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沒有你我也會過得很好

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這是他們從未說出口,卻一直履行的承諾。可為何證明這幸福的方式,卻是如此痛苦的代價。

——青雪 炎冰

一、複生之魔

遠離市區、地勢隱秘的無名山林之中,一個山穀的中心有一大片湖水,湖邊有許多漂亮的丹頂鶴,它們有的在湖中玩耍,有的在湖邊漫步。

在這樣仿佛與世隔絕的山林中,它們美得好像仙境裏的精靈。

在普通人用肉眼無法察覺的上空,一條青色的巨龍飛舞而過,它的速度極快,龍角破空入雲,龍尾一閃不見,雲下的人類世界在龍身下快速移動。

青龍在湖邊落地之後,化身為青衣男子,扶住身體虛弱的林亦天。

天星耀便抽出除魔劍,施法打開結界,原本看似空**的湖泊上出現了一座宏麗威嚴的古城。

帶著青龍和林亦天進入天星山莊後,守門的天星族門衛們看到天星耀回來特別吃驚。他們告訴天星耀,天星雨把狐妖族長的女兒白琦琦帶回來關在鎖妖塔,他讓全族人都以為是狐仙白世害死了少主。

族長尤其痛心和憤怒,已經帶著幾位長老和大批精銳的天星族人去攻打狐妖族了。他們要把狐妖族長白莫峰和所有的狐妖收進鎖妖塔,想借此逼狐仙白世現身。如果狐妖族反抗,他們就殺掉白琦琦。

這下讓天星耀為難了。

雖然天星家族是以除妖為本職的陰陽師世家,而且因為天星大人的緣故,尤其痛恨狐妖族,但是,如果不是窮凶極惡禍害人間的妖族,陰陽師還是以和平原則與其相處的,畢竟三界各歸其位,萬物還是以和平為主。

這次天星家族對整個狐妖族如此大動幹戈,恐怕會引起很多不好的影響。

更重要的是,這場戰事應該是天星雨的陰謀,如果不阻止恐怕會有更大的禍端。

“林亦天,你怎麽樣了?”正在焦慮的時候,天星耀看到剛剛被他放在一邊、靠著椅背的林亦天坐起了身子。

其實進了天星山莊之後,林亦天的意識就清醒過來,隻是精神狀態很差,他也聽到了天星族人對天星耀說的話。

“我沒什麽大礙,你先去阻止天星家族和狐妖族的戰鬥,我留在這裏,等會兒去看看白琦琦。”

看到天星耀不放心的眼神,林亦天勉強笑了笑:“你不要小看我,我還有精靈妖怪神啊,我會讓他們來幫我的。”

說著,林亦天就開始召喚精靈妖怪神。

不一會兒,他們就出現在他的身邊。

看到青雪和炎冰這兩個在天星山莊的神廟裏待了幾百年的妖怪神,天星耀也就稍微放心了,他鄭重地看向他們:“藥館裏有各種治傷的藥,林亦天就交給你們了。”

炎冰笑眯眯地回道:“少主放心好了,天星山莊我們比你還熟。”

天星耀最後深深看了林亦天一眼,就和青龍快速離開了。

等他們一離開,強撐著坐起的林亦天馬上就倒下了。

青雪走到麵色蒼白、身體虛弱的林亦天身邊,伸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他的情況好像不太對勁,好像有兩股力量在他的體內鬥爭。”

“對……就是這種感覺……”林亦天吃力地睜開眼,“能不能幫幫我,把體內的綠光寶石取出來?”

炎冰摸著下巴湊過來:“這個綠光寶石很有靈性,是會自己認主的,它既然在你體內存在了這麽長時間,應該已經對你認主了,如果外力強行把它從你體內拿出來,恐怕你會受到不小的傷害。小天,你隻能自己試著運用它的能量。”

林亦天調息了一下,然後試著運氣和體內的綠光寶石互動。

原本他體內有兩股力量在鬥爭,在他用自己的意識去影響綠光寶石的時候,綠光寶石的力量仿佛壓住了另一股力量,他感覺身體的痛苦瞬間消減了很多。

“真奇怪……”過了一會兒,林亦天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算了,反正我現在也不疼了,先去看看白琦琦吧。”

青雪和炎冰引他來到天星山莊的鎖妖塔。

那是一座高聳的八角塔,曆來是天星家族用來封印妖怪的聖地。他們來到塔的第七層,看到了被鐵鏈綁在鎖妖柱上的白琦琦,一身紅袍的她似乎很疲倦,歪著頭睡著了。

林亦天過去拍醒她:“白琦琦,你沒事吧?”

白琦琦睜開眼看到他,皺眉大喊:“當然有事,本小姐非常不舒服,快點兒把本小姐放下來!”

這狐妖女真是死性不改,林亦天深感無奈,讓炎冰把白琦琦從鎖妖柱上解下來。

白琦琦剛被解救下來就開始破口大罵:“那個該死的天星雨真是無敵大渾蛋,居然想利用本小姐要挾我老爹,抓我們狐妖族逼狐仙大人現身!”她一把抓住林亦天的手,“林亦天,這次算本小姐求你了,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林亦天脫口道:“不用你求我也要做這件事,就算是為了白夜光,我也不能眼看著白世落難。”

白琦琦疑惑地看著他:“這事跟白夜光那小子有什麽關係?他早就巴不得看到我們狐妖家族落難了。說起來,你跟白夜光那小子到底是什麽關係?上次在狐妖家族就看出你和他很熟!”

