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怕我長得醜嗎?

風聲疏狂說:“師父,我們能不能見一麵。”

他明明隻是用文字說的,宋言的耳邊,卻仿佛響起了他的聲音。

這個聲音,正好打在了她的心上,正好,說中了她的心意。

宋言的回答,幾乎沒有一秒的猶豫。

宋體五號:好。

風聲疏狂沒有想到宋言會回答得那麽快,不由愣了愣,隨即,輕輕笑了起來。

風聲疏狂:師父,你相信我嗎?

宋體五號:當然。

宋體五號:誰敢騙我,我就打誰一頓!

風聲疏狂:我不會騙你

宋體五號:不過,明天下午我就要去機場了,三點的航班。

宋體五號:隻有一點點時間。

風聲疏狂:那麽,上午見?

宋體五號:十點怎麽樣?去哪?

風聲疏狂:還記得照片上的咖啡館怎麽走嗎?

宋體五號:大概記得。

風聲疏狂:早上十點,咖啡館見

宋體五號:好!

風聲疏狂:那麽,快睡吧,你最多還有六個小時睡眠時間

宋言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發現和風聲疏狂聊著聊著都已經聊過了淩晨三點。

她明天就要回國,早上還要起來收拾那散落了一地的行李,哪裏還有六個小時睡眠時間?

趕緊睡!趕緊睡!

宋體五號:好了我睡了!

和風聲疏狂說完“我睡了”,徹底結束了對話,宋言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在**翻過來滾過去,怎麽也睡不著。

剛剛是因為覺得好像有什麽事忘了做而睡不著,現在,是因為有一件事即將要去做而睡不著。

她說不出此刻在她心裏翻湧的到底是什麽情緒。

高興?期望?緊張?膽怯?似乎都有一些。

像極了一個等待著春遊的小朋友,也像是一個要趕赴相親的……

等等等,扯遠了!

宋言覺得讓自己在短時間內睡著這件事基本是沒可能了,幹脆起身提前收拾起了行李,收拾好了行李,又從冰箱裏拿了一罐果汁,坐在床邊,把酒店贈送的小零食吃了個一幹二淨。

她生怕自己睡過了頭,在手機上給自己定了好幾個鬧鍾,可惜,一整晚,她壓根就沒有閉上過眼。

宋言早早地從**爬了起來,洗漱過後,又將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行李箱翻了個亂七八糟。

這是她跟風聲疏狂第一次見麵。

先前她連清晰的照片都沒有給他看過,隻有一個背影。

為了給他一個好的第一印象,所以,她該穿什麽呢?

宋言並不是一個喜歡打扮的人,不到必要場合,甚至都懶得化妝。這次出門,她隻帶了幾件平時穿的冬裝,和一件參加婚禮用的小禮服。小禮服好看是好看,穿去和風聲疏狂見麵,未免太隆重了些,可穿平時那幾件衣服吧,似乎又太隨便了些。

酒店設有專門的衣帽間,宋言在鏡子前將衣服試了一遍又一遍,卻怎麽也不合心意。

最終,她試得累了,抱著破罐破摔的心理,終於決定了自己的穿著。

白色的毛衣,粉色的長裙,再配上一件短外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裝扮。

從前的她從沒覺得自己買衣服太過隨意,今天,終於在腦子裏把自己的品味嫌棄了一百遍。

她在鏡子前轉了個圈,拍了拍自己的臉,忽想起來,宋寓之前三番兩次說她胖了。

她真的胖了嗎?好像是胖了一點?

早知道前幾天在晚宴上就少吃一些了!早知道就昨天下午就不吃冰淇淋和芝士蛋糕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吃零食了!

哎,算了算了,為時已晚!

確定了穿著,精心畫好了妝,整理好了行李。

宋言坐在床沿上,一件一件確認著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忘了做,想著想著……

她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竟然就這麽毫不猶豫地毫無防備地答應了和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人見麵。

而且,是在異國他鄉,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她不知道他的姓名來曆,也不知道他的年齡長相,甚至,不知道他的高矮胖瘦。

不過,她答應了她的小徒弟要相信他,她不會臨陣退縮。

隻是,到了咖啡館,她要怎麽認出他?

宋言急忙拿出手機給風聲疏狂發了一條消息。

宋體五號:形容一下你自己。

風聲疏狂已經收拾妥當準備出門,看完宋言發來的消息,下意識將自己打量了一番。

形容自己?他從來沒有自己形容過自己,一時竟一個詞都想不出來。

別墅管家送他到了門外。

他自己想不出,隻好問了問管家。

管家看著他,一臉認真地說:“宅男。”

風聲疏狂覺得這個形容還挺貼切,便發給了宋言。

宋體五號:還有呢?

管家繼續認真地回答:“網癮少年。”

風聲疏狂也覺得沒什麽問題。

宋言卻覺得風聲疏狂的打開方式似乎有些不對,隻好要求得更具體。

宋體五號:外貌上的!好好回答!

