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臨門

43臨門 燃文

在柯林斯為心愛的表妹捏了一把冷汗的時候,瑪麗也在暗暗叫苦。她沒想到凱瑟琳夫人一提及安妮的事情就像是被奪了幼崽一樣的母獸變得整個人都不可理喻起來。不過她卻不能什麽都不做的眼看著凱瑟琳夫人因為達西夫婦越來越幸福的生活而遷怒她的丈夫。瑪麗也是女人,她懂女人在這方麵的心眼比針尖大不了多少——如果未來安妮嫁的不好,要在她手下討生活的他們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裏去——她可沒柯林斯那樣樂觀——怎麽說她都是那位搶走她女兒大好姻緣的可惡壞小姐的親妹妹!

因此在麵對凱瑟琳夫人的質問時,她不但不能躲閃還要迎難而上。

“夫人,您這樣也太小瞧我了,不說達西先生已經和我的姐姐結了婚,是個一諾千金的人,就是他們還沒在一起,您就能強迫達西先生娶安妮小姐嗎?再說,您又不是沒和我姐姐交流過,她是那種會被人輕易破壞婚姻的人嗎?”

“瑪麗小姐!”凱瑟琳夫人要抓狂了!

“請叫我柯林斯太太,夫人,”哪怕是瀕臨撕破臉邊緣也依然麵帶微笑的瑪麗,“您忘了我已經結婚了嗎?”

“聽你這口氣倒像是對嫁給我的教區長分外滿意似地,”氣紅了眼的凱瑟琳夫人失去了理智,“你的兩個姐姐可都比你嫁得好,如果你當時沒有答應柯林斯先生的求婚,相信以你那兩個姐夫的地位你也能夠攀上一門好親事——伶牙俐齒的瑪麗小姐、柯林斯太太,如果早料到今天,你還會爽快的答應這門婚事嗎?你敢說你內心就從沒有過悔不當初?”

凱瑟琳夫人的挖苦聽得外麵的牧師先生身形一顫,握著門把的手也不自覺攥緊了。

“夫人,您這話問得實在有些小瞧我,”瑪麗神情不變,隻是背脊挺得更直,“我一向相信知足才能常樂,我的丈夫不好嗎?他愛家敬業對妻子忠誠,以後也會很好的履行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他雖然沒有太大的野心,也無法為我創造讓我享用不盡的財富,但卻給我帶來了誰都無法給予的安全和幸福感,我隻會越來越愛他,而不是所謂的悔不當初。”

瑪麗的話端得是擲地有聲,聽得外麵的柯林斯熱血沸騰,恨不得就這樣衝進去抱住表妹用盡所有愛意的親吻她!同時他的心裏也升起了一個永恒的信念!

——他一定會讓他的妻子幸福!

他會為著這個信念堅持著奮鬥者直到終身!

心潮澎湃起伏的牧師先生好不容易克製住內心的躁動,悄無聲息離開了這個地方找到勞倫斯太太告訴她:凱瑟琳夫人目前正在和他的妻子談話,他覺得那是女士們中間的私密話,他很不應該聽,所以退了出來,希望勞倫斯太太不要將他上過三樓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柯林斯家和勞倫斯家這段時間頻頻來往的聯係讓勞倫斯太太很快答應為他保密——事實上這裏麵也有柯林斯平時的形象有關,這人在外人眼裏素來就是個古板不化甚至可以稱得上迂腐的尋常牧師。

為了避免柯林斯先生等候妻子無聊,勞倫斯太太在確認詹金森太太和菲茨威廉上校也離開棋牌室後,連忙喚來女仆詢問他們的行蹤,很快就建議柯林斯先生去起居室消磨時光,不要站在走廊裏瞎等。

柯林斯由衷感謝了勞倫斯太太的一片好意轉身去了起居室。見到了有些坐立難安卻強作鎮定的菲茨威廉上校和心不在焉和他玩皮克牌的安妮小姐。詹金森太太坐在安妮小姐身邊,臉上的表情有些憂心忡忡。他們的態度已經足夠柯林斯確定他們是被凱瑟琳夫人從棋牌室裏趕出來的了。

瑪麗和凱瑟琳夫人一談就談到了晚餐時分才從棋牌室裏出來。兩人的表情截然不同。凱瑟琳夫人神色不渝,瑪麗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不用說,菲茨威廉上校和牧師先生的心也同時變得飛揚起來——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隻有當事人安妮小姐迷茫的來回看著母親和好姐妹的臉,渾然不知她的婚姻大事已經解決了一半。

回去的路上瑪麗大概解釋了一下情況為什麽會變成他看到的那樣——“其實也不能全怪菲茨威廉上校,當時在馬車上我不該把話說得那樣直白,激起了他的危機感——”今天的聚會菲茨威廉上校實在是對安妮小姐殷勤的過了頭,凱瑟琳夫人對女兒的事情又一向敏感,自然瞧出了苗頭——為了避免事情往他們不可預測的方向走,瑪麗隻能挺身而出堵搶眼了。能在這個時候和凱瑟琳夫人說上兩句的也隻有她了。

菲茨威廉上校是即將搶走女兒甚至覬覦羅辛斯的大壞蛋,詹金森太太隻是聘請過來的家庭教師——隻有瑪麗,她是亨斯福德教區長的妻子。

盡管柯林斯能夠成為亨斯福德的教區長是來自於凱瑟琳夫人的任命,但從某種方麵來說他們卻是平等的——土地擁有者和教區牧師的關係由來都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不過幸好事情解決的不壞,就和我當初說的那樣,凱瑟琳夫人是一葉障目,我剛透露出上校先生對安妮的心思,她就明顯意動了,你也知道上校簡直就像是為安妮量身打造的一樣,適合極了!”

