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羽軒受捧進君位
次日,羽昊升殿意欲立羽辰為君主,對眾道:“聖上已逝,我族不可一日無君,為穩固朝綱,昨日我同羽後已商量,決定立聖上之子羽辰為君主,諸位大臣可有異議?”雲川聞言站出反駁道:“目下我族內憂外患,形勢危急,不選賢任能,反立一個未冠屁孩!羽族長,你這是要斷送我朝的六十年基業嗎?”羽昊問道:“風族長既不讚成,那你覺道何人當配此高位?”雲川沉思半晌,心無對象,提議道:“吾等元老任誰一位,皆勝過那羽辰十倍百倍!”羽昊笑道:“我們皆年事已高,論到體力及反應力,已遠不如向時了!”雲川道:“照你意思,今是要執意立羽辰為新君嗎?”羽昊解釋道:“羽辰承繼父位,乃依先朝舊規,若有人欲破此規,大可站出來說話!”說言未絕,大祭司站出提議道:“勿吵了!要我說,規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改變。欲振興羽族,即須立一位強者,而非懦者!目下時局動**,龍族一直在養精蓄銳,虎視眈眈盯著我族;神族野心勃勃,誌在一統三界,我族欲在夾縫中求生存,惟有立強者方能震懾四方,行將致遠!”電族長經奕問道:“大祭司之言句句真切,如雷貫耳,想必你心中早有合適的新君人選,不妨說來聽聽?”大祭司提聲道:“我推舉羽軒作新的君主!”
此言一出,眾議論紛紛。經奕忽附和道:“我讚成立羽軒為新君!”此時路然加雄站出道:“聖上之死與羽軒仍脫不了幹係,選立他為新君主,恐會招來諸多非議,難以服眾!”大祭司聞言解釋道:“雷族長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近來經我一番探查發現,羽軒刺殺聖上,實受那昊天暗中操控!再說羽軒本性善良,為人剛正,眾所皆知,絕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羽昊見大祭司力薦羽軒,忽有意道:“近來百姓皆傳言,羽軒乃我族的當世救星,大祭司,此事你怎麽看?”大祭司思慮一番道:“此雖為傳言,然不乏有其道理!其一,羽軒曾為我族找來百箱赤銅箭,大幅提升了我族戰力;其二,羽軒不顧自身性命為我族建成結界,堅固了我族的防禦係統;其三,羽軒天賦稟異,勤勉好學,不僅箭法卓絕,還曾拜青旗為師,習得羽魔兵法、赤銅箭法,我族日後若由他帶領,定會遇難成祥,無往不利!”眾人聞言皆俯首稱讚。羽昊忽站出道:“大祭司言過了,據我對羽軒了解,他雖是塊練武好料,但年輕識淺。雖得青旗指點,但身世不明。如此塵凡,豈能當大位?”
大祭司質問道:“羽軒既是塵凡,那羽辰就不是嗎?”羽昊深知大祭司是見羽軒單純好控,便於利用為己謀利,為避免被其看穿心思,便未應話。雲川聞言忽笑道:“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之子會打洞!羽軒自幼無父無母,出身亦非名門望族,生來便與羽辰身份相差懸殊。可羽軒這小子才藝超卓,潛力無窮,羽辰與之相較直是小巫見大巫!”大祭司又質問道:“這說來說去,風族長你意可是推舉羽軒為新任君主?”雲川猶疑半晌,應道:“沒錯,我推舉羽軒,並非因他立功甚偉,而是因他身上藏有諸多關係我族命運的秘密!”
羽昊見眾仍各執己見,便站出提聲道:“既然大祭司與風族長極力推舉羽軒,我也就打心底說兩句,現聖上還未安葬,如能選出一位賢能之士統領羽族,我想聖上於九泉之下亦能瞑目!但眼下若選新君,必會打破舊規,如此須經半數以上大臣認稱方可有效!”雲川見狀喝道:“羽族長,你就別廢話了!在場諸位願立羽軒為新君的,請舉起你們的右手!”言畢,眾文武陸續舉手表決。少頃,羽昊見舉手大臣已過半,遂道:“既然諸位皆同意破先規,選賢任能,那即日起就由羽軒暫攝帝位,不過此事牽扯甚廣,須待聖上安葬後,再為其舉行登基事宜!”言畢,大祭司忽笑道:“既然諸位皆同意由羽軒接承大寶,那我想問問羽族長,羽軒今人在何處?”羽昊聞言吞吞吐吐道:“這,這,羽軒現不知去向,我還派人在尋他!”大祭司疑問道:“羽軒難道不在你府上?”
