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吻?

“啊!救命!”周漫漫淒厲的叫喊聲劃破天空。

白川蒼禾早已顧不上其他,扔下手上的東西,褪去外套往周漫漫對方向跑去。

隻見那裏,是個黑漆漆的冰窟窿,周圍的冰麵有些發軟,踩上去整個人晃動起來,白川蒼禾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

瞬間,他被冰冷的湖水浸沒,如千萬根鋼針刺入他的身體,啃噬著他每一寸皮膚。

來不及吃痛,雙手在水下摸索著,找尋掉在湖裏逐漸下沉的周漫漫。

冰冷的湖水裹挾著冬日裏的外衣,顯得格外的沉重,他把周漫漫拉上湖邊的時候,已是筋疲力盡了。

“周漫漫!”

白川蒼禾把外套蓋在她的身上,聲音中夾雜著緊張。

麵前的女生臉色慘白,胸前喘息的起伏微弱,他試探著伸出手觸摸她的鼻息,幾乎感覺不到了。

不好!

他趕緊拍了拍周漫漫的臉頰,還是沒有反應,他雙手交疊放在她的胸口,重重地按下,給她做著心髒複蘇,可是她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

情急之下,白川蒼禾盯著她的唇思索著,隻一秒,他冰涼的唇覆上她的唇。

一次次人工呼吸下,周漫漫終於吐出了一口水,隨後伴隨著一陣急切的咳嗽聲。

白川蒼禾的額角滲出細汗,連忙拉開禮貌的距離,關切的看著她。

周漫漫緩緩睜開眼,眼神滿是空洞。

剛才怎麽了?

她愣愣地回憶著,她隻覺得冰麵上一軟,整個人就不受控製的栽倒在了冰裏,滿是寒意的湖水張開血盆大口瞬間就吞噬了自己。

“你沒事吧?”

周漫漫散亂的目光逐漸聚焦,看到的是白川蒼禾放大在眼前的臉,額間碎發滴滴落著水珠,掉落在她的臉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熱氣在蒸騰,襯托得白川蒼禾有些虛幻。

“周漫漫?”見她沒有反應,他連忙追問,“你還好吧?”

“還好……”她腦袋空空地答應道,一時間還未回過神來。

她覺得有點冷,還有湖水嗆得鼻腔有些難受。

等等,還有……

唇上有一些異樣的感覺。

周漫漫伸出粉嫩柔軟的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咂咂嘴,似是在回憶著什麽。

白川蒼禾看著她一連串的動作,微微有些出神,似乎是心跳漏了一拍,心情說不出的怪異。

“咱們去醫院。”他很快調整好心跳,在身上一陣摸索,才反應過來剛剛著急下水救人,手機被自己扔到了一邊草堆裏。

“不用吧,我沒事的。”

周漫漫把淩亂的思緒拽回來,雙手撐著坐起身,連忙推拖著,白川蒼禾剛從醫院出來,現在又因為自己要進醫院,這可如何是好。

“還是去檢查一下的好。”白川蒼禾不再看她的眼睛,語氣裏盡是不容置疑。

工作日的城邊,人跡罕至,兩人在冰冷的寒風中等了好久。

周漫漫上身裹著白川蒼禾的外套,渾身被水浸泡過之後,顯得笨拙沉重。

她偷偷歪頭打量他,白川蒼禾隻有一件低領深灰色毛衣,卻也濕透了,兩手揣著褲兜直挺挺的站在她身邊。

良久,才攔下一輛出租車。

司機搖下玻璃看了看,有些不情願道:“小夥子啊,你們兩個濕成這個樣子,要把我車子弄髒的。”說完擺擺手要走。

“師傅。”白川蒼禾一把拉住車門把手,“我加些錢,這裏不好打車,我朋友要凍壞了。”

司機聽聞這才打開車門,“要不是我送上一個客人來這麽遠的城外,空著車回去也是白跑一趟,才不能拉你們呢。”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兩人,接著滔滔不絕地說道,“你們兩個是來這溜冰的吧,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不知道輕重的喲。”

