯得繁複了許多，時而五行拳格擋，時而又是猴性、虎形、馬形等招式反擊。兩人招來招往，很快便十數個回合過去，一時間竟然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

兩人每一次對拚都是全力以赴，十數個回合過後，雙方的體力消耗甚巨。華星河因為近半年來不斷練習五禽戲，無形中體力、爆發力、感官等各方麵均有顯著增強，因此開始漸漸占據了一些上風。

突然，華星河身形一弓，隨後就以猛虎撲食之勢到了譚四身前。雖然是虎形，然而最後出拳卻是青龍出水，自下而上向著譚四的下頜打去。原本譚四以為華星河虎撲過來，必然借著虎形的剛猛打出黑虎掏心之類的招式，卻沒想到虎撲中竟然隱藏了龍形。

形意拳中的十二形之間各有特點，發力用勁方式均不相同，非常難以自由轉換，主要原因在於對身體的柔韌性要求太高。譚四侵**形意拳數十年，也始終無法做到這點，然而華星河卻因為勤練五禽戲的緣故，身體素質驟然提升，在戰鬥中成功地施展了出來。

這一下，華星河出拳刁鑽，譚四想要抵擋時已經來不及了，隻得盡可能將身體一偏，以右邊肩膀硬生生承受了青龍出水的硬擊，身形被打得連連後退。幸好他在身體偏轉之時，施展熊形，將勁力全部匯集在肩膀的三角肌和肩頭肌上，因此青龍出水雖然凶猛，卻隻是讓他受了一點輕傷而已。

乘著譚四尚未立定之時，華星河以燕子抄水的步法，行熊掌蓋天之勢，向著譚四頭頂打去。燕子為輕盈的代表，而熊形象征威猛以力取勝。兩者融合在一起，按理說應該姿勢極為怪異，但在華星河的施展過程中卻顯得和諧統一，毫不生澀。

譚四右邊肩膀隱隱作痛，暫時無法動用右手，隻得左掌上舉，以托天之式駕住華星河的熊掌。在巨力之下，譚四不由得膝蓋一彎，強提渾身力氣，將頭頂上的熊掌向上一頂，同時右腳向著華星河的腳背踩去。這一腳所用的方式為馬形踏步，如果踩實，華星河必然腳骨斷裂身受重傷。譚四果然不愧為形意拳高手，在形式如此不利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有著如此精妙的反擊。

華星河退步鷹捉，右手熊掌瞬間變為鷹爪，將譚四上托的左掌抓住。乘著譚四馬形踏步重心前移之際，順勢將其身體向前拉動，一下子便讓譚四重心不穩。同樣也是馬形踏步，不過華星河並未踏向譚四的腳部，而是以膝蓋上頂，使得譚四身體離開地麵無處借力。

在武術中有“力從地起”之言，譚四整個身體橫飛離地，便施展不出力道，無法掙脫華星河的鷹爪。此時華星河左拳以鑽拳式擊出，轉眼間就到了他的太陽穴處。然而，拳頭隻不過在太陽穴輕輕一碰便驟然停了下來，並未擊實。隨後右手一送，就將譚四推出了數米之遠。

華星河並未再次追擊，而是收拳立定，看著譚四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麵色，說道：“譚四叔，你我勝負已分，還要繼續嗎？”

半晌後，譚四的心情平靜下來，恢複如初，苦笑道：“沒想到你的形意拳修為竟然已經達到十二形之間的任意轉換，我不及也。你走吧，不要再回青龍幫了。你雖然擔任幫中堂主多年，卻將心思全部用在了拳法的修煉上，其實幫裏的許多事情都不清楚。乘此機會脫離青龍幫，或許對你也是一件好事！”隨後長歎一聲，擺擺手，頭也不回地下了樓梯。看他步履微顯蹣跚的樣子，心知這次爭鬥失利對譚四的打擊很大。華星河嘴巴張了幾下，原本想要叫住他，但最終還是算了。

