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戰隊

比起自己被跳樓的人砸死,吳長安覺得變成白鷺洲這件事更加荒謬。

可是這一切又是那麽真實,讓她沒辦法不接受現實。

既然她變成了白鷺洲,那麽真正的白鷺洲呢?吳長安這個人又變成了誰?她拿起手機給自己的號碼打了個電話。

嘟——嘟——

電話那頭有人接了起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

嚇得吳長安直接掛斷了電話,天呐,這難道是重生到了一個平行世界?那個不是自己的號碼嗎?

吳長安拔了輸液管,換好自己的衛衣,把帽子套在頭上,趁著護士不注意溜了出去,叫了個車。

地址是自己在西城的出租屋。

成功地從消防栓上麵找到了備用鑰匙,那是她自己親手放上去的,她有些激動,總算是找到她曾存在過的跡象了。

走到玄關的位置,整個屋子的布局都是那麽熟悉,同樣熟悉的還有從不隔音的牆傳來的隔壁的抽水馬桶的聲音。

吳長安換上自己的拖鞋,走到臥室裏,桌上放著她和江自流的合影,手機平放在電腦和合影中間,手機左上角鋼化膜呈蛛網狀,電腦還開著。

不對……電腦怎麽會是開著的?

“白鷺洲,你怎麽就陰魂不散了?”背後突然出現江自流的聲音讓她背脊發涼,一時間也明白了剛剛那個電話是怎麽回事。

雖然自己是名正言順進來的,可……現在能找誰說理去啊?

“我……我……”吳長安轉過身去,卻沒勇氣看她,低頭歎了口氣,真是百口莫辯。

“我在問你,你到我女朋友家裏來做什麽?”江自流上前來抓起她的手,聲音有些顫抖。

吳長安想了想,硬著頭皮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就是吳長安,你的女朋友。”

江自流:“……”

頓時,他用一種算是憐憫的目光看著她,“你這病,俱樂部那幫人真得負一半的責任。”

“我說的都是真的!”吳長安迫切地希望他相信自己,“不信你叫那個吳長安過來對峙,我才是真的吳長安!”

萬萬沒想到,江自流沒有回應她,眼神逐漸有些憤怒,眼眶微微泛紅,半晌才說道:“她死了。”

說完還加了一句,“被你砸死的。”

吳長安也沒想到,自己真的被砸死了,而且跳樓那個人正巧還是白鷺洲。

“你說你想死為什麽沒死成,反倒是連累了無辜的人啊?”江自流抿嘴冷笑,“也是,你這還不用償命。”

那樣子還是吳長安從來沒見過的,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吳長安撇撇嘴,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江江……”

江自流翻了個白眼,“白鷺洲,我……我這就給領隊打電話把你拖回基地去。”

語氣明顯是不能直接殺人滅口的無奈,吳長安非常了解,他已經在努力地克製自己的憤怒了。

聽到白鷺洲這名字,她又啜泣起來,靠著牆一屁股坐了下來。

明明眼前就是自己最愛的男人,任憑自己怎麽說他都把自己當成瘋子。如果她現在還是吳長安,哭成這樣的時候,他會上前來抱住自己的吧?

江自流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走到門口轉身說道:“我發了消息,田七和團子他們一會兒就來接你。”

吳長安沒時間思考別的,起身跟在他身後。

“跟著我做什麽?現在你還有十分鍾左右可以洗個臉,你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麽你了。”江自流說道,“還有,以後這裏你就不要來了。”

“為……”什麽?吳長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哦。”

以後她都是白鷺洲了,再隨便來這兒就成了私闖民宅。

她進了洗手間,捧了捧水洗了一下臉,望著鏡子裏有些陌生的臉,眼睛已經哭得有些腫了,鼻頭也紅紅的。

“吳長安,能從意外中活下來就不錯了,即便以後要換一個人生。”她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等她出去的時候,客廳已經多了兩個人。

一個是田七,另一個則是TNT戰隊的領隊,也許就是江自流口中的團子。

“你實在是給阿流添麻煩了,先跟我們回去吧,別亂跑了。”團子起身走到她麵前,說道。

“人我帶走了。”田七一手拽著白鷺洲的胳膊,微笑著對江自流說道。

團子跟在後邊,拍了拍江自流的肩膀,道:“你這邊處理完了再回來吧,節哀順變。明天的比賽……”

“我會來的。”江自流說道,“我不會影響訓練的。”