周漫漫蜷縮在車窗邊,哆哆嗦嗦打著寒顫,連聲附和著點頭。

白川蒼禾雙手垂在膝蓋上,水珠順著褲腿滴落下去,砸在車裏發出有節奏的響聲。

周漫漫也不敢看他,要不是自己帶他來什麽戶外野冰麵,也不會搞成這個狼狽的樣子。

白川蒼禾餘光瞥見周漫漫的反應,不覺有些好笑,這滑冰沒練成,倒是進了趟醫院。

“師傅,麻煩您把空調暖風開大一些吧。”白川蒼禾淡淡地說,眼神還是未曾移動。

“我給你講哦,小夥子,開好大是要加錢的哦。”說著司機便偷瞄著白川蒼禾的反應。

周漫漫不禁嘀咕著,司機師傅這是趁機敲詐。

“好。”白川蒼禾並未多說什麽,應聲答道。

司機師傅伸手把空調開關扭到最大,呼呼的熱氣伴隨著車內空調轟轟的響聲,迎麵撲來,周漫漫隻覺得渾身暖呼呼的。

渾身滴著水的周漫漫猶如一隻剛拎上岸的落湯雞,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路無言,直到醫院。

白川蒼禾腳步匆匆,直直向著一間診室奔去,周漫漫小碎步跟在後麵,緊張兮兮地四下張望,生怕被人發現。

訓練館裏,隊員們仍然緊張地進行集訓,冰場外圍一如既往的布滿了拍攝機器。

“白川,隊裏說你今天來訓練館了,人呢?”

梁錦屏一早趕到訓練館的時候,就聽指導員說起白川蒼禾來了,可是找了一圈卻沒有看到他的影子,直到這會錄製中場休息,才顧得上給他去個電話。

“在醫院。”白川蒼禾道。

“什麽?哪裏受傷了?!”梁錦屏趕緊捏著手機,快步向外走著尋找安靜的地方。

“不是我,是一個朋友。”白川蒼禾聽到她緊張的聲音,連忙解釋。

還好,不是舊傷複發,不過……

“什麽?哪個朋友?”梁錦屏更加迷惑了,白川蒼禾的朋友,她幾乎都是認識的。

“師姐,你來一趟吧。”白川蒼禾並沒有回答,梁錦屏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哪家醫院?”她不再追問。

“我住院的那家,中心醫院。”

“好,馬上到。”梁錦屏正要隨手匆匆掛斷電話,去拿掛在衣帽架上的外套。

“對了,師姐,帶身女生的換洗衣服過來。”

女生?女生朋友?

梁錦屏手上的動作頓了下來,白川蒼禾的世界裏隻有花樣滑冰,從未出現過女生朋友,自己算是他世界裏除了粉絲以外的唯一女性。

難道是她回來了?

“好。”電話這頭梁錦屏並未多言,答應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師……梁主任。”話到嘴邊,杜預把“師姐”兩個字咽了回去,改口道。

“怎麽了?”拎起衣服疾步出門的梁錦屏,聽到杜預叫聲回身問道,腳下的步子雖然放緩,但沒有停下。

“沒,沒什麽。”見她點了點頭要走,再次開口問道:“梁主任,上午的拍攝還沒有結束,你就不在這裏了嗎?”

“白川那邊出了些狀況,我得過去一趟。”梁錦屏並沒有發覺什麽異樣,“你們繼續拍攝,加油。”

說完她朝杜預笑了笑。

“謝謝梁主任。”杜預有些失望。

“杜預,休息好了可以訓練了,下一組鏡頭是你的。”導演的聲音在訓練館上空響起。

“來了。”原本興致勃勃的杜預,此時腳下的力量變得軟軟弱弱。

“杜預,正常訓練就行,眼神不要四處亂看。”導演看著監視器,拿過對講機朝他喊。

醫院走廊裏。

“白川。”梁錦屏遠遠的看到他,快步走近,語氣中帶著不滿道:“怎麽渾身弄成這個樣子?”

