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天到底怎麽回事你心裏清楚

所以我睡了蘇木九的代價,就是給他當抱枕並且在他**叫了他一晚公子。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自從變成鬼,還沒有過這樣高質量的睡眠。

等我醒了,天還沒亮,外麵仍是黑乎乎的。

伸個懶腰的功夫就被蘇木九推下床。

這人,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一會要殺我,一會讓我叫他公子,一會又攆我下床。

人類高質量男性都是這樣嗎?

我一時沒防備,在地上滾了幾滾才揉著屁股坐起來,“蘇木九,你瘋了!”

他又端起未來大祭司的架子,坐在**俯視我,“大膽十九,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我頓時偃旗息鼓,心裏將蘇木九各位家長通通問候了一遍,狗腿的站起來,笑臉相迎,“蘇少主有何吩咐?”

看蘇木九的表情,像是準備訓斥於我,被外麵守衛的通報聲打斷,“啟稟少主,麥積城出現怪病,一夜之間傳染了一座城池,國主急招您速速前去朝露殿商議。”

他思索片刻道,“什麽症狀?”

“像被抽幹血液,不到三天俱變成了幹屍。”守衛的聲音不經意間染了些許恐懼。

他捏著衣角輕輕摩挲,沉吟問道,“大祭司呢?”

外麵人似乎斟酌了一下才回道,“大祭司被靈主招走,似有急事。”

我低頭默默思索,一夜之間傳了一座城,靈界的確是有的忙了。

等我再抬頭,蘇木九已經穿戴整齊,烏發玉冠,整個人都是神采奕奕,正有條不紊的發布命令,“十七,神社安全交由你接管。十八,往生塔由你守護。二十看緊我屋子,擅入者殺無赦。”

說到最後一句時專門看了我一眼。

嗬嗬,我稀罕來這破地方?

可是等靈主忙完這陣,萬一心血**問我任務進度怎麽辦?

我冒死拽住蘇木九寬大的袖袍,“靈主任務怎麽辦?”

蘇木九劍眉一挑,“一夜之間禍害一座城,八成是那惡鬼所為,私縱惡鬼,你以為你能逃得脫關係?”

騙鬼呢?簡直是睜眼說瞎話。

到底是誰放的,來掰扯掰扯。

可是蘇木九顯然不想給我時間掰扯這件事情,大袖一揮,我就被裝了進去。

“雖然你沒什麽用,但事由你起,總歸得全程參與。”

這句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我窩在他袖子裏小聲嘀咕,“我說過我不參與了嗎?”

然後就聽見他說,“下次再敢騙我喝酒把我往**哄,必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蘇木九那顛倒黑白的嘴,一直這麽厲害嗎?

我以為他會直奔朝露殿,沒想到他先來了麥積城。

我為什麽會知道?因為他在麥積城城牆上將我從袖子裏甩了出來,不巧的是我正麵朝下,跌了個結結實實,吃了一口灰。

一夜夫妻還百日恩呢,這家夥沒有心。

這時天光已大亮,我條件反射般就往蘇木九腿底下鑽。

鬼不能見光,這家夥到底是不是卿隱神社的人,這點常識都沒有?還是說想要公報私仇,在這了結我。

蘇木九像捉貓仔一樣,捉住我命運的後脖頸,語氣不善,“出來!”

我拚命抱住他的大長腿,寸步不讓,“不要!”

可抵不過他靈力強大,稍微用點力氣我就動彈不得,然後就被揪了出來。

“本少主護住你的這點靈力還是有的。”

這句話說的,感覺有被撩到。

可他為啥不早說?長嘴就為了顛倒黑白給我背鍋嗎?

等我看清眼前慘狀就沒心思與他計較了。

麥積城這地方我來過,那時萬家燈火,靜謐溫馨。

絕不是像現在這樣,大白天沒有一點聲音,連狗叫聲都未曾聞及。

站在城牆上能清楚看見大街上橫七豎八全是屍體,也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動物,連哭聲都沒有。

空氣中彌漫的是死亡的味道。

我抽了抽鼻子,語氣沉重,“怨氣衝天!是惡鬼最好的食物,再這樣下去,隻能請靈主出手了。”

這次蘇木九難得的沒有反駁我,隻是劍眉微蹙,單手捏了個訣放出結界,將整座城圍住,防止怨氣繼續四散。

不過那結界看著也不甚牢固。

蘇木九,也不過如此。

然後就見他長袖翻飛,數百隻紙鶴從他袖口飛出,往不同的方向飛去。

看來想進卿隱神社,得先學變戲法。

我正斟酌詞語,想問他要一隻,方便遇事逃跑,就被他又裝進袖子。

“我也能飛的。”

“你那叫爬。”

我跟蘇木九絕對八字不合。

等他再一次將我從袖子放出來天已經黑透了。

“今晚惡鬼必然回麥積城吸收怨氣,引路螢火囈語可招魂,一會你將新魂往東邊十八橋的地方引,我將惡鬼往西引,盡量減少誤傷。”

沒想到他還有這麽柔軟的一麵,真是個根正苗紅好青年,我還以為他會一刀切,整座城怨靈新魂,全滅。

十八橋那地方我知道,麥積城往東十公裏的一棵紅杉。

但是我有些好奇,“你怎麽知道惡鬼今晚必返回麥積城?”