羽昊解釋道:“想必諸位有所不知,羽軒因神識受人操控,早已逃出我府,至今下落不明!”眾人聞言紛紛質疑道:“豈有如此荒唐之事?”羽昊道:“不過諸位放心,我想過不了多久,羽軒定會無恙歸來!”大祭司道:“現下當務之急,要盡快找到羽軒下落。他身上毒咒尚未解除,一旦遭遇不測,我族就損失大了!倘若此咒真為昊天所設,其人法力深不可測,又遠在瀛洲,若欲解除,談何容易?”羽昊道:“諸位無須憂心,要解那玄陰石咒語,惟有將其毀之方可,此事我已著人去辦,不過我與此人有約定,恕難透露!”大祭司聞言猜測道:“我想此人定與那昊天關係密切,否則斷難辦成此事!”羽昊見尋回羽軒正緊,故道:“今兒就到此吧!羽軒一有消息,我定會及時告知諸位!”朝畢,眾人散去不題。
且說婉羅摔碎玄陰石後,深知闖下了大禍,急匆匆下界投奔羽軒而來。當她來至飛鳥客棧尋問羽軒下落時,盧掌櫃道:“羽軒與一赤發男子早已退房離去了!”婉羅聞言忙問:“他們朝哪個方向去了?”盧掌櫃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婉羅出了客棧,又去與蒙麵男子約定的地方等候,然事與願違,整整等了一日,亦未見其身影,遂無奈又去了皓月府。
婉羅剛至皓月府,便撞見羽昊出門,婉羅見其行色匆匆,即攔道:“羽族長,還未尋到羽軒嗎?”羽昊見婉羅歸來,詫異道:“還沒!你何時來的?”婉羅將瀛洲遭遇相告後,羽昊心下一震,歎道:“不想你為救羽軒竟作出如此大的犧牲!”婉羅道:“羽軒既是我好友,亦是我知己,他昔日為救我不惜元神出竅,我為他做這些,亦是理所當然!”羽昊道:“話雖如此,但你將昊天玄陰石摔碎,他豈會善罷甘休放過你?”婉羅道:“我才管不了這許多,隻要羽軒沒事就好了!”羽昊沉吟半晌道:“你來我族亦沒個落腳之地,不妨暫且於我府住下,現當務之急須盡快找到羽軒,至於別的,再行計議!”婉羅謝道:“勞煩了!其實欲找到羽軒倒也容易,他身上咒語現已解除,我們隻須仔細想想,他神識恢複後最可能去的地方!”羽昊道:“他早已無家可依,除了鶴營還會去哪兒?可近日鶴營那頭兒亦毫無音訊!”
婉羅聞言忽想起那蒙麵男子,頓覺其行跡可疑,遂將先前求箭一事告與羽昊,羽昊聞言忙問道:“那蒙麵男子是何相貌?”婉羅道:“他麵戴黑羽,相貌難表,不過其發色暗紅,臉型瘦長,拇指還配有一枚赤戒!”羽昊聞言思索一番問道:“他找你問我借赤銅箭,沒說作何用處?”婉羅道:“這倒未言!”羽昊道:“照此說來,我倒可猜出個大概!”婉羅好奇問道:“此人是誰?”羽昊道:“此人與我族六十年前一場大戰有關!”婉羅追問道:“大戰?”羽昊見婉羅誠厚,不惜舍卻性命搭救羽軒,又與昊天對立,乃直言道:“我族當年本有十大家族,各族為爭權奪勢展開了長達十餘年的廝殺,其中五個家族修煉了一套威力奇大的羽魔箭法,但因夜北高原一戰過於輕敵,皆為我族大祭司用陰陽法陣擊退。當其退居夜沼河時,不知發生了甚詭事,一夜之間他們竟消失得無影無蹤!你現下看到的,乃是我族風姓王朝,亦是由最終勝出的五大家族建立而成!”
婉羅聞言詫異道:“世間竟有此等詭事?”羽昊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們無法解釋的,並不代表它不存在!你方才所說的那蒙麵男子,我若沒猜錯的話,他應是當年消失的詭炎族族長天火!”婉羅聞言慌道:“那羽軒豈不有危險!”羽昊道:“既然他有意救羽軒,就不會下手加害,惟一種可能,其欲從羽軒身上得到甚利處!再說他來求借赤銅箭,羽軒又曾習過,這一切絕非巧合,反倒像事先盤算好的計謀!”婉羅道:“看來您對此人了解甚深!”羽昊道:“行軍打仗,若連自個兒敵人都看不透,又談何取勝!此人行事向來隱秘低調,欲找到他怕是不容易!”婉羅道:“隻要能尋到羽軒,再難我也不怕!不如這樣,我去尋那天火,您去尋羽軒,我們分頭行動,一有風息即刻傳音相告!”羽昊點頭道:“也好!不過此人若真是天火,其複出必有所圖,你勿要小心謹慎!”婉羅道:“放心,我可是西王母的女兒!”羽昊道:“那好,我們即刻分頭行事!”
