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四回 堯帝治世水患生事起傳訊問祖龍
044回 堯帝治世水患生 事起傳訊問祖龍
十餘年間,堯帝的賢名漸傳;廣成子眼見沒自己什麽事兒,覺得無聊起來,鬱悶之餘準備回山修煉,功德之事有多少是多少吧,他實在覺得無能為力了。
奈何天有不測風雲,這一日,有人急報堯帝,黃河水泛濫,大地遭劫,百姓受難;堯帝問四方“諸侯”,最後推舉一人,名鯀。
廣成子覺得機會來了,向堯帝進言道:“此小事耳,天庭有一奇物,名叫‘息壤’,是當年女媧娘娘造人所餘之寶,此土有大威能,隻須些許兒,便可長自行生長,百裏堤壩須臾事耳,正好用來築堤堵水。”堯帝為難地說道:“可惜此物為天庭所有,非我等凡人可用,若是胡盧老師在,定有良法。”廣成子接道:“也非事事皆需那葫蘆道人,貧道師門亦與天庭交情頗深,隻須貧道上天走一遭,必能討來此物。”
堯帝聞言大喜,暗道自己這老師終於幹了“一件好事兒”,顯出用處來;果然,未幾日,廣成子便從天庭趕回,成功討到“息壤”,交予鯀用來治水。此處的息壤並非是女媧造人時的那件先天靈寶,而是衍生出來的一部分材料,被天庭收去了。
鯀得到此寶物之助,初時果頗見成效,將那無邊河水悉數堵住;然而,此舉卻似惹惱了黃河之水。那黃河之水咆哮起來,掀起滔滔巨浪,與時俱增,息壤衍生一尺,大浪便再拔高一丈,此時息壤到底已不是當日女媧娘娘造人所用的原物,衍生亦有其極限,黃河之水終將息壤所造之堤衝壞許多;鯀也是有見識之輩,登時知道不妙,料想黃河之中必有異物作怪,急忙回報堯帝,請人調查降伏。才到半路,連降大雨,鯀正憂慮間,又有現報傳來:又有東海之水倒灌入河,河堤卻是全垮了!
堯帝聞言大怒,卻也沒有理由治鯀的罪,但牽怒一下卻也難免的;堯帝請來廣成子和燃燈道人述說前由,廣成子和燃燈倒不覺得異物有何可怕之處。廣成子心中暗怒:“不知哪裏的異物竟敢壞我好事,叫我拿不到功德,這還了得?”燃燈道人有意賣堯帝好處,然後乘機再提收丹朱為徒之事,料想對方再沒理由拒絕了,說道:“我們師兄弟,當去除妖。”
他二人一路行來,但見陰雨菲菲,濁水滔滔,天地間盡是洪流巨浪,雖不如共工頭觸不周山,天河泄漏時波及之廣,卻也因許多水族興風作浪,比洪荒前事更見凶惡
。如此情形,怎能尋到源頭?正焦慮間,燃燈道人心懷叵測,出言道:“有這許多小妖作亂,急切間難以全功,尋到幕後之人,不如將其盡數打殺,看他如何坐的住?”
廣成子聽了此言,怒由心起,方待出手,終是有所顧忌,說道:“隻怕殺孽太重,廣結因果,卻為不美。”燃燈道人想“施惠”人族,另有圖謀,如何能叫計劃夭折,勸道:“水族不識天數,禍亂人族,乃大罪孽;我等殺之,非但無罪,反而有大功德,殺妖即行善,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便是此理。”廣成子覺得有理,應道:“善!”
這二人均是神通廣大之仙,作亂之妖再多,卻少有高手,多是未曾化形得脫的小妖,本身又無組織,隻是亂搞一氣,不曾有甚氣候,如何能擋住廣成子和燃燈道人兩個殺神?廣成子還有所顧忌,隻誅作亂之妖,手中翻天印卻是威力太大,殺得性起時,多有株連。燃燈道人卻不管這許多,將準提道人送他的紫金孟缽祭起,凡是遇見的盡數打殺,不肯放過一個,尤其是當著患難人族之麵時,更要作得周作漂亮。紫金孟缽本是西方教之本,集收、困、煉為一體,對付妖類時,更見效果。
隻是水患波及範圍太廣,一時間如何能殺得盡?廣成子說道:“老師,我等疲於奔命,遲遲不見主使之人出頭,彼等恐怕是個隱忍之人,另有算計。”燃燈也覺殺得差不多了,再往前行,恐怕也無人煙可以做戲,接道:“卻是貧道失策,引不出、算不到,彼方定有高人相助,不如報於堯帝,招集兵馬,用層層推進之術,殺到何處,便治何處之水。”
廣成子稱善,二人回轉,見過堯帝,與鯀兵合一處,將打一家;采用燃燈層層推進之策,清除打殺一方之妖,便治一方之水。那燃燈道人倒也“盡心盡力”,殺起妖來毫不手軟,不單作亂之妖,便是潛藏在深山大澤,燃燈道人也將其引到人族附近殺了賣好;一時間,燃燈善名廣傳。
燃燈乘機又向堯帝提起前事,欲收堯帝長子丹朱為徒;堯帝見燃燈道人委實神通頗大,治水之事又須對方出大力,再也不好拒絕,隻得應了。
五六年間,治水初見成效,但燃燈之策也漸漸現出弊端,隨著層層推進,人族聚居之地處處可見廢棄的堤壩,治水前沿水勢越來越大,但有息壤之助,本也不虞。隻是所殺水族越來越多,終於惹惱了水族中的頭麵人物,那水族大聖聚在一處,商議對策。
有一人:“人族欺人太甚,以治水為名,肆意誅殺我族子民,著實可恨
!尤其是那燃燈道人更是心恨手辣,我族許多無辜之人,隱在深山大澤,與人族水患原無關聯,卻是一個也未能幸免。”又有一人道:“正是,人族受災又非我族而起,卻硬指我族所為?雖說人族是聖人欽定的洪荒主角,但也不能如此行事,定是逆天之舉,大衍之道五十,其用四十九,大凡世事皆有一線生機,近來我族多遭屠戮,卻氣運大漲……難道是我族大興的機緣到了?我族可取代人族,為那天地主角!”
