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麵

根據剛才出租車駛出的情況來看,安歌也是在這裏下車的,我看了看佇立在我麵前的這棟大樓,一瞬間寒氣四起。

前麵有一扇泡沫門,原先是進出工地的主要通道,後來荒廢之後就用鐵絲將門給鎖死了。

我站到門前的時候,門半開著,上頭的鐵絲已經被人剪斷,安歌就是從這裏進去的。

看了看上頭高聳的建築,確定沒有人從上監視我,我才敢溜進去。

原先這一帶是一片水田,由於沒有完工再加上最近的天氣,地下水田的水全部滲了上來,太陽高照的天氣,工地前卻是泥濘一片。

我看到建築物的樓梯上有一些濕潤的泥土,應該就是安歌剛留下的,她是從這裏上去的。他們約在十樓見麵,估計此時兩人已經碰上麵了。

想到這,我趕忙穿越這片泥濘的地,踏上樓梯的時候,我給秦旺打了個電話,不過沒有接通。

估計他在忙沒有聽到,於是我給秦旺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林天我已經找到了,就在祥生廢棄大樓,請火速趕到。

我把手機設置成靜音,慢慢地往樓梯上走,一口氣爬上去,在高度緊張的氣氛下走十層樓梯可真是把我累得夠嗆。

眼看第十層樓就在上方,我的心跳情不自禁的加快,雙腿也軟得快站不住腳。

就在我踏上第十層樓的樓梯時,上麵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為什麽要害我?現在好了,那個警察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是安歌。

毋庸置疑,那個說話的男人肯定就是林天了。

“你還在裝!要不是你提議的,我會這麽幹?”林天的情緒聽上去很激動:“我傷了那個警察,他肯定已經查到我了!我不想坐牢!都怪你!”

“你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你說的東西我到現在都聽不懂?什麽你傷了那個警察,到底怎麽回事?”

趁著他們聊天的空檔,我已經悄悄走上了樓梯,林天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似乎隨時都會幹出過激的事情。

我露出半個頭往裏看去,林天與安歌麵對麵站著。此時林天已經情緒失控,抓著安歌的兩個肩膀不停地搖晃,嘴裏還念著:“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你必須幫我解決,不然我就把那件事情供出來,你也會得到應得的報應!”

“你放開我。”安歌一個勁地掙紮,不過麵對一個男人,她的掙紮顯得毫無用處。

看到安歌被一個極度危險的男人抓著,我實在忍無可忍,一氣之下,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林天畢竟是個省級弓箭手,反應能力比起一般人要快的多。我還未來到他的跟前,他就一把鎖住安歌的脖子,從腰間掏出一把美工刀抵在了安歌的大動脈。

“我果然猜得沒錯,是你想讓我頂罪。”林天的表情猶如一隻惡狼,那架在安歌脖子上的美工刀已經嵌入了安歌的肉裏。

“你別激動。”我盡量安撫林天,現在他已經情緒失控,再刺激他,他真的會殺了安歌的:“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好好商量。”

“瘋子,你在說什麽?我們還有什麽可以商量的?”林天怒斥道。

“我可以放你走。”

“然後呢?從此我流浪天涯,無時無刻都要擔心你們抓到我,我不喜歡這樣的日子,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

你想包庇她,想把一切都讓我承擔,那件事情不單單是我一個人幹的,不應該由我一個人承擔,是陸海梁,這一切的源頭都在他,是他害了我們!”

“林天,你冷靜點,隻要你放了安歌,我們什麽事情都可以商量。”

“安歌?”林天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安歌,忽然他冷笑起來:“你怕不是個瘋子啊,你還在想著安歌?你是在逗我嗎?”

“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我說你是個神經病!”

“神經病”三個字猶如利劍穿進了我的心髒,有那麽一瞬間我真的想掐死這個王八蛋,可是安歌還在他的手裏,我不能對他怎麽樣。

就算可以對他怎麽樣,我是個警察,我必須遵守一個人民警察的道德!

