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還是不信

白鷺洲在等他的答案,隻要不是親耳聽見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她都不敢完全相信。

至少他的話,她願意相信。

“對不起,我覺得是長安。”江自流說道。

白鷺洲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沒有克製住自己內心的狂喜,有多激動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自流甚至有些不確定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了名字,於是又確認了一遍,“我剛剛說的是長安?”

白鷺洲點了點頭,“沒錯啊。”她低頭垂眸一笑,一想到江自流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是個渣男,而且他心裏的那個人一直都是吳長安,所以她還介意什麽呢?

聽完白鷺洲的話,江自流覺得更加迷惑了,說起來這也算是委婉地拒絕她了吧,雖然好像之前她也並沒有很直白地表達過。不過,他本來還在糾結說破了之後,隊友之間尷尬的關係應該怎麽處理,但是現在看她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好像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難道,一直都是他會錯意了,其實白鷺洲也覺得他的存在有些困擾,如今說開了之後她反倒輕鬆了些?

想想當時她拒絕田七的時候也是如此,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白鷺洲想清楚了之後,同他說道:“我不介意。”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一下子把江自流剛剛所有的思緒都打亂了,她說她不介意!

“?”江自流一頭的問號,白鷺洲難道是那種喜歡死纏爛打的類型?也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時被什麽蒙蔽了,很容易給自己一種用情至深的假象,而那也許並不是她的本意,他不能這樣禍害人家。

“是這樣的,你年紀還小,見過的人可能還不夠多,我並不如你想象中那麽好,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屬實沒必要。”江自流說道。

“不不不,你有多好我很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白鷺洲說道,“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已經無法想象餘生和除你之外的人一起度過該是什麽樣子的,我也不想去想。”

她大膽了一些,在再次確定了江自流的心意之後,她和他從很早以前的時候不就互相確定過彼此的心意了麽,即便以後會遇到更多男生,他們也許也會很優秀,但在她的心裏永遠不會再有第二個江自流了。

這也是她堅持留下來打職業的原因所在。

父母她不敢相認,朋友她不敢相認,唯有眼前這個人,她不想去管任何後果,她就要和他相認,就要和他在一起。

江自流聽到這話嚇了一跳,關於她說的一切,他也無法想象。他無法想象一個剛剛成年的女生說從很久之前就幻想過和他在一起的未來,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麽,你應該能懂吧,很久以前,我同樣無法想象我的人生沒有長安會是如何,可這一天來得還挺快,她真的不在了,我的人生以後都不會有她了,可我也要帶著和她的過去和她的回憶走下去。可是你和我不一樣,我們沒有過去,也不會有未來,你完全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江自流說道。

“我跟你說過了,我就是吳長安,吳長安就是我,你要怎樣才會相信我?”白鷺洲說道,眼神堅定地看著江自流。

他看向她的眼睛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他恍惚就覺得她真的是長安了。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不過是小姑娘騙人的伎倆罷了,他不能害人害己。

“就算是善意的謊言也好,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不是她。”江自流堅決地說道,“好了,這個話題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以後再也不提了。”

白鷺洲話噎到了嘴邊,三次了,他都不相信這個說法,可是這都是事實,她能怎麽辦呢?

有誰知道當人生變成了一道證明題她應該如何證明?

“我知道很多關於你關於我關於我們的事情,你不信可以問我一些,我都能說得上來的。”她有些無助,使盡渾身解數都想讓江自流相信他,可是絲毫沒有作用,任她在這兒說什麽,江自流都坐在那邊當做沒聽見。

白鷺洲隻好又一次放棄了,她知道說什麽都沒有用,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有什麽事能讓他一下子就相信的,他們之間有這樣的時刻嗎?

要說在一起幾年還是那麽平平淡淡也不至於,可說起來也不算刻骨銘心,很多時候見麵不是在比賽現場就是她和他一起放假的時候,忙碌的訓練中好不容易有時間好好躺一下,他們也就連門都不想出了。

她想著一定要趁著被趕出去之前想到一個能折服他的說法,於是坐在沙發上發呆,回憶著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候的事。

江自流和她小學的時候就是同桌,那會兒天天打打鬧鬧關係還挺好,再加上江自流從小就長得好看,小女生對長得好看的男孩子心生好感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對他的喜歡就從那會兒開始就生根發芽了。

後來,初中因為某些原因江自流沒能和她在一個學校,但他們還是在中考的時候重逢了。市裏統一考試,江自流和她很巧合地分到了同一個考點,盡管沒能在同一個考場,但他們還是遇見了。

吳長安躲在角落裏偷偷地看了他許久,他比小學的時候長高了些,臉一如既往地好看,走在學校裏都會成為女生們的話題那種。

而她一如既往地普普通通,而且已經三年不見了,她也不確定江自流是不是還記得她。

直到回家之後看到了江自流發來的消息——

“你是不是也在市二中考試?某考場?”