她看了一眼手裏拎的女式衣服,責怪道:“你怎麽沒有說一聲讓我帶你換洗的衣服。”

“師姐,你家有男式的衣服嗎?”白川蒼禾哭笑不得。

梁錦屏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杏眼圓瞪,“人呢?”氣鼓鼓的她繼續問道。

白川蒼禾朝病房裏努努嘴,道:“在裏麵呢。”

她趕緊透過半掩著的門縫想裏麵張望,可惜視線區域有限,隻看到了病床的床尾。

“這女孩是誰?是她嗎?”梁錦屏問道,白川蒼禾身邊憑空出現一個女生,讓她心裏非常不舒服。

“訓練館的朋友,你應該認識,叫周漫漫。”

“周漫漫?”還好不是她回來了。

梁錦屏仔細回憶著,卻沒記得有這個人,“人沒事吧?”

“醫生檢查過了,隻是落水,沒有其他地方的傷。”

“掉水裏了?”梁錦屏心裏的疑惑更大了,好端端的怎麽掉水裏了。

“嗯,一點意外。”白川蒼禾沒有提去城外找野冰麵的事,否則梁錦屏又要炸鍋了。

“那就好。”說著她就要推門進去,白川蒼禾身子一閃,擋在了門外。

“師姐,小姑娘掉水裏有些害怕,你這梁大主任就別進去湊熱鬧了,免得再嚇著她。”

梁錦屏嘀咕著,“我是什麽閻王鬼怪嘛,還能嚇著她?”

見他沒有起身的意思,她擺擺手道:“行了行了,我就是你的工具人,隻管來送個衣服,好了我走了。”說完扭頭便要走。

“還有結一下住院費,我身上沒有錢了。”白川蒼禾喊道。

梁錦屏腳步有些停頓,並沒有回頭,嘴角**了一下,抬腿走了。

單單是落水,實在是沒有必要大費周章地來一趟醫院,可是周漫漫落水前,他眼前恍惚,多年前小女孩跌倒冰麵滿手是血的畫麵如電影般重現。

多年前弱小的他,並沒有能力送她去醫院,傷口處理不及時,害她落下深深的傷疤,如同一隻醜陋的蟲子盤踞在她的掌心。

你看,我現在有能力做到了,那個人卻不是你。白川蒼禾苦笑著搖搖頭,抬腿走進病房。

此時,一身病號服的周漫漫倚靠在床頭。

“謝謝你救我。”周漫漫看著渾身還是濕漉漉的白川蒼禾,滿眼的抱歉,“本來想給你解決問題的,結果給你造成這麽大的麻煩。”

“是挺麻煩的,你要是溺水了,我可就是現場的第一嫌疑人了。”白川蒼禾道,“說不定,從體育頭條變成法治頭條。”

他自嘲道,抬眼見到她閃著無辜的眼神,目光又是一陣躲閃。

周漫漫並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白川,你要不要回去換身衣服?”抬手指了指他濕淋淋的毛衣。

“嗯,住院費已經結過了,你休息好之後再走吧,我就不送你回去了。”白川蒼禾像是得到什麽特赦令一般,連忙道。

周漫漫腹誹,可別送了,真是尷尬死了。

“對了,那包衣服是梁主任帶過來的,你走的時候換上就行。”他抬手指了指放在沙發上的一包衣服。

周漫漫心裏有些抗拒梁主任。主要是接觸了幾次,她嚴肅的模樣著實有點嚇人。

“我先走了。”

說完白川蒼禾便轉身走了,隨著“哢吧”一聲,病房的門被關上,隻留下地上滴落的水滴。

“漫漫,你不是說在值班室等著給我說好消息嘛,人呢!”

卜大姐震耳欲聾的喊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周漫漫這才想起來,卜大姐去檢查冰麵之前,自己說過要在值班室等她回來。

“啊!我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