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變化

46變化 燃文

眼見瑪麗就要對他的異常產生懷疑,得到聖職以來所鍛煉的口才和應變能力很快讓柯林斯振作起來(剛開始任職的時候,信眾們沒少用一些他也回答不出的問題為難他)回身抱住妻子就是一通哽咽,很是著重講述了一遍關於那個早產兒離世他的難過之情——這時候他可顧不上擔憂表妹會不會為此感到害怕和忌諱了……

畢竟不管從哪方麵來看,目前的表妹都要比虛無縹緲——人們從未見過——的死神更可怕!

瑪麗被柯林斯充滿多愁善感的話以及摟著她不停顫抖的手臂弄得啼笑皆非,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表哥在很多事情的表現上與常人不同,現在這種未免也太……

心中陡然升起母性情懷的瑪麗很是安慰了一番抖得像鵪鶉一樣的表哥,渾然不知她才是他抖個不停的真相所在。

被瑪麗安慰的柯林斯既感到幸福又感到恐慌,為了避免自己在表妹麵前越發的失態,他建議拆彼此的聖誕禮物。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五日了,正是拆禮物的好時候。為了讓他能夠擺脫心裏的抑鬱情緒,瑪麗很高興的響應了他。

瑪麗的禮物是柯林斯準備的一瓶香水,柯林斯說是他利用瑪麗在朗伯恩的那段日子特意找亨斯福德的一位老調香師製作的,每一個步驟都來自於他的親力親為,牧師先生表示以後會給表妹製出更多更好聞的香水。

柯林斯的禮物是瑪麗織了快兩個月的圍巾,在打開包裝的同時,柯林斯立刻就圍上了。他眉宇間的糾結明顯因為這份禮物而有所減緩,就連臉上的笑容也要比解釋香水來源時上揚兩分。

互贈完禮物後,柯林斯在瑪麗的陪伴下麵帶笑容的入眠——卻不想中午就發起了高燒。

認為是被昨晚自己沒有關露台門凍到的瑪麗十分自責,整天都陪護在他身邊照顧,月之精華也因為昨晚收獲了不少的緣故沒有絲毫吝惜——很快,柯林斯就退了燒,重新陷入昏睡中。

等到他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整個人就像脫了形似地,呆呆的躺在床上,瑪麗去喂他吃藥或者做點別的什麽——隻要有身體接觸——他就會控製不住的發抖。不過他對自己的這種恐懼克製的很好,一直沒有讓瑪麗發現。

也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沒病裝病的在床上盤桓了將近一周的柯林斯突然就變得生龍活虎了——那種感覺就像是抓到求生希望的垂死者一樣,整個人都有些瘋狂。

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一天又一天,仆人們每天都會把一本本厚厚的書籍拿進去給他,瑪麗翻過兩本,都是最新的哥特類小說,充滿著無病呻吟和陰鬱的味道。

這時候的哥特小說已經後力不濟,再沒有剛出現時的奪人眼球,沒想到柯林斯竟然會愛看這個的瑪麗挑了挑眉倒也沒有戳穿,直到柯林斯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在餐桌上給她大概講述了一遍亞伯和該隱的故事,又問她對最近流行的吸血鬼小說有什麽看法時,才語帶雀躍地道:“什麽吸血鬼啊,要叫血族。”很高興丈夫願意把他這個捂得嚴嚴實實的愛好告訴自己的瑪麗把上輩子知道的有關吸血鬼的傳說大致歸納了一下興致勃勃的說了出來。

她說得是端得詳細無比,就和一個對吸血鬼有著極為深刻了解的專家一樣侃侃而談。

她越說,柯林斯的表情就越不自然,自認為重新摸到丈夫脈搏的瑪麗卻不知道她所形容的那種吸血鬼形象和柯林斯認知的有著天塹般的差異。後世人們眼中的高貴神秘俊美的吸血鬼騎士來源於愛爾蘭作家布拉姆?斯托克的哥特式恐怖小說——《德古拉》!在現在的人眼中,吸血鬼還隻是一種醜陋又吸食人血液的可怕魔怪!什麽英俊的容貌無可挑剔的禮儀……柯林斯敢用他的聖職作保!他隻在自己的妻子這兒聽過!

此時的柯林斯已經百分百確定了妻子的身份——畢竟除了吸血鬼本身,還有誰會對那個詭秘嗜血種族知之甚詳——越是確定他的心就越是悲傷。因為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越來越為之深深眷戀的愛妻竟然是一種傳說中的可怕生物。

一心隻為了丈夫盡快變得和往常一樣的瑪麗卻不知道她的丈夫已經把她蓋棺定論了。還在故意用一種陰森又神秘的腔調活靈活現的向他描述吸血鬼的古堡。瑪麗來時還隻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對吸血鬼、狼人、美人魚之類的電影還是頗為喜愛的,有事沒事都喜歡翻出來打發時間。電腦上又什麽東西搜不到?所以她的描述簡直如同身臨其境般栩栩如生!

