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損

她這一分神,手裏的沙發椅被蔣墨奪了過去,蔣墨對著駱雯雯的頭就砸下,哢嚓一聲,椅子碎裂,駱雯雯摔倒。

盡管,駱雯雯讓他們快走,可這種情況誰能走得了,饒羨和沙柔同時覺得雖然蔣墨現在看起來不正常,但是總怕子彈吧,何況剛剛駱雯雯還說有兩個實驗品被炸死了。

就證明這些注射過藥劑的人不是殺不死,所以他倆同時對著蔣墨射擊,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蔣墨再次以非人的速度避開子彈,然後一隻手抓住房間裏大床的床角像剛剛舉茶幾一樣將整張床舉起朝幾人丟了過來,那是一張金屬加實木的床啊,往小了說也得上百斤,蔣墨丟起來卻跟丟本書差不多,這力氣大到反人類了。

四個人就覺得這床像一麵牆一樣向他們呼過來,四個人下意識地彎身護著頭躲避,整張床呼到了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音,連牆都震了一下,床被反彈後翻倒,砸到了閃避不及的沙柔和龍修宇那麽重的床,將兩個人死死地壓在地上。

龍新宇和饒羨趕緊過去抬床,把沙柔和龍修宇拖了出來,沙柔被砸的麵積比較大,她疼得呲牙,龍修宇被拖出來不顧身上的疼痛就急聲對龍新宇和饒羨道:“一起去幫駱雯雯弄死蔣墨。”

他算看清楚形勢了,這注射了亂七八糟藥物的人,都特麽不是人,這麽強的攻擊力,船上這樣的空間,他們能跑到哪兒去,弄不死蔣墨,他們就得被蔣墨弄死。

他說完,也不管龍新宇和饒羨的反應,提起一截剛剛被摔爛掉出來的床腿就要加入蔣墨和駱雯雯糾纏的“戰場”。

此時,一頭一臉血的駱雯雯已經被蔣墨卡著脖子壓到牆角,龍修宇還來不及加入戰局,就眼睜睜看著蔣墨手裏的短刀猛地插進駱雯雯的肩膀,駱雯雯卻像沒有痛覺一樣連慘叫都沒叫,隻是伸手去抓蔣墨的臉,而她的臉上沒有被刺傷的痛苦的表情,緊接著大家就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蔣墨手裏的短刀在剛剛的對抗中似乎已經鈍了,居然卡在駱雯雯的骨頭裏,蔣墨暴躁地鬆開短刀的手柄,一隻手就掰著駱雯雯的頭,另一手薅住駱雯雯抓向自己臉的手用力撕扯,隨著“哢吧”一聲響,他生生地將駱雯雯的頭帶著一邊的肩膀從腋下撕了開來,血一下子就噴得到處都是!

蔣墨的左右手分別抓著駱雯雯半截身子,隨即鬆開了左手,駱雯雯的下半身就噗通倒地……

蔣墨的另一隻手抓著駱雯雯的上半截身子舉起來,嘿嘿地笑著,駱雯雯的眼睛還睜著,血從駱雯雯身體斷開的地方往下淌……

蔣墨嘿嘿的笑聲由小變大,狀若瘋癲,他這個樣子在龍新宇和饒羨的眼裏,太熟悉了,黎絮綁架他們的時候,在船上砍下人頭抓在手裏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第一次見這個場景的龍修宇覺得蔣墨這個樣子十分駭人,但是龍修宇性子霸道,反應也快,他比饒羨和沙柔更多了些狠厲,他一把丟掉手裏的床腿,掏出一直沒動過的槍,拉開保險對著蔣墨就是狂扣扳機。

反正駱雯雯已經死了,目標就一個蔣墨,也不怕槍法不準了。

蔣墨猛地將手裏的半截駱雯雯劈頭蓋臉地甩向龍修宇,龍修宇閃身避開,蔣墨就已經到了他眼前擒住了龍修宇的手臂,龍修宇來不及再開槍,他揮著槍托就朝蔣墨的頭砸去。

蔣墨獰笑著一把就握住了龍修宇的手腕,龍修宇就覺得一股極大的力氣抓住了他,將他的手向後掰,龍修宇用力想抽回手臂,但是蔣墨輕輕一拽,龍修宇就被帶得一個趔趄,蔣墨對著對著龍修宇的腿抬腳就踹。

龍修宇反應飛快地閃開,蔣墨眼一眯,另一隻手薅住了龍修宇的腰側,幾乎不費力氣地將人舉了起來。

“砰——”