如果在半年前，華星河與譚四一戰，鹿死誰手尚不可知。然而這半年的五禽戲練習，讓他的武功修為突飛猛進，雖然沒有達到百裏所說的虎豹雷音，但身體的柔韌性、爆發力、感官等都增強了許多，特別是真真切切地感應到了丹田穴位的存在。相信五禽戲持之以恒地練習下去，要不了多久便能真正達到“抱虎歸山修內丹，縱橫極地聽雷音”的境界了。

透過二樓的窗戶，他看到十餘人從樹林中衝出，向著大樓這邊圍了過來，譚四雖然離開了，但卻無法約束其他人離開。對方人多勢眾，而且個個有武器在身，華星河不敢久留，當即跳上反重力車，將速度調到最快，從二樓的窗戶一衝而出，向著華都城的方向飛馳。青龍幫的人明顯沒有發現華星河藏在大樓的反重力車，如此一來措手不及，再要追時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華星河消失不見。

華星河一口氣逃出兩百公裏，期間借助沿途的複雜地形掩藏行跡。在確認沒有人追蹤之後，將車停了下來，脫下風衣，發現了上麵被黃毛青年貼上去的追蹤器。這都是青龍幫的慣用手段，雖然當時沒有發現，但卻無法長期瞞過他。

心中一動，從空間袋中取出一個機器人，將風衣穿在他身上，然後下達駕駛反重力車前往華都城的指令。看著反重力車消失不見，華星河再檢查了一下全身，的確再沒有發現任何跟蹤器後，就向夏墟城折返。現在沒有了交通工具，隻能依靠步行。由於剛才一番大戰，體力消耗較大，同時還得故意繞上一大段路途，從另外的方向入城，他索性走走停停，故意將速度慢了下來。幸好他在初入夏墟城時，就在空間袋中儲存了一些食物，因此整個過程雖然所花時間較長，卻不用餓著肚皮。如此過去兩天，終於到達了夏墟城的北部郊區。

然而回到夏墟城後應該何去何從，卻是讓華星河傷透腦筋的事情。整個夏墟城都是青龍幫的勢力，稍不注意就可能暴露身份和行蹤。思來想去，隻有去找齊三元幫忙了。

齊三元是夏墟城內的一名普通商人，年齡比華星河大了五六歲。兩人之所以認識，是因為三年前，齊三元從夏墟城販賣一批貨物到其他城市時，遇到野狼幫襲擊，當時華星河剛好路過，便救了他一命。其實兩人在除了對待財物方麵的態度上有極大差異外，其他方麵都很是談得來。華星河為了修煉武術，時常需要購買一些能提供豐富營養的物品滋補身體，於是便著齊三元代為采購。如此一來二去，兩人關係就變得越發熟稔了。

現在華星河可謂是走投無路，不由得想起這位還勉強算得上是朋友的人。他三教九流交友極廣，或許有辦法將自己隱藏起來，避過眼下的危機。偷偷潛入夏墟城，果然看到青龍幫成員還在街上四處查探。看來對方並沒有完全相信他去了華都城，還預防著他突然折返回來。

齊三元時常出沒之地在西城區，那裏有他的一處商鋪，他的住所據說也在這個城區，隻是華星河從來都沒有去過。當華星河來到齊三元的店鋪附近時，青龍幫已經將周圍給監視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隻知道他經常來此處購買東西，不知道他與齊三元還有交情的緣故，因此對這裏的監視並不嚴密，隻有兩個普通幫眾在附近盯著。華星河此時穿著一件夾克，帶著一副墨鏡，嘴角還沾著兩撇胡須，看上去已經和平日大不一樣，不是極為熟悉的人幾乎無法認出。

齊三元的店鋪，表麵上是賣一些從地球之外運來的日常用品，實際上卻主要從事地下違禁交易，包括許多被禁製在地球銷售的藥品、科技產品等。隻要你出得起錢，用齊三元的話說，就是星際戰艦、神聖機甲，他也能想辦法給你弄來。

當華星河走入店鋪時，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齊三元突然眼睛一亮，大聲道：“歡迎光臨，先生要買些什麽？”那兩名青龍幫成員都沒有認出華星河，隻以為是普通顧客，打量了幾眼便不再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