柯林斯被她雀躍的神情逗笑,“這麽說事情成了?”

瑪麗轉了轉眼珠,深深歎了口氣,“那就得看菲茨威廉上校的表現了。”

事實證明,瑪麗的擔憂實在有點多餘,在平安夜的前一天,凱瑟琳夫人宣布了菲茨威廉上校和安妮小姐訂婚的喜訊——整個羅辛斯為之沸騰。

“真不知道該怎樣感激您。”菲茨威廉上校一臉激動的這樣對瑪麗說,安妮小姐也臉紅紅地在私底下拽著瑪麗說謝謝——同時有些驚訝瑪麗怎麽會知道她喜歡菲茨威廉上校。

瑪麗笑著瞟了眼詹金森太太,對安妮已經有了近乎母女情誼的詹金森太太愛憐地看著她,“還記得我們在柯林斯太太家喝得果酒嗎?雖然度數不高,但對小姐來說還是有點承受不住呢。”

瑪麗在安妮驚訝的目光中輕輕一笑,“那天我模糊聽你說過想做表哥的新娘,可你對達西先生一直沒什麽好感甚至對他感到懼怕,那麽……除了他你還有幾個表哥呢?”

牧師宅女主人近乎揶揄的話引來安妮一陣不依的跺腳,人也佯裝氣惱地揮舞著小拳頭過來追打瑪麗。她神采奕奕喜氣盈腮的模樣終於將凱瑟琳夫人心中的最後一絲不甘抹去——就和瑪麗說的一樣,再沒有誰比菲茨威廉更適合安妮了!他們以後的頭一個子嗣甚至能夠姓德布爾(幼子沒有繼承權自然也沒有延續家族傳承的義務)——這樣,她對劉易斯也算是有所交代了吧。

想到永遠都麵帶笑容溫柔可親的丈夫,凱瑟琳夫人的眼眶濡濕了。

上校和安妮小姐的訂婚禮後就是平安夜。

這一夜柯林斯夫婦回來的很晚——還沉浸在訂婚喜悅中的菲茨威廉上校甚至想把他們留在羅辛斯過夜(如果不是他們一再堅持拒絕的話)——為了訂婚的事他們甚至沒來得及提前去挑選聖誕樹,最後隻能找林木工人倉促伐來的一棵冷杉湊合。

“——明年我們一起去,去森林裏找,精挑細選的找!”邊給妻子遞裝飾物的丈夫信誓旦旦的向自己的妻子保證。

瑪麗對他的話當然深信不疑,特意在羅辛斯隻是淺嚐即止的他們重新在自己家裏享受了一頓豐盛的聖誕晚餐,夫妻倆才分別去了浴室打理自己。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回到臥室,瑪麗才驚愕的看到她的丈夫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地板上用數十根紅蠟點上了一個巨大的心型圈,而他則站在圈中心,正笑得一臉溫柔的看著自己。

瑪麗的心髒不受控製的跳了起來。曾經偶然從嫂子嘴裏聽過的一句話突然閃電般劃過心頭:平安夜通常也被稱為**夜,女孩子在這天晚上要特別、特別小心哦……

嫂子那時候是在和人打電話,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但語氣裏濃濃的揶揄和調侃卻讓涉世未深的瑪麗耳朵都熱了起來——不過,這個時候的人怎麽都不可能有未來那樣開放吧,那麽……這隻能算是一個誤打誤撞的意外?

瑪麗呆站原地,臉色緋紅的胡思亂想——在柯林斯看來卻像是一種任君采擷的欲說還休。

牧師先生有些困難地吞咽了一下喉嚨,深吸一口說,“表妹,我一直為在驛站的那次唐突感到後悔,你應該值得更好的,我卻給了你最糟糕的的,”他鼓起勇氣跨前一步,“不知道表妹願不願意……在今晚,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柯林斯的話端得是誠懇無比,瑪麗聽來卻是羞惱萬分。哪怕她心裏千肯萬肯也不可能真的對他的問題作出答複——女孩的矜持異常寶貴,她可不願意因為一時的輕率而讓對方瞧她不起,哪怕她知道柯林斯根本不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但東方女性的內在靈魂還是讓她選擇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如果他主動過來的話就繼續……如果他不主動過來……瑪麗懊惱的咬了咬嘴唇,眼尾都不自覺染上了一抹委屈的紅。

女兒心猶如海底針,根本就不知道表妹已經在心底和他強上的牧師先生幸好還懂得什麽叫主動出擊——而且妻子沒有任何抗拒的表現已經給了他最大的鼓勵。

腦海裏不自覺想起驛站那一晚旖旎的牧師先生呼吸都不自覺沉重了些許,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腳步——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表妹麵前。

瑪麗微垂眼簾不去和他對視,卻在對方將她攔腰抱起的時候主動圈上了他的脖子,這樣的動作已經足夠告訴對方她現在的想法——她隱晦的暗示讓她的丈夫精神一振,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福至心靈,竟然就著那近在咫尺的粉色耳垂就是輕輕一吮——

瑪麗身體不受控製的彈動一下,似乎想要從柯林斯身上下來,她的掙紮讓柯林斯猝不及防,身體一晃,兩人幾乎是跌地摔進了從搬進來就沒有一次真正發揮過某種特殊作用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