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不同比例的不同聲音

陸柒也跟著停下腳步，剛舉起手要說些什麽，曹阿虎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搶先說道：“我現在就去調查。”

說罷，拉著李穀和李照風風火火地往成裏趕去。

陸柒沒有阻攔他。

曹阿虎繼續調查昨日沒有查清的人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去成裏查那賈人，不會驚動沈阿屠，反而會讓他更加安心。

隻是，曹阿虎一走，陸柒一時之間不知自己該去哪裏。他站在原地茫然地望著四周，腦子裏又回響起秦卓訓斥曹阿虎的話。

其實昨晚，秦卓就肉幹之事責罵曹阿虎的話，陸柒聽得清清楚楚。當時他並沒有走遠，一字不漏得聽進了心裏。

陸柒很感激秦卓和曹阿虎，可一想到他們不是親兄弟卻勝是親兄弟時，再聯想到遠在漆垣縣的親人，心中淒淒然。

陸柒的父母共生了七個子女，可隻養活了他大哥陸壹和陸柒。

陸柒是最小的那個，本來應該最受寵，可他父母覺得是陸柒命太硬，克死了他前麵五個兄、姐，對他極是厭惡。

所幸陸柒出生時沒有天生殘疾和畸形，也沒倒黴地在已巳日出生，逃過殺嬰之劫，磕磕絆絆地長大了。

後來，陸柒的大哥陸壹被他們的父親立為後子，可以繼承父親的爵位，陸柒就更加沒有地位。因此他早早地離家從軍，與秦卓和曹阿虎出生入死，得了公士爵位後，家裏人才稍稍對他有些改觀。

“令史！令史，我是呂珠！”

陸柒還在發呆，隱約聽到有人在喚他。待他回過神來，睜眼一看，隻見一隻滿是厚繭又老又短的手在他眼前晃，他下意識地往後靠靠，這才看清來者正是呂珠。

“姑娘……”陸柒不常與女子打交道，沒有秦卓遊戲花叢中片葉不沾身的本事，也沒有曹阿虎膽大心細臉皮厚的天賦，即便是麵對呂珠這樣的女子，他也覺得別扭，急忙起身與她保持距離。

“令史，你走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這才急忙地趕來找你。”

“哦，是什麽事？”

“方才令史問我，遇襲時可曾聞到什麽。我不隻是聞到了香味，我還聽到了聲音。”

“聲音？”一談到案子，陸柒輕鬆了許多，“小樹林裏雖然安靜，但靠近區水河。河岸處人聲鼎沸，你在樹林裏又能聽到什麽不尋常的聲音？”

“我暈過去前，曾聽到刀割頭發的聲音！”

這倒是聞所未聞，陸柒不由有了興趣。“還請姑娘細說。”

“我是金匠，當然對青銅器也是有研究的。每把刀都有自己獨特的特性，刀割頭發時，會發出一種很低的聲音，隻有熟悉它的人才能聽見。”

呂珠見陸柒似懂非懂，似信非信的樣子，急了，“我爹在世時說過，‘金柔錫柔，合兩柔則為剛’，青銅器具都是由銅和錫鑄造而成，錫越多，器物越硬……”

陸柒似乎明白了什麽，“姑娘的意思是，鑄造時銅、錫比例不同，鑄造出來的刀劍在使用時就會發出不同的聲音，對嗎？”

“是的！刀劍的長短薄厚不同，聲音也是不一樣的。”

呂珠油膩膩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滿滿甜蜜柔情。

陸柒卻沒看見，他直直地盯著呂珠的眼睛，問：“姑娘是否還記得這個聲音？能通過這個聲音查到凶器嗎？”

呂珠癡癡地看著陸柒，直到他問第三遍才反應過來。她羞澀地別過頭去，小聲說道：“當然知道，這青銅所製的匕首並不常見，但在賈市裏是有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