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陣法
古鈴念出的兩個字，應該是她血碼的名字。
陸程注意到古鈴的眼中閃過一道血色微茫，隨後她的存在感變得更低。
古鈴進入了血碼能力的狀態後，呼吸平穩的半蹲在地，發絲無風自動，周圍的一切，無論是否具有生命，都在她赤紅的雙眸之中……
盡管名字是‘目隱’，但古鈴並不具備隱身的能力，這更像是一種將自身存在感減弱的能力。
在這種接近脫離現實的狀態下，她可以感受到大片範圍的情況，這也是她成為獵獸人小隊偵察者的原因。
“找到了一個地方，那裏應該有問題。”
大概兩分鍾後，古鈴再一次出現在陸程他們的視線之中，隨著能力解除，她眼中的猩紅完全消失。
她說著，推了推眼鏡，看向一個方向——
“那邊。”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處破敗的住宅區……
幾分鍾後，陸程等人來到這片住宅區附近。
這似乎是整個環胤城6號街區最為貧窮的地帶，處在更下層的街區邊界。
剛一來到這裏，陸程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
除了赤潮的血腥味之外，還有廢氣、尿騷味與排泄物的味道。
地麵上黏糊糊的，像是淤泥與嘔吐物的混合，隨處可見的是蛆蟲以及藏在陰影中的老鼠。
就像陸程之前想的一樣，這個地方比起貴族區域，簡直就是地獄！
“咿咿咿……”
剛一靠近這裏，一陣瘮人的哭嚎聲便在耳旁響起。
看來就是這裏了！
陸程暗想著，之前神父高茨委派的調查任務，就是這個不斷傳來嬰兒哭泣聲的地方。
四周除了這詭異的聲音之外，一片死寂，家家戶戶熄滅燈光，已經進入夢中。
而那嬰兒的哭聲仿佛帶著一種魔力，即便是清醒狀態下的陸程，此刻都感覺頭疼無比。
擾民啊！
陸程揉了揉發脹的腦袋，試圖去尋找聲音的來源，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一棟小樓中。
那是一處居民樓，牆壁漆黑附著黑色的油脂，如同是被什麽東西侵蝕過一樣，散發著濃重的焦糊味。
石決明語氣嚴肅，“小鈴、史偉，你們在外麵守著，隨時準備接應。”
古鈴和史偉速點頭，“是，石隊長！”
“明白。”
石決明看著兩人走到附近的陰暗處後，他再次開口：“王普陸程，你們跟我來，小心點。”
話落，石決明握著手杖率先朝著那棟小樓走去。
陸程並沒有著急跟上，而是刻意等了幾秒。
這是他第一次任務，他才不會頭腦發熱的衝在最前麵。
但按照許多電影和小說中的劇情，走在最後的人往往沒什麽好下場，所以……
他故意走在王普前麵，位於三個人中間。
嗯，香餑餑的位置，最安全。
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這一路上並沒有發生什麽意外，獵獸人小隊無聲的進入了這棟居民樓。
樓內，令人作嘔的味道更大了，像是汗餿味混合著劣質煙草的味道，讓陸程有些反胃，緊咬著牙齒防止發出幹嘔的聲音。
微妙的氣氛讓他的神經緊繃，手中的緊握手杖，小心翼翼的看著腳下，避開那些不怕人的老鼠。
嬰兒的哭泣聲不停傳來……
在三樓！
沿著木質樓梯一路上去，陸程觀察著周圍，發現這棟樓並不大，每個房間連門都沒有，僅僅是用布簾分割成一段段的隔間。
這簡直就像是個蜂巢！
盡管陸程並沒有體會多久的貴族生活，但這種反差也讓他無法適應。
同一個城市，不同的街區，居然這麽大的差別。
等他們走到三樓後，嬰兒的哭泣聲變得更加清晰了，甚至還能夠聽到某些奇怪的呻吟。
長而深邃的走廊中，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在木質地板上，透著無盡的陰森與恐怖。
大爺的，這比恐怖片還嚇人！
陸程看著周圍的環境，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噓。”走在前方的石決明突然發出輕噓聲，然後指了指一旁的一麵布簾。
嬰兒哭泣的源頭就是從這被布簾擋住的房間中傳出來的……
陸程掃了一眼這一戶的遮門簾，上麵黏糊糊的還沾染著褐色的血跡。
不僅如此，還有許多風幹的汙穢物……
陸程沒有潔癖，但他也反感這些，他不禁在想，如果自己常年住在這種地方會發生什麽事情。
走在最前方的石決明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保持警惕，這才用手杖撩開門簾。
透過被掀開的簾子，陸程看到這一戶的房型不像合租屋，而是一個單人間。
許多髒兮兮的布簾與晾在屋中的衣服遮住了他們的視線，整個房間潮氣與黴味並行。
石決明率先進入屋中，陸程和王普跟了上去。
本就不大的屋子中多了幾個人後，逐漸擁擠。
那神秘的東西似乎感受到了他們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嬰兒的哭泣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普壓低聲音，對著石決明和陸程招了招手——
“老石、小陸，這邊！”
他說著，用手杖挑開一麵白色的遮簾。
陸程和石決明快步走向那邊，看向簾後，倏然兩人表情一變——
簾子後麵擺著一張床，上麵鋪著一層髒兮兮的床單，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嬰兒的哭聲源頭就在這裏，但他們並沒有找到嬰兒的蹤跡，反而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人，仰麵躺在**，穿著一條裙子，而裙子的大部分被血跡染紅。
這是個孕婦，腹部高高隆起，血跡大多都是從這裏出現的！
孕婦的手腳被鐵絲綁在了木板上，臉上蓋著一塊肮髒的蕾絲邊方布，看不清她的樣子。
更為怪異的是，在周圍的木質地板上，有一圈暗痕。
三個人對視一眼後，王普使了個眼色，石決明輕輕點頭。
隨即陸程就看到王普從風衣口袋中摸出了一個zippo老式火機，王普打開蓋子後，輕輕一劃。
呲！
火石摩擦，迸濺的火花點燃的棉線，一團火苗出現，照亮周圍。
“臥槽……”
陸程借著著火光看著地板上的那些痕跡，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
那是一個由血跡塗抹而成的……陣法？！
三根燃燒殆盡的蠟燭擺成三角形，配合上圓形的法陣與躺在中間的孕婦，整個畫麵像極了一隻閉合的眼睛！
陸程看著這個極富邪惡氣息的怪異陣法，眉頭無意識的擰在了一起，同時注意到地麵上有許多模糊且無法分辨的咒文。
即便他掌握了這個世界和原初世界的多種語言，但此刻他無法分辨這些咒文的意思。
更加古怪的是，在這個陣法的周圍，還有許多詭異的雕塑碎塊。
那些雕塑碎塊像是從深海中淘出來的，上麵有不少墨綠色的斑點。
陸程看著這些雕塑碎塊，嚐試著在腦海中將他們拚合起來——
幾秒後，他心中襲來一陣那讓人窒息的恐懼。
那並不是人類的雕塑，而是不知名的妖異神祇！
橢圓形的腦袋，數條細長節肢，觸須與眼球……
像極了他白天在教堂看到的那個怪物！
就在陸程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時候，密閉的房間中驟然吹過一絲陰冷的怪風。
呼——
王普手中的火機，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