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倒插豪門
以時賢高度戒備的態度，暫時問不出什麽了。寧檬覺得信息也榨取得差不多了，點點頭：“好吧，那，回頭我們在貴宅搜查一下。”
“你們隨意，隻是別去打擾我夫人，她精神狀態很不穩定。”他站起身來時，已斂起片刻前的慌亂，眼底一片冰冷，下頜微微上抬，恢複了高傲的神氣。
這份高傲卻像刻意端出來的。相比之下，倒是神誌不太正常的賀曉蒲，姿態再慵懶，也從骨子裏散發著高傲氣息。
看著那繃得筆直卻有一點倉皇的背影消失，寧檬往沙發上一倒，得意地晃了晃手：“看，進展不小啊，時先生顯然心裏有鬼。哎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太欺負NPC了？”
“幹得漂亮，就得這麽幹。我們把NPC們挨個逮住這樣審一遍吧。”程遠洲興致勃勃地呲了呲雪白的尖尖小犬齒，看上去更像哈士奇了。
他們走出房間，即使用纏繃帶的光腳走路，寧檬也走出了殺氣騰騰的步伐，不知是不是他們充滿攻擊性的氣勢觸發了遊戲係統的保護模式，偌大的別墅安靜得可怕，大白天的，幾位NPC都不見人影。
不過這別墅太大，一時半會找不到人也正常。
既然已亮明身份並得到主人許可，兩人毫不猶豫地動手，從一樓開始，一層層、一間間房翻找過去。
沒一會，數件賣相昂貴的家具破碎在程遠洲手底下。
程遠洲有點心虛地看了看寧檬。寧檬說：“時間緊迫，管不了那麽多了，弄壞就弄壞吧。”
他眼中亮起哈士奇的光芒……
帶著這個破拆狂大概掃**了三十多個功能不同的房間，別墅裏的人硬是沒有出來吭聲的，愈發詭異。
搜到二樓書房時，程遠洲在桌子上找到幾份文件，拿在手裏若有所思。在書架上瞎翻的寧檬回頭看他：“那是什麽？”，他還沒來得及回答，陰影裏忽然傳來冷冰冰的話聲：“你們在幹什麽？”
兩人當即嚇炸，程遠洲驚嚇之下撞到寫字台上，硬生生把厚重的紅木大書桌撞裂了……
說話的人從暗處走出來，是管家任洐。他嘴角微微抽搐，大概是心疼那價值幾十萬的桌子。
程遠洲心虛地把裂開的桌子拚回去……
“嗬嗬……”寧檬賠笑道，“是這樣的管家先生，我們得到時先生的許可，在貴宅搜查林迎迎被害的證據。”她看住他，一字一句說，“我們在找一個銀色魚形胸針。”
又是這麽單刀直入，NPC先生明顯被插得猝不及防，臉色臘黃了，脫口而出：“胸針跟林迎迎的死有什麽關係？”
“哦，是這樣，林迎迎托夢給我，說找到胸針就能找到殺害她的真凶。”
這理由可太隨意了，NPC的臉都扭曲了。“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他憤怒至極，可是又壓低著聲音，飛快往門邊看了一眼，怕人聽到似的。
他驚慌的樣子落在寧檬眼中，她逼近一步：“你應該知道夫人有這樣一隻胸針。”
“沒有！”
“客廳畫像上都畫著呢，您幹嘛急於否認？”
管家一步步後退：“我……”
“管家先生，你在試圖掩蓋真相維護夫人，為什麽？”
NPC的臉都扭曲了：“這是時先生的書房，你們立刻出去！”
寧檬不理會這些無意義的台詞，毫不相讓：“因為她是凶手嗎？”
“胡說！”管家一向刀刻般的臉控製不住露出怒容，猛地推了她一把，過於急促的動作有些粗魯，寧檬的嬌花人設險些被他推倒。
程遠洲臉色一變，上前用戴著指虎的手握住了管家的手腕，溫聲說：“別這麽粗魯，管家先生。”
管家慘叫一聲，竟撲通跪倒在地。程遠洲這才察覺手感不對，趕忙鬆開，管家的手軟軟垂下，手腕扭曲出古怪的角度。
斷了。
程遠洲咽了一下唾沫：“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你們是……哪裏來的野蠻人……”管家痛得一頭冷汗，特別可憐。
程遠洲慌得拉著寧檬走到一邊，貼在她身邊哼唧：“不小心弄死NPC應該沒事吧？ ”
寧檬看著管家痛苦的表情，心中忽然升起可怕的猜測：“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們想錯了，萬一他不是NPC,也是跟我們一樣的玩家……也會把傷殘和死亡帶回現實……”
“嗚嗚嗚你別嚇我。”
“反正你注意一點，別隨便殺人。”
“我又不是殺人狂！我是不小心好嗎！”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被冷落的管家跪在地上發出憤怒的嘶吼。一向刀刻般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
程遠洲想了想，溜達到書桌邊去，拿著一疊文件走回到管家麵前，單膝跪下，戴指虎的手搭在膝頭，溫雅有禮：“我真誠地向您致歉。”
管家嚇得一縮：“你想幹什麽！”
他嘴角彎出彬彬有禮的弧度：“想請教管家先生，時賢跟夫人，關係如何？”
管家抱著手，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衣冠禽獸，冒出一個字：“滾。”
程遠洲委屈地看向寧檬。寧檬不知他要幹什麽，就選擇旁觀，朝他做了個口型：“NPC。”示意他不要在意這些無效台詞，包括髒話。
程遠洲就接著問：“這些文件的抬頭都是「賀氏集團」，請問，你家主人的家族企業，是夫人娘家的嗎？”
管家抬起頭，眼中意味不明的神色：“我憑什麽告訴你？”
程遠洲的薄唇勾起冷笑，配著金屬麵具，搭出讓人骨縫發涼的氣質：“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
管家眼中閃過迷惑，寧檬也深感詫異。
程遠洲用溫和又清晰的聲線說：“ 賀氏集團是夫人賀曉蒲的家族企業，夫人是集團前任總裁賀梁喬先生的獨生女，也是集團高管之一。
時賢先生是集團中深得賀梁喬先生賞識的青年才俊，出身平凡但很有能力，一步步提拔上來成為副總裁，擁有集團10%股份。然後，或者是時賢先生贏得了賀曉蒲的青睞，或者是賀梁喬先生有意牽線，總之他們結婚了。
兩年前，賀梁喬過世，賀曉蒲繼承家產，繼任總裁，擁有集團50%股份。而時賢先生，依然是副總裁，依然隻有10%股份，依然是個……倒插門女婿。
但是，賀曉蒲幾個月後就很快淡出管理高層各種決策會議，隻掛了個總裁虛名。實際掌控公司的人，是時賢先生。”
聽到這一片言辭，不僅管家一愣一愣的，寧檬都滿腹疑雲，不認識似地打量著他，問：“這些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程遠洲晃了晃手中文件：“從這些文件中歸納出的結論。”他嘴角彎了一彎，“我家裏做點生意，我稍微學過一點相關知識。”
寧檬上前在他肩上“啪”的一拍：“行啊二哈！”
程遠洲抿著嘴，被誇得兩眼水汪汪閃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