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你又輸了

這一番話,聽得子卿直皺眉,難不成老君也知道些什麽?索性將茶碗又裝回袖籠,“所以玉芙仙子是如何牽製塗山的?”

老君見他終於放過了茶碗肯聽自己一言,連忙道,“塗山山神指揮四位神將護佑塗山,受塗山族人頂禮頂禮膜拜,這還不能牽製?”說著朝他擠了擠眼睛道,“塗山是懸在神界頭上的一柄劍,隨時哪天會落下來,天帝大限將至,阿修羅求娶塗山霸業的心思人盡皆知,你對玉芙仙子難道不是將計就計嗎?”

將是那個將,但計不是那個計。

可他偏就是不想給老君說,免得他又一陣陣的念叨。

遂回他道,“塗山手握弑神令,是監督神界行為規範的,又不是來奪我神界的,再說以他們的靈力,隻怕連南天門都進不來。你們整日裏不操心如何護佑天下,總想些有的沒的,真是無趣。”

老君上前一步,苦口婆心,“難道大聖君對那極尊之位就沒什麽想法?”

子卿手指在桌上點了點,“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來。若是阿修羅有能力坐到那個位置,我易欣然。”

老君將手中拂塵提了提,“就算是二聖君將塗山收入囊中也沒關係?”

子卿站起身來,“世人雖說喊你一句老君,你實際也不過一萬八千歲,正值青春年少,怎麽如此囉嗦?他娶了塗山聖女,必然一心愛護,愛屋及烏之下,又會對塗山做些什麽?”

他就不信了,合歡合歡,共生共死,既然阿修羅與塗山霸業行了周公之禮,就算不顧及塗山霸業的性命,還能不顧及自己的性命。

以塗山霸業的脾氣,塗山被阿修羅屠了,她如何能獨活在這世上。

老君一頭青絲都要被他氣白了,顫抖著拂塵道,“你小子,怎麽就這麽不聽勸,真等阿修羅部占了天庭,又去收了塗山跟妖域才高興嗎?”

子卿笑了笑,“你別總仗著與我一同長大就口不擇言,我是沒什麽,被有心之人聽去,造謠生出是非,天帝要罰你我可不管,”說到這裏微微一笑道,“或者你可以找靈主說說情,天帝最不敢惹的一個是白澤,另一個就是靈主了。”

老君聽的老臉一紅,甩了甩拂塵落荒而逃。

子卿看著他的背影暢懷大笑。

殊不知塗山朵朵此刻還在昏睡之中。

白澤愁眉苦臉蹲在她身邊抓耳撓腮,已經整整過去兩個多月了,她還不見醒。

百年之約離結束也還早,真是發愁。

他忍不住嘴裏念叨,“塗山朵朵,你可別真死了,靈主得來找我算賬了。”

塗山朵朵也不知聽見了沒有。

天界婚宴準備的如火如荼,阿修羅部跟帝釋天部卯著勁的比較。

你要鋪十裏紅妝,我就偏偏比你多幾裏。

你要請南極仙翁做喜娘,我就去請月下老人。

手下戰將仙娥著急上火,兩個正主坐在涼亭喝茶對弈。

“子瞻,成了婚以後性子該收斂一點,別惹的塗山聖女不快,對天界生出嫌隙。”

阿修羅手捧熱茶,隨手落下黑子,“哥哥應當操心點自己的事情,什麽時候能為帝父填上一名天孫。”

子卿被他這句噎的差點落錯白子,“你與聖女生出來也是一樣的。”

阿修羅長眉一挑,“那我可就趕在哥哥前麵了,怕是不合適。”

子卿一邊催他快些落子一邊道,“你我兄弟也有上萬年了,一起偷偷去凡間喝酒,一起逛過花樓,一起殺過入了魔的相柳,還一起拔過帝父的胡子。雖說天規繁多,一句長幼尊卑能用七八種方式在不同的地方標注出來,可是在我看來都沒多大意義。”

阿修羅與他各落數子之後才說道,“那對於哥哥來說,什麽是有意義的?”

子卿從棋局中抬頭看他,一雙桃花眼裏盛滿了笑意,伸出手揉亂了他一頭秀發,“討論意義這個事情,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若你非要追著我問,我隻能告訴你,三界各司其職,海晏河清才是最大的意義。”

阿修羅氣惱的躲開他一雙魔爪,“哥哥,這可是雲雀為我簪了一早上的發髻。你能不能別總像小時候那樣摸我頭了,我們同胞而生,你也不過比我早了不到半刻而已。”

子卿哈哈大笑,“在我眼裏,你永遠是那個攛掇我做壞事,最後還要我替你背鍋的小孩。我隻是期望,這個小孩可別走上了什麽岔路拽不回來了。”

阿修羅聞言眼神閃了一閃,佯作氣惱的將一枚黑子扔到棋盤上,“哥哥還下不下了?”

子卿忍著笑意落下一子,“當然要下,聽南極仙翁說你棋藝進展不少,一直想著跟你切磋切磋。”

涼亭漸靜,再無言語,隻有偶兒落在棋盤上的玉子發出點聲響。

涼亭外的雲散了又聚,風團著小卷飄落四處,吹得二人放在棋局之外的茶盞涼了又涼。

一番膠著之後,子卿落下白子結束戰局,“子瞻,你又輸了。”

阿修羅先是有些氣惱,後又笑了開來,狹長的眉眼灼灼盯著他看,“哥哥,我總要贏你一次。”

子卿拂袖收了棋盤玉子,喚小仙童來重新沏茶。

“如果我沒記錯,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阿修羅自然是不認,卻也沒心情再陪他再下一盤,連一盞熱茶都不願等,轉身就要離去。

“哥哥,我去人間花樓喝酒去,你要去嗎?”

子卿無奈朝他點了點,“剛剛還說自己長大了,這會又要出去胡混,聖女知道了會不高興。”

阿修羅旋身變幻成一副大家公子哥的模樣,對他眨眨眼,“我是去喝酒,哥哥想到哪裏去了?”

說完不等子卿說教,就消失在原地。

小仙童這時才急急忙忙的端著茶水趕到涼亭,“大聖君,二聖君的茶水要給他送到聖君府去嗎?”

在小仙童的眼裏,大聖君總是這樣,二聖君來不及吃的茶,來不及喝的酒,甚至是一些小點心,新鮮瓜果,在二聖君走後,都要命他拿到二聖君的聖君府去。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去二聖君府邸,那裏有無數仙娥在門口假裝路過,想要偶遇二聖君,還要攔下他打聽二聖君事跡,他每次都說自己隻是個送東西的。

可惜沒人信,甚至有人說他覬覦二聖君美貌與才華,想了法子才得來這送東西的差事。

他真的是欲哭無淚。

果然,子卿吹了吹茶盞上方氤氳的熱氣道,“你便給他送去吧!再差人告訴他茶涼之前還沒回來,就別回來了。”

這可是個得罪人的活。

小仙童的一張臉更加委屈了。

但是憑他的膽子更不敢拒絕帝釋天,隻能領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