吳長安當時非常驚訝他居然也認出她來了。

“雖然隻看到個背影,不過,是你的話化成灰我都記得。”

…………

想到這兒,白鷺洲搖了搖頭,這個話題好像不太合適。他現在的確還記得,而她確實也和化成灰沒什麽區別了,她可不能哪壺不開提哪壺。

於是想著江自流可能不會記得這句話了,她繞著這句話把這件事講了出來,“對了,咱們中考的時候是在市二中,你還發消息說看到我了。”

江自流原本是在看視頻,聽到白鷺洲突然又說起來了便聽了一下,聽完之後有些無語,她竟然還沒有放棄掙紮嗎?

他雙擊按了暫停,側過頭來看著她說道:“你放棄吧,我不管你是從哪兒找來了這些陳年舊事,我也不會相信這種荒唐的事的。”

“真的!是我想起來的。”白鷺洲氣鼓鼓,這種事難道還會有別人知道嗎?他怎麽就是不相信!

“那你說說,我中考在哪個考場,吳長安中考又在哪個考場?”江自流看她還不死心的在狡辯著,於是故意刁難道,其實這些細節他也記不清了。

白鷺洲一時語塞,“這……這種東西誰會記得嘛。”

“聽的故事裏沒有這些細節吧。”江自流笑了笑,“你不要再絞盡腦汁讓我相信你了,你得節省點力氣,等下下去了還得錄節目你忘了?”

錄節目哪能有跟他解釋清楚重要?白鷺洲有些煩惱,那些事情都太過久遠了,講出來他可能也會找到刁鑽的角度把她噎到沒話說,尤其是在今天這個時候。

想了想,她又暫時放棄了一下,沒好氣地拿起放在邊上的遊戲機,繼續玩起遊戲來,直到過了兩個小時,手機屏幕亮了起來,團子給她發消息了:“怎麽樣了?沒事了的話下來安排一下晚上的工作。”

晚上都還有工作?白鷺洲覺得換位人生之後諸事不順,情場失意,事業也這麽艱難,想叫苦的時候身後連個說窩心話的父母都沒有,白鷺洲也是不容易啊。

她放下了遊戲機,站起身來。

江自流注意到了她的舉動,以為她又要搞什麽幺蛾子了,視線便移到了她身上,注視著她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團子叫我下去幹活了。”白鷺洲化身人間小苦瓜,歎口氣說道,頹喪地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轉過身來,看著江自流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的!”

白鷺洲拿著手機下了樓,來到訓練室的時候,姑娘們個個都趴在桌前休息了起來,電腦顯示屏上的遊戲界麵還未關閉,一看戰績大多都是紅紅的一片。

這個時間訓練室裏沒有攝影師了,隻剩下了一堆架好的攝影器材。

“你下來得咋這麽快?”團子坐在位置上玩手機,看到白鷺洲開門進來了,隨口問了一句。

孟恬欣那邊一聽到這邊的動靜就坐了起來,轉過頭來看向白鷺洲,“洲洲,你好些了麽?”

她的聲音有些慵懶,甚至還有一點可愛。白鷺洲覺得自己這種想法有些可怕。

“好多了,都消了。”白鷺洲答道。

“工作人員在食堂那邊吃飯呢,等下你們大概需要出去拍外景,因為我們戰隊的選手呢,大多都喜歡半夜打完排位之後出去吃個宵夜,但是洲洲你沒有吃宵夜的習慣,所以等下就按你的習慣帶小姐姐們出去吃晚飯吧。”團子說道。

“可是……”她也沒有出去吃晚飯的習慣啊,據了解不管是從前清貧的白鷺洲,還是現在貧困的白鷺洲,晚飯都是在食堂解決的。

“沒有可是,這不阿姨放假了麽,總不能假裝在食堂吃過了吧?”團子說道。

“沒事的洲洲,外邊吃一頓也花不了多少錢的。”孟恬欣說道,“你不會也是小金牛吧?”

白鷺洲確認過她自己的生日之後,很肯定地否定了她這句話,“不是。”

而且她也不是摳,是真的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