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啃食的聲音
幽長深邃的洞口出現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異樣的味道。
濃重的灰塵味道，混雜著若有若無的屍臭味。
這味道讓陸程不由得蹙起了眉頭，眼看著馮先生一步步的沿著樓梯進入了地下。
“跟上去！”
石決明握著截短獵槍，招了招手輕聲發令，無聲的走進了深邃的地下。
陸程等人此時也繃緊精神，紛紛掏出了腰後的槍械，緊緊地跟在後麵。
為了防止驚醒前方的馮先生，他們沒有照亮，隻能摸隨著牆壁前進。
這個深邃的隧道延伸至城堡很深的地下，足足有近十米。
在走出這條隧道後，前方的空間豁然開朗！
這地下似乎是一個實驗室之類的地方，周圍雜亂的擺放著很多燒光的蠟燭，火把，以及裝著粉末的瓶瓶罐罐。
舊日教派嗎？
不對！
陸程搖了搖頭，這裏的感覺與之前那個墓穴不同。
相比起墓穴的邪惡，這邊更多的是令人作嘔的惡心感！
腳下的地麵黏糊糊，似乎是早已幹涸的血漿一般，空氣中彌漫著很濃重的酸腥味。
由於黑暗之中沒有任何光亮，因此在進入這裏後，所有人都變成了瞎子，根本就沒辦法追尋馮先生的位置。
沒辦法，陸程隻能閉上眼睛，迅速溝通了靈感，眉宇間染上一絲冷氣，一些怪異的呢喃聲與悉悉索索的老鼠啃食的聲音出現……
靈視狀態開啟後，陸程再度睜眼，一團幽綠出現在他的眼中，而在看到眼前的東西後，他的背後瞬間驚了一層冷汗！
周圍的一切都籠罩了一層幽綠，中央是一個純鋼鐵打造的病床，上麵掛滿了鐵鏈與拘束帶！
四周除了試驗的材料之外，還有不少鐵籠、輸液架與沾滿血腥的針頭和輸液管……
有人在這裏進行血療？！
陸程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但很快他就察覺不對勁。
這裏的血療設施非常簡陋，與其說是血療，不如說更像是真正的實驗！
這就像陸程之前在深紅夢境中看到的，引述者創造出的實驗室很像。
不同的是，引述者是在夢境中完成的實驗，而這裏卻是……
使用活人！
陸程忍不住握緊拳頭，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怒意。
這絕對是一種極其不人道的人體實驗！
隨著心情的起伏，陸程腦海中的夢囈聲開始劇增，大腦也出現了一陣陣的刺痛。
嘖！
陸程無聲的咂舌，趁著他還能夠保持清醒，迅速尋找了一下馮先生的位置。
那肥胖的身軀仍然在地上移動著，慢慢拱開了一扇鐵門後，再次進入了一條向下的隧道。
陸程確定好方向後，掐著鼻梁散去靈視的能力，對著仍處於黑暗中的石決明等人說道：“這邊，跟我來！”
早在剛剛，石決明他們就看到了陸程眼中的幽綠，自然知道他是在使用靈視，所以都沒有出聲。
此刻他們跟在他身後，尾隨著馮先生又一次開始前進。
穿過那扇鐵門，陸程帶著身後的幾個人邁入這條隧道——
這次的隧道很短，不過幾米而已，但幾乎垂直的，所以走起來並不快。
“嗚嗷！”
等到他們離開隧道，來到一個更深層的地下室時，陸程懷中的老黑貓突然掙紮了一瞬，發出短促且猙獰的叫聲！
“噓！”
陸程急忙捂住了黑貓的嘴，結果被反咬一口，疼得齜牙咧嘴。
但好在並沒有被前方黑暗中蠕動的馮先生察覺。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那肥胖的身軀一點點爬行著，似乎在找尋著什麽。
一股股令人有些窒息的惡臭傳來，這下麵比起上麵的實驗室，更增添了幾分腥臭味！