一聲槍響,讓房間裏的空氣凝滯了一下,饒羨雙手握槍,開槍打中蔣墨的肩膀。

但是,蔣墨就跟被撓癢癢一樣舉著龍修宇緩緩轉身看饒羨,他的肩膀有血流出,可是他毫無所覺。

“砰砰砰——”饒羨連開數槍,都打中蔣墨的胸口,蔣墨被子彈的衝力帶得退後兩步,卻仍舉著龍修宇。

龍新宇一見這情況,生怕蔣墨把他哥摔到地上,他還不信了,他也掏出槍,難為他還記得饒羨剛剛怎麽教他的,對著蔣墨的腿就連續扣動扳機,也不管打沒打中,直到一匣子彈打空。

也不知道蔣墨被打中幾槍,但是槍傷似乎激起了蔣墨的凶性,他舉著龍修宇狠狠地砸向地麵,龍修宇這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腎上腺激增,他居然借力一個扭身轉到了蔣墨的背後用手臂勒住了蔣墨的脖子,對饒羨大喊:“打他腦袋,老子不信他腦袋不怕子彈!”

饒羨槍一轉瞄準蔣墨的頭,卻沒有開槍——子彈穿透力很強,龍修宇現在半抱著蔣墨的頭,他一開槍,子彈會傷到龍修宇。

龍新宇也麵臨同樣的問題,他自己槍法不過關,怕傷到他哥,而不敢隨便開槍,於是他靈機一動,拖過牆角的床頭櫃,衝龍修宇喊了一聲:“哥,閃開!”

龍修宇一下子就撒開了蔣墨,龍新宇手裏的床頭櫃就砸到了蔣墨的頭上,“砰——,床頭櫃碎裂,蔣墨的頭似乎都有些變形,臉上劃出傷口,蔣墨似乎被砸懵了,他的眼睛裏卻沒有疼覺,保持著先前濃黑的邪惡,鬼氣森森地盯著龍新宇。

龍新宇麵無懼色,一把扯開西裝上的紐扣,抓起地上一棵不知道什麽樹種的盆栽就揮舞著砸向蔣墨的麵門,仿佛故意挑釁——他在吸引蔣墨的注意力,他的餘光看到龍修宇撒開蔣墨後正退到駱雯雯的屍體邊,順手拔出卡在她身體裏的短刀。

蔣墨好像反應過來了,他不閃不避,一拳打飛盆栽,隨即撲向了龍新宇,龍新宇哪敢讓他撲到,閃身就退,蔣墨似乎是被他激怒了,盯著龍新宇就想抓到他,而且他的速度極快,龍新宇閃過第一下,卻沒閃過第二下,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扯起來就甩向牆壁。

龍新宇重重地撞在牆上,疼得臉都白了,尤其是肩膀,他感覺不是肩膀脫臼了就是胳膊骨折了。

被床砸倒,一直沒爬起來的沙柔見狀,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她咬牙一個滾身就撲過去抱住了蔣墨的腿,隨即雙腿一蜷,將蔣墨的腿鎖住。

此時,饒羨瞄準了蔣墨的頭就連續射擊,但是蔣墨連續兩次都閃過了,其中一發子彈擦過他的臉頰帶飛了一塊皮肉,蔣墨的半邊臉上都是血。

龍修宇一下子躥上他的背,手裏的匕首帶著一抹血光直刺入蔣墨的脖子,隨著龍修宇手下用力,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但是,龍修宇卻感覺到刀子隻能切割開蔣墨的皮肉,卻刺入不了骨頭。

就在龍修宇一頓的時刻,蔣墨反手薅住龍修宇的胳膊用力,龍修宇就覺得手臂“哢吧”一聲,仿佛被抓碎了一樣,痛覺直躥大腦——“操”龍修宇低咒出聲,而蔣墨另一隻手把插在脖子上的匕首拔了出來,對著龍修宇的眼睛就捅了過去,眼見著龍修宇根本閃不開——

“砰——”饒羨再開槍,這次子彈打中了蔣墨的頭,子彈威力很大,幾乎轟掉了蔣墨的四分之一的腦袋,血四下飛濺,噴了龍修宇一臉,滴落的血也淌到了困住蔣墨雙腿的沙柔身上。

而蔣墨就像被按了開關的機器人一樣,一下子靜止了,沙柔還盤著他的腿,龍修宇還半掛在他身上,每個人似乎都隨著他而靜止了,隻有血一直在流。

濃重的血腥味刺激了龍新宇,讓他直反胃,但是反胃的感覺也讓他回過神來,他急忙過去掰蔣墨抓他哥的手,但是蔣墨的手跟金屬做的一樣,力道極大,根本掰不開,龍修宇自己使力,也掙不脫。

盤著蔣墨的沙柔見蔣墨沒了反應,她鬆開絆住蔣墨的手腳,半癱在地上,全身都疼,實在沒力氣幫龍新宇。

饒羨過來幫忙,好容易把蔣墨的手掰開,龍修宇扯開袖子一看,手臂上五個清晰的指印。

龍新宇看著都替他哥疼,他瞅瞅還站著的蔣墨道:“這人死了吧,不會又詐屍吧!”