且說羽軒聞知自己刺殺羽皇後,不禁懊悔不已,本欲去向羽昊澄清事實,卻覺心中有愧,無臉再見羽昊,即奔家鄉夜沼村而去。
當地村民聞羽軒歸來,皆趕至村口相迎,誇其為少年英雄。村民愈是誇他,其愈覺歉疚,因他清楚此處父老根本不知其所為,倘若知道,定會扣上這大逆不道的罪名。俄而村長走來,邀羽軒前往自家安歇,羽軒拒道:“不必了,我今兒回來不打算久住,隻想去夜沼地那片黑森林看看!”村長聞言忙勸道:“羽軒嗬,那片林子可千萬去不得!”羽軒疑問道:“這是為何?”村長壓低聲音道:“此乃先祖遺戒,言此林有一個怪物出沒,但凡入林者,皆未見一人活著出來!”羽軒好奇問道:“此物為何,長甚樣?”村長道:“那怪物名叫貘,身似熊、鼻如象、眼同犀、尾隨牛、腿如虎,專以夢為食!”羽軒聞言心下思道:“世間竟有此等怪物,若它真能食人惡夢,我便再無煩惱了!”村長見羽軒原地發呆,遂再三叮囑道:“孩子,聽我的話,那黑森林千萬別去,六十年前我族曾有一場大戰,其中五大家族便葬身於此,至今毫無音訊,如蒸發一般!”羽軒沉聲道:“多謝提醒,您這麽一說,看來我是非去那兒不可了!”言畢,羽軒遣散四鄰鄉親,對村長道:“我先去看我父親一眼,晚上指不定會住您那兒,可記得與我留扇門!”村長道:“你現可是我族的大英雄,放心,我家門永遠為你敞著!”羽軒謝畢,徑向其養父翼洪墳頭走去。
日月如梭,羽軒離鄉已有五個年頭,昔日他曾於夢中祭拜翼洪,今日親身前來,但見墳頭盡為蒿草密裹,不禁泣道:“父親,孩兒現已揚眉吐氣,您可曾看到……”羽軒正傾訴衷腸之時,忽聞得有人走來,當他轉身看時,卻隻見風吹草晃。羽軒心下詫異道:“此情景倒與我夢中有些相像,莫是有人在跟蹤我?”思畢,羽軒從地麵撿起一根樹枝,緊撚在手,生怕有物來襲。
不料正自緊張時,忽一男子從荒草中竄出,羽軒聞見聲響即以枝為箭,反手向其擲去,那男子見狀急一把接住,不禁讚道:“以草木作箭用,看來你的箭術已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了!”羽軒聞聲甚熟,忙轉身問道:“你怎會在此?”蒙麵男子道:“我早料到你會無路可去,這才跟你而來!你可曾記得,上次離別時我與你說過的話?”羽軒冷道:“你廢話太多,我豈知你現要說甚麽?”蒙麵男子提聲道:“你我若再見,即是你稱王之時!”羽軒聞言笑道:“你莫在拿我作耍,論資望,說出身,哪一樁都輪不到我來做羽族首領!”蒙麵男子質問道:“若眾人全力推舉,你可願為振興羽族坐上這王位?”
羽軒沉吟不語,蒙麵男子走近道:“我實話告訴你,聖上已逝世多日,現王位空虛,社稷動**,急欲立一位新君主持大局!”羽軒聞言質問道:“你莫胡言,聖上不早為大祭司用藥醫好?”蒙麵男子笑道:“你恐不知,自聖上駕崩後,羽昊便將此訊封禁,至今還尚未公之於眾!”羽軒急問道:“我憑什麽信你的話?你到底是何身份?”蒙麵男子道:“我是誰對你而言真有那麽重要嗎?”羽軒道:“你若是羽魔軍後裔,我便會立刻與你扯清關係!”
蒙麵男子聞言冷笑道:“羽魔軍又未拿你怎樣,你為何如此痛恨他們?”羽軒道:“當年羽魔軍為五大家族統領,為爭地盤,暗習魔法,連年征戰,致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蒙麵男子道:“看不出來,你小子竟有一顆慈悲之心!你方才所言有失偏頗,若你生在六十年前,便會深明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的真意!”羽軒道:“無論誰稱王稱帝,皆與我毫無幹係!起初我還想做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曆經諸事後,我看到世人皆為名利所累,迷失本心,活得一點兒也不自在,倒不如做一介凡夫,了此殘生!”蒙麵男子笑道:“你可知你現已是羽族新的君主?”羽軒聞言一驚,不爽道:“滿嘴胡言!你快走吧,莫再跟著我!”羽軒見其毫無去意,遂道:“你不走,我走!”
羽軒正欲離開之際,蒙麵男子忙上前攔道:“此已成事實,你早晚須麵對,盡早做好準備吧!”羽軒怒道:“你個瘋子,莫擋我道!”蒙麵男子問道:“你現要去哪兒?”羽軒道:“去我想去的地方!”蒙麵男子道:“敢是要去那黑森林?”羽軒未應,繼續向前行進,蒙麵男子忙趕上道:“你若想知道六十年前的事,我可以告訴你!”此言一出,羽軒頓時止住,蒙麵男子見機道:“我陪你一道去吧!”羽軒道:“去留隨你!”蒙麵男子聞言心下竊喜,緊跟著羽軒沿河岸向黑森林走去。畢竟不知此去何如,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