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遷徙

就像牧民要逐水草而居一樣,狼也要追著獵物走。當寒風一陣緊似一陣,當第一片雪花飄落的時候,狼爸狼媽領著孩子們封閉了所有的洞口。因為有了蒙義的存在,狼穴的主洞口被全家齊心合力推來的一塊大石頭堵死。據蒙義的估計,除了成年的黑熊或者大象之外,誰也挪不開這塊石頭。

狼族的遷徙很簡單,一家老小直接上路就可以了。不用擔心餓肚子,因為這一路上最不缺的就是獵物。

俗話說“狼走山脊,狐走山腰。”白狼一家的遷徙是沿著山脊走的。所謂山脊就是連成一排的山峰,山峰之間連成一條好像動物的脊骨一樣突出的線,所以又叫山脊線,軍事上的術語叫做等高線。

狼之所走山脊一是因為視野開闊可以準確判斷前進方向。二是因為山脊通常都很狹窄,隻要卡住前後兩個方向就能確保全家的安全。三是可以避開猛獸,最大限度的減少遷徙途中的損失,最大限度的保持種群數量。

在遷徙的途中,蒙義在山脊上看到過成群的野牛、野馬、野羊、野鹿,也零星的看見過猛虎、獵豹、野豬、獅子,甚至還看見一小群體格巨大披著長毛的大象。蒙義不敢確定這是不是猛獁象,但它們真的是大象,因為公象的嘴裏都有長長的象牙。

蒙義也看見那些猛獸不時的對食草動物們展開圍獵,遷徙路上的每一天都在上演著血腥的捕獵場景。白狼一家是早起趕路,傍晚休息半夜捕獵。

在驚慌中度過一個白天的食草動物們,到了後半夜是警惕性最鬆懈的時候,此時捕獵能以最小的代價換來豐碩的戰果。

出發前,蒙義製作了四杆投槍,一杆木槍,投擲式絆馬索作了六套,現在蒙義的腰間掛滿了絆馬索。蒙義肩背四杆投槍,腰掛絆馬索,手提木槍的樣子很是威武,經常會引起狼大的羨慕。

別看隻是這幾樣簡陋的武器,在捕獵中卻發揮了巨大的威力。白狼一家每晚的戰果非常豐厚,豐厚到已經有成年狼大小的小狼們,敞開肚皮吃都吃不完的地步。每到這個時候,蒙義就會看著地上吃不完的食物以及那一張張毛皮不住的惋惜。

可是他不能將這些都帶上,那樣的話他的負重會越來越大,他隻能為自己做了一個大大的皮毛背囊,盡量挑選最好的肉和毛皮放進背囊裏,等有了更好的再及時更換。這樣的話可以讓蒙義的負重始終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背囊裏剩下的肯定都是最好的。

在走了一段時間後,蒙義就不再為浪費那麽多食物而惋惜了,因為他發現那隻小豹子竟然跟著白狼一家的後麵走,白狼一家吃剩的食物足以讓小豹子吃得滾瓜溜圓了。

狼爸狼媽對於身後這個小尾巴的態度很明了。沒娘的孩子最可憐,小豹子願意跟著就跟著吧。

一連走了十幾天的路,平地越來越少,山越來越多越來越高。到後來群山如海浪般連綿不絕,抬頭仰望幾乎都看不到山頂。白狼一家此時不會再走山脊了,因為實在太高了,隻能在樹木稀少的半山腰以上走。蒙義驚奇的發現,狼爸領的這條路很好走,而且每到該宿營的時候,狼爸總會找到合適的地方。

蒙義仔細一想就明白了,這是一條狼族世世代代都走的路,是名副其實的狼道。那每一處宿營地,每一道拐彎每一道山梁都深深地印在狼爸的腦子裏,也深深是的印在每一隻小狼的腦海中。

又該宿營了,狼爸選的這個地方實在太好了,背風向陽周圍還有半人高的茅草。躺在這塊小空地裏對於風餐露宿的白狼一家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一般的享受。

狼爸狼媽分別把守住出入口,小狼們聚在一起打鬧一番之後紛紛圍著蒙義的背囊直哼唧。狼大熟練的用嘴解開背囊上的獸皮索,把頭探進去叼出一塊塊的肉,先是送給狼爸狼媽,隨後分給弟弟妹妹,最後才是它自己和蒙義。小狼們聚在一起哢哧哢哧的嚼著,一個個幸福的眯起了雙眼。

以往狼族遷徙基本上都是大半個白天趕路,傍晚宿營休息,隻有在夜間捕獵之後才能飽餐一頓。但自從有了蒙義的背囊之後,白狼一家成為狼族中第一個帶著幹糧宿營的狼群。

這隻是補充體力暫時緩解饑餓,全家上下不論大小都是一塊肉,因為不能吃飽,如果吃飽了就會影響夜間的捕獵。對狼來說,饑餓是最好的戰鬥力,狼在捕獵之前一般都是空著肚子的。

