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天災人禍

陸柒急忙叫住船夫停船，重新靠岸下船。

李穀是曹阿虎最為信任的亭卒，平日話不多，做事卻極是牢靠。令史與亭卒之間沒有直接隸屬關係，隻因鐵三角關係親密，連帶著他們身邊的人也跟著親近起來。

所以，但凡有什麽緊急的事，若找不到合適的人通傳，秦卓也會派李穀來通知的。

“發生何事？”

“縣丞說，收到中卒送來的緊急文書，說是黃河發了冰淩洪水，周邊幾個郡縣都被淹了。鹹陽要求所有郡縣都做好準備，萬萬不可發生流民暴亂事件！”

陸柒聽完，心不由地顫了兩下。

秦時隻有特別重要的文書，才會安排經過特殊訓練的中卒來送達。中卒所經之處，任何人不得阻攔。所以，當陸柒聽到送信的是中卒而不是一般民間役夫，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黃河漲水，乃是真正的洪水猛獸，所到之處屍橫遍野，餓殍載道。百姓流離失所，哀鴻一片。特別是冰淩洪水，多發生在一至三月，百姓饑寒交迫，經常是等不到救援就活活凍死、淹死、餓死。剩下還能苟延殘喘的百姓，也成了流民，四處逃竄。

流民沒有傳、驗等身份證明，又因官府被淹，所有文書檔案也付之一炬，無據可查，無證可調，而不能輕易將流民視為黑戶以遊**罪等罪名處之，安置之事迫在眉睫。

最令人頭疼的是，流民為了保命，有意成群結隊，就算不會打家劫舍，也猶如蝗蟲飛過，所到之處少不了鬧出些雞飛狗跳的動靜來。如若不及時遏製，事態惡化，便極容易引發流民暴亂。

所以也怪不得秦卓著急，要李穀追到渡口，喚陸柒回去。

“公文可有提起流民都到哪了？”

“據說已到了北麵的幾個縣。縣丞說了，怕是不過三、五日，就會有第一批流民到高奴縣。”

“好！我們回去！”陸柒與李穀一步未停，立刻往縣廷跑去。

呂珠站在岸邊，見陸柒身姿如白鶴高傲優雅，就連跑步都比李穀敏捷迅速，整顆心都化成粉紅桃花，朵朵盛開。

“柒君，我一定要嫁給你！”呂珠用生命起誓，她要用盡一生的力量，把陸柒追到手！

陸柒剛回到縣廷，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原來緊張嚴肅的氣氛，因為他這個大噴嚏，變得輕鬆許多。

“不知是誰在惦記令史呢。”功曹張度打趣了陸柒兩句後，繼續了剛才的話題，“縣令有令，要我們今日就做出應對措施。縣丞身為縣令的左膀右臂，還股肱心腹，還須多多指點。”

功曹身為縣廷主吏，對外可以代表縣令，有權指揮戶曹、田曹、倉曹、水曹等等吏員。此次安排流民，涉及戶籍、財政、糧食和土地等各方麵，有許多事情都秦卓都需要張度的配合，所以秦卓第一時間找來張度，與他商議。

張度地位舉足輕重，方才他說的都是客氣話而已。

這些秦卓知道，陸柒也是明白的。

隻不過陸柒不擅長應酬，他尷尬地陪笑著，然後拿起毛筆，隻等張度交待，記錄下來再一一落實。

“功曹客氣了，這開倉放糧、求助災民的大事，還需功曹費心才事。誰不知道十年前黃河洪水，流民湧入高奴縣那次，全靠功曹的運籌帷幄才得以順利安置。當年，縣令還特地嘉獎了功曹！秦卓不過是新人而已，與功曹相比，不值一提。”

秦卓打起哈哈來，也是一套一套的，聽得張度心花怒放，什麽事都好說，滿口答應秦卓一定會鼎力支持。

“不知縣丞有何計劃，付賢定將馬首是瞻，為縣丞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