仿佛曾經有很多人生活在這裏一樣，各種騷臭味混著血腥味飄散著。
“小陸程，這下麵有什麽？”
王普在後麵捂著鼻子，甕聲甕氣的小聲詢問道。
“這下麵很大，有……艸！”
靈視狀態下，陸程再度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旋即整個人猛然怔住，心髒瞬間漏了一拍！
囚籠是這個地下室最多的東西，每個囚籠的底端都有一個生鏽發黴的飯盆，就好像這個地方曾經養了很多的牲畜。
可當陸程看到了那些囚籠中的白骨後，他的頭發一陣發麻，如同有一道無形的霹雷炸開！
那是人類的骨骼！
大大小小的骸骨擠在鋼鐵囚籠中，他們好像從來沒有穿過衣服，不存在風化的布料，而血肉也早已消失，但這些骸骨仍然保持著當初死亡時的姿勢。
從那些還算完整的骸骨的姿勢，陸程能夠看出恐慌、無助、掙紮這些情緒，甚至有那麽一瞬，陸程看到了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他們原本都是人類，被不知什麽囚禁在這個地方，像畜生一樣飼養。
無論是吃喝拉撒，還是生理需求甚至是懷孕生育。
除非是被拉去到上麵做實驗，不然他們一生都沒有機會離開這裏！
殘忍！毫無人性！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毫無疑問，隻有當初搬到這裏的最初貴族路易斯！
也就是馮先生的先祖！
陸程有些費力的咽了口吐沫，忍著想要吐出來的惡心，緊握著拳頭，仔細的看著那些骸骨。
由於長年的囚禁，這些骸骨已經發生了變異，從最初的的兩足行走退化為了四足動物，這樣可以讓他們獲得更多的空間。
這些人死前可能精神早就崩潰了，骨骼矮小近乎猿猴，身形扭曲。
也許是因為食物不足導致饑餓的瘋狂，又或是來自於求生欲的反抗，這才改變了他們的身體構造，同時讓他們的思維發生了狂亂。
從骸骨的姿勢來看，他們死前正在竭力抵抗某種威脅，但又像是在死死抓住同類的身體，擺出一副同類相食的可怕麵容！
一些齧齒動物的咬痕留在他們的白骨上，象征著他們的死法……被同類啃食殆盡！
這並不是單純的猜想，因為陸程能夠看到，那些骸骨上麵那些不斷蠕動的四足生物。
那些長滿黑毛的可憎穢物，肥胖臃腫的身軀正附著在白骨之上，即便是過去了這麽多年，仍未散去。
他們同化了亡者的靈魂，使其變成了形似老鼠的怪物，不斷的侵蝕著路易斯家族的後代血脈！
這些就是‘鼠災’的來源！
或許馮先生是無辜的，他並不知道曾經祖上發生的事情，但這不能改變那些亡者對他的憤怒！
這觸目驚心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讓陸程不敢再去細想當年發生了什麽，更不想去知道馮先生的祖先在這裏是在做什麽。
瘋子……這絕對是瘋子！
瘋子的舉動是不需要去理解的！
陸程晃了晃腦袋，閉上眼睛默默解除了靈視的狀態後，再次開口：“把火把點著，你們……自己看吧。”
這個地方沒有什麽危險，除了他們和那個已經陷入狂亂的馮先生外，就隻有囚籠中怪異的骸骨罷了。
噠、噠、噠！
隨著打火機的輕響，石決明點燃了隨手撿起的火把。
光亮在百年之後再度將這個廢棄依舊的地牢照亮，旋即引起了一陣驚呼。
石決明他們沒有使用靈視，但依舊能感受到這裏的慘烈。
同時，被突如其來的火光所驚擾的馮先生，驟然扭過肥胖的身軀，發出了一聲不屬於人類的尖嘯——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