天色逐漸變暗,陽光忽然不見了,山風在不停的呼嘯。狼爸狼媽和小狼們已經閉上的雙眼睡著了。而蒙義看看如同黑鍋底一樣的天空,他舔了舔手指站起身來把手伸向空中。氣溫下降了,山風更加凜冽,看樣子要下雪了。

蒙義躺了下來拍了一下被驚醒的狼大,隨後從背囊中掏出一塊塊獸皮。狼大熟練的叼起獸皮送給狼爸狼媽,蒙義把其他的獸皮蓋在小狼們的身上。

蒙義不需要這些,因為他早已換上厚厚的皮外套,一頂野羊皮的皮帽子不僅護住了他的腦袋,還將脖頸和雙肩都蓋住。必要的時候,隻要拉下皮帽子正麵那卷起的皮子,就會連蒙義的臉都遮住,隻剩下眼睛和鼻子的部位留著三個窟窿。

皮帽子上還插了一圈兒雕翎,這些雕翎就是從蒙義原來的雕翎帽上拔下來的。蒙義放下遮麵,摟住跑回來的狼大,把一塊皮子蓋在狼大身上,小哥幾個擠在一起,蒙義立刻感覺渾身上下暖烘烘的。

其實白浪一家的皮毛足夠抵擋風雪嚴寒,但是蒙義總覺得多加一層會更好,所以在他的一再堅持下,白狼一家逐漸養成了蓋獸皮的習慣。

狼大均勻的打著呼嚕,而蒙義卻怎麽也睡不著。因為他在擔心,擔心那隻沒爹沒媽的小豹子,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地方躲避風雪。

嗚嗚~~~

蒙義忽然聽到狼爸那低沉的警告聲,他猛地坐起身來,與此同時他身邊的小狼們也都紛紛抬起頭看著宿營地的入口處,蒙義摘下背包提著一支投槍和狼大一起來到狼爸身邊。

看見了,在漫天的風雪裏,一個孤單的身影蹲坐在前麵不遠處。越來越大的雪已經在它的頭上、身上結了一層硬殼,可它依舊蹲在那裏一動不動,不走也不哀求。小豹子,就是它。

蒙義抬起頭跟狼爸嗚嗚的進行短暫交流,狼爸猶豫著沒有答應。而狼大隨即也嗚嗚的和狼爸交流,這一回狼爸終於點了頭。蒙義和狼大走出宿營地頂著風雪來到小豹子麵前。小豹子抬起頭來,當它看到蒙義的樣子時接連後退了幾步。

蒙義連忙卷起遮麵把臉亮了出來,小豹子看清楚之後這才慢慢靠近。蒙義試探著伸出手摸了摸小豹子的頭,小豹子表現得很安靜,沒有反抗也沒有發出威脅。

蒙義伸手比劃了一下,隨即轉身走向宿營地。小豹子緊緊跟在蒙義的身後,狼大等到小豹子經過自己身邊之後,這才跟在後麵走進宿營地。

回到宿營地內,狼大和蒙義躺回原來的位置。哥倆想著小豹子應該會自己找個地方休息,但是想不到的是,那小豹子就站在蒙義和狼大的身邊,用一隻爪子不斷扒拉著狼大。狼大莫名其妙的看著小豹子,不知道它到底啥意思,蒙義往旁邊擠了擠在自己和狼大隻間讓出了一塊位置。小豹子這才趴下來擠到這個位置裏,而且還用後爪輕輕踹了踹狼大。狼大又向外擠了擠,小豹子這才四爪朝天在地上蹭了蹭背上的冰雪,隨後翻過身來腦袋一低擠進蒙義的懷裏。

蒙義很是尷尬呀,因為就在剛才小豹子四抓朝天的時候,蒙義已經清楚的知道這是一隻母豹子,盡管還沒長大但的的確確是,母豹子。

蒙義的心中氣憤難耐,他暗中說到:“各路神佛,我蒙義是人的時候身邊一個美女都沒有,難道到了這裏就要桃花朵朵開了嗎?可是列為神佛確定沒搞錯?我的初吻給了兩隻小母狼,如今身邊又多了一隻母豹子,列為神佛能不能給個明示,你們這到底是弄啥嘞。”

小豹子睡覺不老實,不停的伸出舌頭舔著蒙義的胸口。無奈之下蒙義從背包裏掏出一塊肉塞進小豹子的嘴裏,小豹子嚼著肉卻連眼睛都不睜,看來它真的是又累又餓,實在忍不住了才投奔白狼一家,準確的說是投奔蒙義來了。

蒙義剛安撫好小豹子,卻感到身後一隻爪子再拍自己,回頭一看狼六瞪著倆圓眼一臉的嫉妒恨。蒙義連忙把一塊肉塞進狼六的嘴裏,又摸腦袋又撓下巴狼六這才躺下,但是它頭一低紮進蒙義的懷裏,一隻狼爪搭在蒙義的肩上。

吧嗒,小豹子的一隻前爪也搭在蒙義的肩上,一狼一豹分別用力把蒙義往自己身邊拽,最後兩隻爪子竟然展開了對撓。

蒙義在心裏長歎一聲:“唉,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