而她這樣的行為也成為了壓斷駱駝脊梁的最後一根稻草。

牧師宅的男主人蒼白著一張臉在餐桌上鄭重宣布:他要去倫敦麵見上次為他們過來主婚的主教大人。

以為玩笑結束的瑪麗並沒有從這句話中意識到什麽,而是麵帶微笑的問他需要為他準備什麽行李——這還是他們結婚後除了在朗伯恩那次頭一回分開呢。

柯林斯目不轉睛的看著神情溫柔的表妹,心髒彷佛被什麽擰住了一樣,絞痛窒悶的厲害。他嘴唇翕動了兩下,似乎有個‘不去’的口型做了出來,又彷佛一切都隻是錯覺一樣,用極為平靜的聲音把他需要帶的東西說了出來。

當天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柯林斯乘上了前往倫敦的馬車。瑪麗在他上車前和他交換了一個頰吻,祝他一路順風,早日歸來。

柯林斯麵頰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下,轉頭坐進了馬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的關係,瑪麗對柯林斯的態度明顯和以往不同了很多。柯林斯隻是離開了兩天,瑪麗就有些悵然若失起來。凱瑟琳夫人很能理解她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善意的告誡她不要成為丈夫工作上的絆腳石,要支持同時也要能夠忍受得住寂寞。已經訂婚的安妮也有事沒事陪在她身邊連給未婚夫寫信的時間都挪出來了(菲茨威廉上校前不久回了軍營)。瑪麗非常感動,也感激她們的關愛,和羅辛斯的走動自然也變得越加頻繁。

柯林斯一走就是近半個月,直到一月末才回到亨斯福德。

他看上去整個人都有些憔悴,脖子上繞著瑪麗給他織的圍巾,精神不錯。

見到他的瑪麗簡直喜出望外。她可從沒覺得家裏有這麽空曠過。夫妻倆熱情的交換了一個吻後,挽著手進了臥室。瑪麗揮開女仆親自給他整理行李箱。

“咦,表哥?這是什麽?”瑪麗不知道什麽時候翻出了一個漂亮的類似香水的玻璃瓶,邊擰木塞邊問他。心裏已經在期待這是不是柯林斯給她新調的香水了。

正在換衣服的柯林斯臉色大變,差點就飛奔過來從她手裏把玻璃瓶奪走!

不過好在他的大腦還在正常運轉,知道不能打草驚蛇,連忙用一種故作輕鬆的口吻說,“噢,那個呀,是我幫醫生從倫敦帶回來的一種新藥,似乎對傷寒有奇效?”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換了衣服,從瑪麗身後摟住她的腰,蹭蹭親了上去,“表妹,你不知道我在倫敦有多想你。”

他的聲音溫柔又刻骨,眸光深情又帶著一種讓人無法解讀的難過,根本不知道柯林斯在倫敦經受了怎樣的心理鬥爭和煎熬的瑪麗心念微動,微微仰起脖子,回應他密密實實覆壓過來的吻。

被他吻得意亂情迷的瑪麗卻不知她剛剛還握在手裏的玻璃瓶已經被柯林斯掃進了微微拉開的抽屜裏。

好不容易轉移了表妹注意力的柯林斯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趁熱打鐵地攔腰抱起表妹轉了兩圈壓入厚厚的床褥裏。

瑪麗有些不自然的扭動身軀,除了平安夜那回再沒有和丈夫如此親熱過的她有些別扭。柯林斯卻極有耐心,等到一點一點挑起心上人的□後,才用一種不急不緩的步驟進入她體內。兩人明明隻是第二次親密接觸,卻好像配合了多年的夫妻一樣,很快就變得默契無比。

等到一場情事下來,兩人已經大汗淋漓。

柯林斯抱著妻子去了盥洗室親自給她洗浴,瑪麗抗拒,柯林斯就把她親得氣喘籲籲再放開,再掙紮,就再親——直到演變成瑪麗嘴唇微翕,柯林斯的吻就壓過來了。

胳膊擰不過大腿的瑪麗隻能妥協。

從沒想過柯林斯會有一日像今天這樣不顧及自己感受的瑪麗氣惱地不想理他,卻被對方又是道歉又是勸哄的語氣逗弄得紅了耳朵。

在瑪麗不自覺的時候,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彷佛出現了逆轉一般,主動權徹底握在了柯林斯手裏。

兩人在臥室裏黏糊了兩三個小時,才因為勞倫斯太太的親自來請乘坐馬車前往羅辛斯。

凱瑟琳夫人看著氣場分外融洽的兩人中肯的說了句:還真是久別勝新婚。

他們在羅辛斯一直待到了晚上近十點,凱瑟琳夫人有很多話想要和柯林斯交談,為了不打擾他們,瑪麗和安妮以及詹金森太太去了隔壁下棋。等到他們的話題總算告一段落,夫妻倆告辭了出來,重新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剛才你跟夫人說找到了管家,怎麽沒告訴我?”瑪麗打著哈欠問柯林斯,她已經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柯林斯將她擁在懷裏,眼睛深處是藏得很好的難過和憂慮。“夫人如果不問我也忘了,兩天後他們夫婦就會過來。”

“夫婦?”瑪麗訝異。

“是呀,口碑很好的一對夫妻,他們的舊主還特意寫了推薦信讚頌他們的能力和性情。”柯林斯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指梳著瑪麗的頭發。瑪麗枕著他的肩窩,眯了眯眼睛,“他們姓什麽?”

柯林斯臉上表情閃過一絲怪異。

“表哥?”

“麥考斯,表妹,他們是麥考斯夫婦。”

“麥考斯?!”瑪麗的瞌睡蟲頓時全跑光了。她睜大眼睛看著柯林斯,“莉迪亞和威克姆私奔時用的那個?”

柯林斯被她驚訝的表情逗得一樂,“我可以保證這對夫婦貨真價實。”他半開玩笑的說。

——當時他剛接到好友介紹的時候也有些難以接受,不過在麵試後卻覺得非常適合。

“但願我們能夠處得來的吧。”瑪麗吐了口氣,重新像抽了骨頭一樣的偎回柯林斯身上。

“要真處不來可以另找,”牧師先生無條件的寵愛著自己的妻子,“一切都按表妹的喜好來。”

瑪麗聽得心口一暖,眉梢眼角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