水族議事,敖廣身為東海龍王如何不知?尋思:“龍祖爺爺說水族有一大劫,想必指的便是此事,我龍族卻不可參與其中。兩族相爭,必然死傷無數,無量顯聖真君與人族關係密切,卻須告知一聲。”
正思忖間,忽有尋海夜叉來報,卻是應龍來訪;敖廣聞言,急忙出迎,卻聽應龍道:“人族發大水,淹田又沒屋,死傷難計數,損失何其多;此事可與龍族有關?”敖廣接道:“叔叔卻是錯怪小龍了,借小龍個膽子也不敢如此行事。何況葫蘆師爺尚在龍宮作客,小龍正要去稟告呢。”
二人來見胡盧,將胡盧從靜修中喚醒;敖廣叫道:“師爺爺!禍事來了……黃河之水不知何故泛亂成災,那人族不思如何治理水患,反誣是水族興風作浪。闡教燃燈道人和廣成子更是不分青紅皂白,隨手滅殺了無數水族,如今惹得天怒人怨,水族各方勢力豈能善罷幹休?如今除了我龍族,水族盡數出動,與人族大戰起來,卻說天道必存一線生機,覓活路於死境之中……”
應龍則道:“弟子行走洪荒為女魃尋那塑體之材,聽了此事,知道非同小可,於是來問個究竟,順便看看龍族收藏有沒有弟子須要的東西,不想在此遇到老師。”
胡盧點了點頭,對敖廣之言卻有些奇怪了,問道:“水中不是以你們龍族為尊麽?沒有你們龍族的命令,其它水族怎麽敢隨意進攻人族?”
敖廣麵露尷尬之色,解說道:“師爺爺所說原是不錯的,但自從龍祖受傷,閉而不出,所生九子又走得走、散得散,各奔東西,小龍和三個兄弟又實力低微,如今龍族雖是名義上的眾海中之主,其實水中各族根本沒把龍族放在眼裏,調尤不聽,何況宣召!”
胡盧釋然,問道:“此事當真不是水族故意所為?”敖廣肯定道:“當真!雖說如今聲微勢弱,但終是名義上的眾海之處,此等大事,怎麽也須支會小龍一聲。何況以這次水患的聲勢之大,僅憑幾個水族大聖,斷斷沒有這般能為,除非是……”不用敖廣細說,胡盧已經接道:“除非是水中至尊?”
敖廣點了點頭,怕胡盧疑心到自家身上,急切道:“可是龍祖他老人家……”胡盧確實是在疑心祖龍,尋思:“祖龍和我要了一口三光神水,想必傷勢已好,卻要去問個清楚
。”接道:“此事蹊蹺,人族為天地主角乃為天數,水族與之為敵,無疑是數下了不可匹敵的大仇,便為了你們水族存亡,我去見過祖龍再說。”
卻見祖龍依然在療傷,胡盧問道:“如今洪荒發生大水患,水族乘勢而起,與戰人族,可是道友所樂見?”祖龍苦笑道:“道兄卻是疑心貧道了,貧道至今傷勢未好,道兄認為貧道還有此本事麽?”胡盧也覺得不太可能,問道:“除了道友,卻不知還有何人有此本事?”祖龍道:“環顧洪荒三界有此能為者至多隻有三人。”胡盧問道:“卻不知這三人是誰?”
祖龍說道:“第一個便是受傷前的貧道,隻是貧道受傷多年,為了壓製傷勢,修為不增反降,早無此能為;若非道兄的三光真水,再過幾年,能否保命,都是未知之數。第二個卻是道兄你,道兄原為混沌靈根,得天獨厚,在水性上的天資無人可及,能辦成此事,並不出奇!”胡盧有感祖龍言辭懇切,追問道:“敢問最後一人又是何方神聖?!”
祖龍說道:“第三個卻是上古水神祖巫共工。除此之外,幾位聖人各有所長,終是不可能如此輕巧,在不被別人發現在情況下辦到此事。”
胡盧不但知道共工,而且還見過,當初巫妖大戰,他可是收看現場直播來著,於是說道:“此事若不是道友所為,也不是貧道所為,那隻能是祖巫共工了,卻不知共工現在何處?”祖龍接道:“巫妖之戰後,祖巫共工頭觸不周山,引來天河之水,罪不容恕,卻被鴻鈞老祖封印在黃河之底。”胡盧歎道:“隻是共工被困陣中,無法與之交流,看來此事隻有聖人可解了。”
祖龍不以為然地說道:“便是聖人,怕也無解,入得陣中,共工便聽勸麽?直接打殺了,倒是可以,但既然當初隻是封印,想必如今也不會那麽極端。反是道兄去了,共工看在同是水中至尊的情分上,見獵心喜之餘惺惺相惜,與道兄結為朋友,或者會告訴道兄出此事因緣,聽得道兄良言。”
胡盧聽得此言,生出去見共工的心思,說道:“貧道欲行此事,卻不知道友可知由出陣入陣之法?”祖龍接道:“這卻無妨,道兄混沌靈根得道,又有無量功德在身,鴻鈞老祖合身為道,自然明了道兄目的,非但不會阻撓道兄入陣出陣,反而會讓開出入之路,或者出言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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