團子沉默了一下,遲疑地點了點頭。

吳長安的思緒還沒緩過來,這邊就已經到了TNT戰隊的基地。

雖然TNT這個戰隊很熱衷於蹭熱度,但是那僅限於網絡上。現實中別說是粉絲蹲基地了,粉絲就連俱樂部基地的具體坐標都找不到。

所以,這也是吳長安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傳說中這個地帶的房價可是整個帝都,甚至是全國上下最高的,在這個小區住的都是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真是一個怎麽也想不到的地方啊,一個那麽燒錢的電競俱樂部還能擁有這麽昂貴的基地。

即便是想到了,這也不是粉絲想進就能進的地兒。

這個獨棟別墅和這裏其他別墅也沒什麽區別,非要說區別的話,也就是進了大門後,進門側邊掛著的一個TNT戰隊的LOGO,不過這都小得可以忽略不計。

“這個LOGO,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個理發店。”吳長安指著那不起眼的LOGO說道。

“……”團子和田七兩人無語。

“你第一次來的時候就已經吐槽過一次了。”田七說道。

“……”原來這個時候她和白鷺洲的看法還是出奇的一致。

田七:“行了行了,我看你真的摔壞腦子了,改天重新給你介紹一下我們內部構造。”

剛走進大門沒幾步,路過一個毛玻璃隔出的空間,他指著裏麵說道:“這裏就是我們的訓練室,今天我得先訓練了,改天再聊。”

聞言吳長安點了點頭,抬腳就往裏走。

“你幹什麽?”田七驚訝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團子。

“不是訓練嗎?”吳長安看了看一臉驚恐的兩人,推門邁步走了進去,動作一氣嗬成。

進了門,除了正在打遊戲的人以外,訓練室裏剩餘的人都一下子站了起身,看著這個訓練室的稀客。

“我的位置在哪兒呢?”吳長安問道。

幾人動作整齊地指了指房間角落裏空著的地方。

“謝啦。”吳長安麵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走到三連坐中間的那個位置時,她停了下來。那個鍵盤甚是眼熟,是她當初省吃儉用三個月攢下來的錢送給江自流的禮物。

上麵吳長安和江自流六個字的首字母鍵帽上都有她親手貼上去的小小愛心。

“不是那兒,那個是阿流的位置。”隨後進來的團子見她停在那裏,連忙說道。

然後田七過來打開了最邊上的電腦,指了指最角落的位置,說道:“你的位置是那個。”

吳長安伸手拂了拂桌子,上麵的灰塵厚得都能畫沙畫了。

她嫌棄地指著這裏,不敢置信地問道:“就這兒?”

田七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哪裏像有人坐過的樣子?”吳長安吐槽道。

“還不是你自己從來不到訓練室來,排位賽也不打,成天睡覺。”田七瞥了她一眼,“也是,我要是天天天睡大覺也能比賽照打,工資照拿,我也不訓練了。”

“難怪打比賽菜成那樣。”吳長安聽完田七的話,一想到先前白鷺洲的比賽就氣不打一處來。

就這樣沒有職業精神的人,戰隊居然還留著她養老?

吳長安轉身出去找抹布了。

前腳剛一走,訓練室裏的人都炸開了鍋。

“七哥,她這不會是真摔傻了吧?”與白鷺洲同為隊內替補下路的小選手阿涼問道。

“一邊兒去,你沒見人家變勤快了?”田七遞了個眼神,“要說也是摔聰明了。”

“還有自己罵自己的?”阿涼小聲嘟囔道。

隊內兩個替補下路,每次換下首發下路之後上場的都是白鷺洲,阿涼實在是捉摸不透。

先前一起在青訓營的同伴們都說:“像她這樣的肯定不是幫管理層擋過原子彈,就是管理層的親戚,惹不起躲得起,趁年輕換個隊得了。”

這話阿涼隻聽一半,現在打職業的人越來越多,能進一隊都得靠運氣了,在沒有正式上場打出成績之前,別的隊哪能要啊?於是他一直把白鷺洲當成管理層親戚供著,希望有朝一日能良心發現讓他上場一次。

可是這小祖宗竟然要回訓練室了啊喂!

訓練室門打開,阿涼往門口一看,小祖宗端著一盆清水,手上還拎了根抹布。

“哎喲,這髒活重活讓我來吧。”阿涼連忙跑了過去,接過水盆,放在了那布滿灰塵的桌子上。

“謝謝啊。”雖然不知道這人為什麽這麽熱情,甚至她不知道這人是誰,但還是道了謝。

隨後,阿涼還幫著她一起把位置收拾了一下。

就在兩人搶著倒水的時候,盆因為兩人的爭搶劇烈抖動,水灑出一些在江自流的鍵盤上。

“啊呀,阿流的鍵盤!”阿涼驚叫了一聲。

訓練室的門又打開了,那人的身影逆著光,聲音低沉,“你們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