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可能地點

等廖峰的人過來後,萬萬和韓策下了樓,下午後兩節她還有課,是節犯罪現場勘查課,她不想請假。

韓策也沒說什麽,開車送她到校門口,還要向裏開,被她開口拒絕,韓策眯著眼透過後視鏡打量起萬萬,隱約想起第一節課在教室裏她和人起爭執的事,車停下來沒再往前開。

萬萬下車後,剛要帶上車門,又想起什麽似的,探頭進來看著他:“我的表現,韓老師打幾分?”

“八十分。”

萬萬輕笑出聲,沒有再問下去,手用了點力氣將車門帶上,頭也不回地往校內走,韓策車停在那一動不動,注視著那抹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放在支架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他收回視線,看向手機屏幕,上麵顯示著一個碩大的“X”字,他眉頭挑起,掐著點地在心裏算足了四十秒才把電話接起來。

那頭的人顯然意料到這個結果,一點怨言都沒有,畢竟做錯事的人是自己,該有的自覺還是要有的。

“策哥,我來給你賠不是了。千萬別生氣,昨天出了點意外,會場裏有人嚷著丟了拍賣品,鬧騰得厲害,沒想到你們見不成。”

韓策不說話,等著對方繼續說,對方更不指望他能有所回應,接著說:“我又給你約了新的時間,對方也是大忙人不好約,這周末晚上八點半,你直接去對方家裏見麵成嗎?”

“地址。”

比起課堂上韓策所講的話,對X倒是言簡意賅。

X好不自在地咳了兩聲,報出一串地址,隨後囑咐似的說:“對方情況特殊,所以毛病也多,你到時候說話多注意點,該問的不該問的,不要胡說一通……”

沒等X說完,韓策已經掛斷了電話,手上沒有閑著,將剛聽來的地址輸到手機上,不在一個區,過去也需要花時間。

他食指敲打在方向盤上,斟酌著X所說的“該問的不該問的”的界限,該怎麽界定,他想問對方當初怎麽出於什麽心理,差點要了他的命。

這種話算越界嗎?

萬萬先去食堂打包了一份蓋飯,回到宿舍,成渝和蘇姬不在,隻剩李姍姍一個人,正捧著電腦和網友聊天,歪著腦袋上下打量她:“中午消失那麽久,連午飯都沒吃?”

“有點事,他們兩個呢?”

“蘇姬聽說三班的鮑康彥和四班打籃球賽,拽著成渝去助威了。”

萬萬聽到鮑康彥的名字也覺得耳熟,想了下才和記憶裏的一張臉對上號,挺厲害的一號人物,連續三年獎學金得主,學習好還不是書呆子,理科生考進來的,體育方麵也十分突出。

李姍姍察覺到她的表情,驚訝不已:“你不會連鮑康彥也給忘了吧?”

萬萬把包放下:“記得,大二的辯論賽上我和他是對手。”

“第一回合你給人家贏得廢寢忘食了三天,為了扳回一局,你讓是把他忘了就太沒良心了。”

那次的辯論賽堪稱史詩級辯論賽,一項無敵的鮑康彥居然被新手萬萬的辯點駁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雖然最終結果還是鮑康彥所在的班級獲勝,但這並不影響萬萬一戰而紅。

萬萬抽出椅子坐下吃飯,李姍姍的八卦之心卻沒有熄火:“趁著大家都不在,你告訴我昨天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在爆炸現場?”

這事也沒什麽好瞞的,她隻是懶得去說這些事,把昨晚的情況大致說一番後,李姍姍也不喝網友聊天了,朝著她豎起了大拇指:“不得不為你點讚!”

萬萬繼續吃飯,時間有限,她不想多浪費時間,李姍姍湊到她身邊:“所以你找韓老師並不是為了報複,而是要跟著他一起破案子嗎?”

“嗯。”

“為什麽啊,要是實習的話,也是下學期該操心的事,這麽早就把自己搞這麽累幹嘛,又不是沒錢?”

這回,萬萬沒再開口,她有自己的打算,市局刑警隊她是一定要進去的,如果能因為韓策的關係提前進去,再好不過。

李姍姍等了會兒,攤了攤手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和網友聊天去了,吃過飯把袋子係好放在腳邊的垃圾桶,開電腦幹活,她想得到韓策的認可,必然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搜索哈鹽市人流量嘴密集的地方,除了市中心的商場區域外,還有幾處景區,平常的人流量都很大,想製造十人以上的傷亡情況,十分容易。

她將地點一一記下來,兩節課上完後,和成渝他們招呼一聲便離開教室,成渝和蘇姬追出來拽住她:“怎麽一直再往外邊跑,一天都要見不到你的影子?”

“我有點事,你們問姍姍,她知道。”

蘇姬鬆開抓住她袖子的手,剛好李姍姍從教室裏走出來,被蘇姬一個劈叉攔住了去路,萬萬借著空檔抓緊時間下樓。

成渝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段距離:“不管你做什麽都要注意安全,知道嗎?”

“放心。”萬萬拍她肩膀,目光落在腕表上,六點零五,她需要去的地方有六處,分布在三個區,一對一的直線距離也要半個小時,意味著她三個小時會用在路上。

門禁時間是十點半,每處停留的時間有限,跑到校門口,招手攔了輛車租,報過地址後便找出網上爆料昨晚事故的微博,微博內容已經被刪除,但還是能看到各種截圖,評論裏不少本地網友表示驚恐,也有不少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昨晚的所見所聞。

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十幾分鍾,車子一直沒有開的趨勢,她抬頭看出去,前麵的路堵得死死地,一個綠燈的時間也就能過去幾輛車,司機師傅不耐煩地嘟囔著:“高峰期就是麻煩,少拉多少活兒。”

時間一分一分地流逝,將近五十分鍾才抵達第一個目的地,是哈鹽市的老街,兩百年的曆史,在保留古樓原貌的基礎上,開了不少店麵,平常的客流量就很大,晚上更是不少人過來吃飯,很可能成為凶手第二個選擇點。

整條街人擠人,從街頭到街尾,三百多米的距離足足走了十五分鍾,站在路口回望老街,快速地否認了這個想法,這裏人雖然多,但樓層矮,沒有合適的視角觀看現場。

從老街出來再打到車已是七點半,她吐息一口氣報了第二個地點——市中心公園,白天人不多,可到了晚上會有不少阿姨組團跳廣場舞,附近的居民過來散步健身什麽的,人流量也十分大,視角也足夠開闊,隻要上了台階,任何的一個山腰都能縱觀全景。

這個司機師傅相較於上一個十分健談,不管萬萬給不給回應,嘴上一直在講公園的曆史,唾沫橫飛了十來分鍾見她是真的沒打算理他後,又打開廣播聽新聞。

萬萬的思路一直被打斷,耳朵裏一會兒聽見什麽是年度盛典,一會又是用地麵積二十多萬平,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好不容易下了車,又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震得鼓膜生疼,捂著雙耳朝著公園裏走,內部的結構錯綜複雜,路徑很多,一些窄小的石板路兩邊還安置著長椅,小情侶摟在一起親熱著。

萬萬嚐試著往公園深處走,越走越幽深,人越少,天半黑著,路燈的黃光微弱,視覺十分受限。

凶手若真的選擇這裏,能夠實施爆炸的地點也隻有公園入口的那塊空地,那裏地勢平,沒有任何遮擋,不像鬧市區那邊有施工區的隔板,能夠擋住提前放置好的屍體。

還是說,這一次凶手不會準備屍體,直接放置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