“林天,你已經無路可逃了,隻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法律會給你一個公道的,我保證。”

“給個屁,你能保證什麽?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自己都是一個瘋子!他們都已經死了,隻有我一個人,所有的罪名都會扣在我的頭上,我無路可逃了!是你害得我又多了一個罪名,我必須拉著你陪葬。”

就在這時,安歌忽然腦袋往後一仰,直接撞在了林天的嘴上,巨大的疼痛感導致林天鬆開了美工刀,我見狀一把拉開安歌,上去就按住林天的手。

不料,林天快我一步又拿起美工刀,他一刀劃過我的手臂,瞬間割開了一道傷口。不過我還是忍著痛將他手裏的美工刀打落,同時按住他的手臂。

林天的力氣很大,特別是手臂力量,我雙手按住他都被他掙脫了出來,不一會兒,我與林天扭打在了一起。

林天現在猶如一隻求生的野獸,渾身上下都卯足了勁,我幾次將其製伏都被他掙脫出來。

幾個回合下來,我們都沒了力氣,就算他求生欲再強,也難逃體力不支。

我畢竟是警校出來的,當初體能方麵也是數一數二。這兩個月的停職我也沒有偷懶,每天早上四五點起來跑步,論爆發力我比他強點,更何況現在手臂的疼痛感時刻刺激著我的神經,就算我們體力都透支了,我也能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其壓在身下。

林天已經連掙紮的力氣都沒了,壓在我的身下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汗水與血液已經浸濕了我全身。

“安歌,安歌,快打電話給秦旺,讓他快點來。”我呼喊著安歌,就在這時,我的後背被人猛地一撞,整個人頓時失去重心從林天身上摔了下來。

回頭一看,竟然是安歌。

“安歌,你——”

隻見安歌的臉上露著邪惡的笑容,直到這時,我才願意承認一個事實,此次安歌與林天的見麵,其實真正危險的人是林天。

要想保全自己,就必須要有另一個人作為替罪羊。

我當初就是這樣,才會瞞著所有人給他回了那條惡毒的短信,目的就是保全我所在乎的那個人。

就在這時,樓下警笛聲四起,算時間,秦旺也該到了。

經過剛才那段時間的休息,林天已經恢複了一點體力,聽到警笛聲後,他連滾帶爬地朝著頂樓的樓梯爬去。

我顧不得安歌,起身就追,就在踏上樓梯的時候,安歌忽然喊住了我:“許嘉樹,安歌和你所謂的正義,哪一個更重要?”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安歌說:“我是一名警察,維護正義是我的義務,但是保護一個我在乎的人,我會用我的方法去保護。”

“果然,許嘉樹,你還是要追上去,你根本就不在乎。”

我看了看已經跑到頂樓的林天,對著安歌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對不起,我是個警察,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罪犯。”

“許嘉樹,你會後悔的。”

跑到樓頂,林天已經準備逃跑,原來當初建造樓房的時候,樓頂裝有一個升降機,雖然現在沒電不能運作,但是可以順著升降機的外框一點點爬下去。

就算沒有力氣,中途也可以站著休息,如果不是我看到他的逃跑路徑,恐怕我們怎麽都猜不到林天會躲在這裏。

不過從這裏下去還是挺危險的,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去,林天現在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豁出去了。

他的體力已經大大透支,動作很慢,在他還沒下去的時候,我一把將其撲倒在了地上。

兩個體力不支的人進行了一係列的慢動作搏鬥,林天甚至都用上了嘴巴,他一口咬住我的大腿,差點就把我的肉給撕下來了。

我們從升降台一直搏鬥到頂樓的圍牆邊緣,林天罵道:“為什麽不肯放過我?為什麽要害我?讓我活下來就是為了陷害我嗎?”

“我們沒有害你,我說過,隻要你乖乖就範,法律會還你一個公道,隻要你肯跟我回去,我可以保證你無罪,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你有什麽資格跟我提條件,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

“你沒得選擇,你必須相信我!”

林天靠在牆壁邊上冷笑道:“好一個沒得選,許嘉樹,是你把我的選擇逼沒的!”

他能說出我的名字,他認識我!

“林天,我現在可以給你一條活路,但前提是你必須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林天竟然爽快答應了下來,不過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絲殺氣,這其中有貓膩。

我慢慢靠向林天,時刻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