他用關愛傻子的眼神看著我,“你當我放那些紙鶴是耍著玩嗎?”

“可是麥積城外的結界?”

“結界力量薄弱,隻要比你強一點就能打破,降低惡鬼防備心,以為我傷還沒好。”

好吧,我得承認我的腦子確實不如他。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說法,東邊氣壓突然變得極低,氣息黑的比夜色都濃。

運氣不太好,隻能繞點路,先將新魂引到北邊再往十八橋走了。

希望蘇木九能給力點,將惡鬼引得離十八橋遠一點。

不自覺咽了咽口水,蹲下身子,抬手拽住他衣服。

心裏有點怕怕的。

剛想問他完了怎麽匯合,蘇木九已經一陣風似的飛走了。

上好的錦緞從我手中溜走,有東西被我拽了下來。

當看清手裏東西的時候,我略微有些尷尬。

是蘇木九的腰帶跟一隻彩色宮鈴。

完了,蘇木九得提著褲子跟人打架了,我要不要把這腰帶給他送回去?

不過這宮鈴看著怎麽這麽熟悉?

遠處傳來惡鬼尖銳的呼嘯。

兩人已經打起來了,我來不及細想,收好宮鈴跟腰帶,變身成一隻螢火蟲,振動翅膀拚命飛向北邊。

腰帶哪有任務重要,幹完活再說。

有了蘇木九附在我身上的靈力加持,今晚引魂特別順利。

平常最多引三五個就很了不起了。

今夜成百上千新魂跟在我身後,雀躍歡呼,似乎是在高興擺脫惡鬼束縛。

我邊飛邊回頭看。

惡鬼已經往西出了十八橋範圍,我深呼一口氣,振翅朝十八橋飛去。

遠遠就能看見一路火花帶閃電,粘稠的夜色時不時被劈開,閃現出不一樣的風景。

真是要了命了,我又聞到那股香味,蘇木九好像每次喝醉酒就會有那種香味傳來,他耍的不會是醉拳吧?

我使勁吞了吞口水,默念靜心訣。

高大的紅杉在遠處向我招搖,靈橋十八在樹頂張開雙臂開啟通往靈界的橋。

西邊的打鬥卻戛然而止。

最多也就過了一柱香的功夫,蘇木九果然靈力強大。

跟在身後的新魂越來越多,風的阻力也越來越大,靈力漸漸有些不夠用,我感覺越來越吃力,翅膀每煽動一下,逾有千斤重。

我艱難的抬頭往前望了望。

還有不到半裏地,我都能看清橋十八紅色的耳墜。

再加把勁,我可不能被蘇木九笑話了。

“十九,是你嗎?”

是靈雀的聲音,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肯定是靈主派人來接應我了。

我艱難的回頭,果然看見靈雀撲棱著翅膀朝我飛過來。

有了她的幫助,我順利將一眾新魂引至十八橋,可算是完成了蘇木九交代給我的任務。

我跟靈雀氣喘籲籲躺在紅杉樹下,相視一笑。

“你怎麽來了?”

靈雀有氣無力拍了我一下,“還不是擔心你,專門去找靈主求了張鶴靈紙,助你一臂之力。”

我轉身抱住靈雀,“你最好啦!”

她嫌棄的將我推開,“蘇木九呢?打完那麽久了都沒來看你笑話?”

我心裏咯噔一下,連忙飛往剛剛戰火停息的地方。

蘇木九長身玉立,手握一把綠瑩瑩的洞簫,另一隻手的手指微微曲起,掌心困著一團黑氣,滴溜溜直轉。

我鬆了口氣,“怎麽打完了也不來找我?”

蘇木九眉頭微皺,“找你做什麽?”

靈雀躲在我身後,含羞帶怯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捏著嗓子學我說話,“當然是**做的事情嘍!”

我瞬間覺得臉上四肢發熱。

我還小,不適合聽這種虎狼之詞。

正要對蘇木九解釋一番,就見那團黑氣瘋了似的四處躥,“主人,主人,你是來救我的嗎?”

蘇木九冷颼颼的眼神朝我射過來。

什麽主人?這團四不像在瞎說什麽?這年頭連這種四不像都會栽贓陷害這一招了嗎?

我不由往後退了一步,“蘇,蘇木九,那天到底怎麽回事你心裏清楚,你可不要瞎想。”

蘇木九用鼻子哼了一聲,將洞簫跟那團四不像收回袖子,轉身走了。

我連忙追上去,“蘇木九,這惡鬼抓到了,你該給我了吧!”

蘇木九似是想到什麽,猛然停下轉向我伸出手。

這是牽牽小手的意思嗎?

雖然挺不好意思的,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我學著靈雀含羞帶怯的樣子將手放在蘇木九手中,卻聽他不耐煩道,“腰帶!”

“蘇木九,我不要麵子的嗎?”

“臉都看不清,還要什麽麵子?”

我敢用一年的俸祿賭,蘇木九的嘴肯定是從毒藥裏泡大的。

隨手將腰帶跟宮鈴扔給他,轉身就走。

蘇木九,這是你逼我的,看我放個大招,弄死你!

沒錯,我要把他這種卑劣的行徑告知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