風聲疏狂把要求告訴了管家。

管家看著他,依舊一臉認真地說:“完美。”

風聲疏狂抬手輕輕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但管家的答案,他沒有再采納。

“宅男”和“網癮少年”已經夠坑的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形容自己“完美”,肯定是要不得的。

風聲疏狂:師父是怕我長得醜嗎?

宋體五號:當然不是!

宋言並非沒有想象過風聲疏狂的樣子,當然希望他能夠和遊戲裏威風凜凜的唐門一樣瀟灑俊逸。

但如果,如果真的不幸被寧如一的烏鴉嘴說中了。她的小徒弟雖然聲音好聽,卻其實是個摳腳大漢。

他也依舊是她的徒弟,寶貝的徒弟。

她說過的話,從來不是騙人的。

宋體五號:為師是怕到時候認不出你!

宋體五號:要不我們對個暗號?

風聲疏狂已經出了門,坐上了前往咖啡廳的車子,看了看宋言的消息,忍不住笑了笑。

風聲疏狂:不用暗號

風聲疏狂:我現在就去那家咖啡館占坑,就占昨天你坐過的位置

風聲疏狂:白色毛衣,黑色圍巾

宋言立時在腦中想象了一下。

一個穿白色毛衣,戴黑色圍巾的宅男兼網癮少年。

想著想著,急忙刹住了車。

不管他穿了什麽戴了什麽,配上了宅男和網癮少年的形象,似乎都不是什麽太美好的想象。

宋言看了看時間,發現距離和風聲疏狂約定好的時間已經不滿一個小時了,急忙做完了最後的整理,將行李箱寄存在前台,又托前台給宋寓留了消息,獨自出了酒店。

如果讓她的哥哥宋寓知道她答應了去和一個不知身份底細的遊戲好友見麵,一定會立刻將她五花大綁押回家並為她普及三天三夜的安全知識,所以,她隻能趁著宋寓還睡著的時候偷偷溜出門。

她和宋寓回國的航班在下午三點,按照宋寓的習慣,兩點之前必定抵達機場。

她的計劃是,上午偷偷去咖啡館和風聲疏狂見麵,吃完午餐後返回酒店,謊稱自己隻是到酒店周邊逛了逛買了點東西。

宋言查過了手機地圖,知道出了酒店,稍稍往外走一段路,就有去往天鵝河畔的公共汽車,下了車再沿著河畔走到港口,就能找到她和風聲疏狂約定的那間咖啡館。

宋言信心滿滿地上了手機地圖上指示的公共汽車。

公共汽車上的乘客並不多,她很快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靠著窗口,望著窗外呼呼掠過的風景。

她住的酒店到天鵝河畔有好幾站的距離,算了算時間,如果順利,到咖啡館時,應該正好十點左右。

公共汽車上很是溫暖,也並不吵鬧,宋言歪著頭靠在窗上,迷迷糊糊閉上了眼。

昨晚她隻睡了一小會兒就醒了,之後再也沒有睡著,早上又起來忙活了那麽長時間,現在一下子閑下來,睡意竟無法抵擋地湧了上來,將她拽進了睡夢中。

宋言再次醒過來時,公共汽車依舊在街道上有條不紊地行駛著,但車上的乘客早已換了一副模樣。

她半夢半醒中抬頭看了看車上的站牌,發現下一站並不是她的目的地,歪了歪頭,準備繼續睡,忽覺不對,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時間已經十點二十多分……

已經過了她和風聲疏狂約定抵達咖啡館的時間!

宋言急忙又抬頭看了看車上的站牌,不由皺了皺眉。

她雖然能夠看懂聽懂日常用語,但對於各種各樣的地名,實在不能準確理解。

她又急忙重新查了查手機地圖上的路線。

查得也不是特別明白,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地圖上代表她的小點,正在離天鵝河越來越遠!

她這一覺,睡得實在夠沉的,睡過了時間,睡過了站,睡得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裏!

宋言立時想到要給風聲疏狂發個消息,才發現風聲疏狂早已一連給她發了許多條消息。

風聲疏狂:我到了

風聲疏狂:師父,你到哪兒了?

風聲疏狂:師父,你還來嗎?

風聲疏狂:如果你有了別的想法,可以直接告訴我,沒關係

風聲疏狂:師父,你在哪?

風聲疏狂: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風聲疏狂:如果遇到了困難,你可以告訴我

風聲疏狂:回我一個消息,我很擔心你

……

宋言看著風聲疏狂刷了好幾個屏幕的消息,心裏不由羞愧難當。

風聲疏狂早早就到了咖啡館等她,麵對她的遲到,言語中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反而一再詢問她是否遇到了困難,一直在擔心著她的安全,而她,隻是因為一個不小心睡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