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一品之下，並無敵手
荊州處於整個大胤的最西端，其背靠昆侖山邁，自成天然屏障。常有人言，大胤若有一日，河山不保，可自退昆侖西，提兵十萬，自跛足關出，北可逐龍脈而興，南可定邦國之局。所以由此可見，這荊州的舉足輕重。
荊州列安王，薑一甫，不過三十餘歲的年紀，但生的一身橫肉，膀大腰圓幾乎可以抵得上尋常兩三個成年男子的壯碩，其生性最是殘暴，據坊間傳言，這廝還有喜歡生啖人肉的毛病。
對於這廝，百姓是苦不堪言，但他們對此卻又無能奈何。要知道當今聖上麵對這些州郡藩王也要給足顏麵，所以他們也隻能是忍氣吞聲。
三百年前，開國一戰，薑一甫的先輩，曾於亂戰之中力保先王，身陷敵陣，遭亂刀加身，馬蹄踏古。先王悼念其恩澤，這才給薑家許下了個世襲罔替的爵位，先王曾言，大胤若存一日，薑家就要做上一日的諸侯。
自大胤的開國帝君踏鶴登仙之後，剩下的君主，雖說沒有過於昏聵的君王，但他們也多是平庸之輩，八州之地，日益做大，但好在大胤明麵上的局麵，還是一片祥和，所以也並沒有那位帝君，會動削藩的念頭。無為而治，講究的就是無為，求穩幾個字。
但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又何其難。
李玄嗣少年登帝君之位，他不同之前幾位君王，而大胤如今局麵也早不如前，容不得他再有守成不變的心思。
對於這少年君主的心思，幾大諸侯，更有猜測，但卻也並不覺得他就會有什麽不同。
列安王，王府之中。
薑一甫盤坐於一火爐前，對麵坐著個瘦弱的文士。
別的不說，但是這兩人的體型，此時就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薑一甫攤開了自己肥碩的手掌，掌心之中放著一個剝好了皮的金錢橘。
“文若，來吃橘子。”
季文若見狀，無奈一笑，隨後修長的兩根手指，從薑一甫的手中，夾走了那枚金錢橘，他不加思量的將橘子整個扔到了嘴裏。
略加咀嚼，橘子的清甜瞬間在整個口腔裏彌漫了起來。
“王爺，這京城的指示，您是準備怎麽做？”
薑一甫將手伸在碳火之上，直到手上被烤灼的有了一絲疼痛後，他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差事已經應下來了，等年初就動身。”
季文若點了點頭。
“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想做的漂亮，似乎也不容易，其於幾位王爺是什麽態度？”
“其於那幾位自然是不願意做這種事情，要知道天下武夫都有造化通神的本領，動輒施展出的就是移山倒海的神仙手段，想要馬踏江南春，我十萬荊州兵，可能是要死傷大半。”
季文若伸手撥了撥碳火。
“王爺，此行如果能成，終究是利大於弊的，天下潮動，那群武夫也算是塊肥肉，可其他郡王，並沒有這個膽子下口。若能將這天下武夫收於己用，以十萬荊州兵去換，倒也不算是什麽賠本買賣。”
“唉，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那群頭腦簡單的武夫，怎麽可能就這麽願意屈服嘛！到時候隻恐怕折了兵馬，還一無所獲。”
季文若聞言，輕輕的笑了笑。
“哈哈，王爺，這天底下不怕死的人終究是少數，至於正人君子也是少數，大多數人，也都逃不出名利二字，而對這些熱許諾高官厚祿，功法秘籍，然後借此收買人心，絕不是一件難事。”
“文若，本王要招攬的也都是天下無雙的人物，至於一些雞鳴狗盜的廢物，我還是看不上的，至於那些一等一的人物，也未必喜歡屈居人下，這才是我最為顧忌的地方。”
“天下武夫共分九品，一品之上，寥寥幾人，一品之下，若是不從，殺了即可。”
這看似病懨懨的書生，此時輕描淡寫的說到。
旁人說這話，或許會被指責為不知天高地厚，可是這話從他季文若口中說出，則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文若，你如今是幾品境界了？”薑一甫饒有興趣的問道。
“回王爺，坐照境。”
“那不是二品境界嗎？”
薑一甫統領十萬大軍，作鎮一方，自然不可能說不會武功。隻不過修為也始終停留在六品境界罷了。
“是的。”季文若輕聲應道。
不過不等薑一甫回話，他就接著說道：“一品之下，並無敵手。”
輕描淡寫的八個字，說出了這書生的無盡狂傲之氣。要知道“並無敵手”這四個字的份兩，可是要比那十萬荊州軍還重上許多的。
“哈哈，文若，本王終究還是小瞧於你了，那此行，這擔子可能還是需要你來擔了。”
“為王爺效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唉，本王用不著你去赴湯蹈火，髒活累活讓手底下的人上就好了，那些兵卒被我養著，本就要做好為本王赴死的準備，而你卻不一樣。”
季文若兩道劍眉微微一皺，然後饒有興致的問道。
“王爺，怎麽個不一樣法？”
“哈哈，你是本王的摯愛，文若要是有了個閃失，莫說是荊州，就算是整個天下我都不要！”
“嗯？我怎的不知王爺還有此龍陽之好？”
“呸，文若你想什麽呢！本王是把你做手足視之，且不可亂說啊！哈哈哈哈！”
薑一甫，一笑起來的時候，那滿身肥肉都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季文若不曾答話，他扭過頭看著窗外的積雪，這雪從冬至下到如今，少說也有小半月的光景了，可天上卻依舊沒有放晴的跡象。
“對了，文若，那初登一品的趙雲櫻，你可熟絡？”
季文若回過頭，看著薑一甫，而後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熟。”
“那趙雲櫻好像不過二十出頭吧！這就登上了一品境界，是不是有些太過於誇張了？”
“唉，王爺你有所不知，這世間無奇不有，那趙雲櫻是天造就的根骨，她修行可能就像我們日食三餐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