龍修宇沒好氣道:“頭都沒有了,詐什麽屍,我看他注射的那種藥就跟興奮劑一樣,讓人反應迅速增加力量垂死掙紮而已!”

龍新宇呼出口氣:“哥,讓你這麽一說,我瞬間覺得很LOW!”

龍修宇沒搭理他,彎身去扶沙柔,饒羨也過來查看沙柔的傷勢。

沙柔被床砸到,剛剛又使力絆住蔣墨,也不知道牽動了哪兒的傷,她根本站不起來,龍修宇小心地想扶她起來。

突然——

“小心”,龍修宇被一把推開,沙柔擎住了蔣墨的手腕,阻止他刺向龍修宇,但是蔣墨的力氣十分大,沙柔的力氣杯水車薪,蔣墨手裏的短刀一下子捅進了她的肩膀。

饒羨反應最快地就要掏槍,被蔣墨一肘懟到胸口上,力道極大,饒羨幾乎是打橫地摔出去,他就覺得胸口絞痛,痛得他喘不上氣。

被沙柔推開的龍修宇此時隨手拾起地上的床腳狠狠地抽蔣墨的腳,蔣墨撲倒,一旁的龍新宇俯身拾起饒羨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地上的手杖,對著蔣墨的頭就砸——

“砰砰砰——”“砰砰砰——”

龍新宇發狠地連續擊打多次,蔣墨的頭徹底碎了,像被砸爛的西瓜,血肉飛濺,他身體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但是龍新宇好像沒有發現,他機械般一下一下地打著蔣墨的腦袋,手杖帶得血肉和骨頭一片一片往外飛,直到饒羨一把抱住他的手臂,龍新宇才停下手,他的呼吸急促,人還是愣愣的,直到在饒羨的眼神示意下發現蔣墨這次應該是真的死了,才像反應過來一樣,手有點抖,他喃喃道:“我,我殺人了!”

饒羨拉過龍新宇,拿下他手裏的手杖輕聲道:“沒事了,你這算正當防衛!”

龍新宇喘著粗氣,胸口急劇起伏道:“我殺人了!”饒羨輕輕抱住他拍拍他的後心睜眼說瞎話:“他在注射LUP5的時候就已經死了,不是你殺的!”

龍新宇又喘了一會兒才算平靜下來。

“沙柔,沙柔——”龍修宇的聲音驚到了兩人。

隻家沙柔臉色慘白地靠在龍修宇的懷裏,短刀插在她肩頭,血汩汩往外流,她身上還有剛剛蔣墨的血混合在一起,顯得觸目驚心。

饒羨一見這個情況,不敢立刻拔出短刀,饒羨讓龍修宇看著沙柔,別讓她昏過去,他拉著龍新宇出去找急救包。

此時滿屋狼藉,一地血跡,但是沙柔現在不能移動,龍修宇隻好輕輕地摟著她。

沙柔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對龍修宇道:“剛剛,是我救你了,算上醫院那次,我是你的一個半救命恩人了!”

龍修宇攬著她:“不用算,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沙柔呼吸困難:“你答應過,說給我一個承諾,還記得嗎?”

龍修宇看沙柔慘白的臉低聲道:“記得。”

沙柔努力扯出一個笑:“我——可能下不了船了,我希望你履行你的承諾……如果……如果……我死了,你記得把我打扮得漂亮點。”

龍修宇抬起一隻手攏攏她的頭發:“別亂說,你這麽漂亮,不會死的!”

沙柔笑了,她咳嗽了一聲有些遺憾地道:“段一鬆總說我沒有女人味,真該讓他聽聽你的話,咳咳——終於有人說我漂亮了,我,咳,還沒有嫁人呢!”

龍修宇抹掉她臉上的血道:“你堅持下去,你不死,我就娶你。”

沙柔呼吸漸弱:“嗬,你——咳,可是有名的黃金單身漢——咳,嫁給你,我……不虧,為了嫁給你,我也要堅持。”

龍修宇咬牙道:“對,我是黃金單身漢,高富帥,想嫁給我,你就要堅持住。”

沙柔笑了,靜默了幾秒道:“龍修宇——咳,我冷!”

龍修宇知道,那是人失血後的反應,他不敢動,怕扯到她的傷口,隻能用手臂輕輕地讓她依在自己的懷裏,沙柔聽著龍修宇有力的心跳,意識一點一點地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