“呃……”

現在還不能告訴她,白夜光的師父黑老頭兒可能就是狐仙大人,搞不好會出大亂子的,林亦天一邊在心裏想著,一邊轉了轉眼珠,連忙轉移話題:“別說沒用的了,我們還是趕緊去狐妖家族幫忙吧!”

林亦天拉起白琦琦就往鎖妖塔的大門口走,突然,他感到體內那陣熟悉的痛苦又襲擊了他,好像剛剛被綠光寶石壓住的那股力量又開始鬥爭,這次引發的痛苦強烈得他頭疼欲裂,完全控製不了地倒在地上打起滾來。

“林亦天,你怎麽了?”白琦琦被他嚇了一跳,一旁的青雪和炎冰也連忙圍過來。

林亦天痛苦地在地上打滾,當青雪和炎冰企圖扶起他,他突然回頭瞪向他們,他的眼睛閃著陌生的妖異紅光,讓青雪和炎冰瞬間就被定在原地,不能動彈了。

白琦琦驚呆了,她不明白怎麽會這樣。

她看到林亦天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他看向她,臉上帶著嫵媚又猙獰的笑。“我等了好久,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嗬嗬,這個身體我控製不了了,我需要一個妖的身體,你很適合。”

林亦天一把抓住白琦琦,一掌打在白琦琦的頭頂上。那恐怖的力量讓白琦琦完全掙紮不了,她隻能驚恐地睜大眼,頭頂冒出一縷縷青煙,當那青煙消失,她的眼睛也隻剩一片了無生氣的空洞。

林亦天的手掌,有一股黑煙流出,灌入紅衣少女的頭頂。當那黑煙完全灌入紅衣少女的頭頂時,林亦天眼中的紅光消失,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

而白琦琦再次睜開了眼,眼中閃過妖異的紅光,她嫵媚地笑了起來,站起身張開雙臂,仰麵笑道:“我終於重生了!”

被定住的青雪和炎冰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身體卻完全不能動彈。

眼前的這個白琦琦,這個明顯變得不一樣的紅衣少女,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在他們還不敢置信的時候,白琦琦回過頭對他們一笑,眼睛閃過妖異的紅光,讓被定住身體的青雪和炎冰得以釋放。

“青雪,炎冰,好久不見啊。”

青雪和炎冰震驚地看著她,把心中的疑慮問出口:“您……真的是天星大人?怎麽會這樣?”

紅衣少女微笑著整理著自己的頭發和衣服,似乎在欣賞這具身體:“自從林亦天那小鬼吞了綠光寶石以後,我的靈魂就有了獨立的意識,經過我多次的努力後,今天終於和林亦天那小鬼的靈魂分裂開了。林亦天是個男人,他占據這具身體的意誌力又太強,我沒辦法完全吞噬掉他的靈魂,也沒辦法占據他的身體,所以一直想尋找一個妖體。”她低頭看看自己,又伸了伸胳膊,滿意地轉了一圈,“狐妖族長的女兒白琦琦,真是很合用的身體,我等了好久了。”

青雪和炎冰怔怔地看著她,一句話都不敢說。

“你們兩個,”紅衣少女回過頭來看向他們,目光幽冷,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還是我的精靈妖怪神嗎?還是一樣誓死追隨我嗎?”

炎冰和青雪對視了一眼,青雪眼中滿是隱憂,而炎冰則對她點點頭,然後拉著青雪一起跪在紅衣少女的麵前:“當然,我們是天星大人您創造出來的妖怪神,當然誓死效忠您和《天星妖怪錄》。”

紅衣少女微微一笑:“很好。”

她俯下身,從倒在地上的林亦天身上找到《天星妖怪錄》。

林亦天虛弱地醒過來,微微張開的眼睛,看到紅衣少女在試著打開《天星妖怪錄》。突然,笑容僵在她臉上,她疑惑地喃喃自語:“怎麽會……為什麽我會打不開?”

青雪和炎冰都是一驚,他們看著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天星妖怪錄》的紅衣少女,怎麽也不相信那個在五百年前創造出這本魔法畫冊的天星大人,居然打不開她曾經創造的《天星妖怪錄》了。

或許,她已經不是當初的她了。

反複失敗了好多次,紅衣少女終於不得不放棄,她氣得咬牙切齒,把《天星妖怪錄》狠狠扔在地上:“青雪,炎冰,我現在隻需要你們效忠我,《天星妖怪錄》就不必了,它已經不屬於我了!”

“是。”青雪和炎冰像很多年前一樣恭敬領命,但眼神卻很複雜。

紅衣少女抬頭環顧了一圈,眼中透出陰暗的邪惡:“沒有《天星妖怪錄》算什麽?!我要把這鎖妖塔裏的所有妖怪都吃掉!我一定會比白世更厲害!”

虛弱地躺在地上的林亦天,聽到她恐怖的笑聲,還有隨後她與妖怪廝殺的聲音,心顫抖著卻又無能為力。他摸到右手上那個月亮形印記,用自己僅剩的力氣按下去,向那個狐妖傳遞他的信號。

林亦天很久沒碰這個契約印記了,雖然知道,聯係白夜光也沒有用,他根本不會來,就算他願意來,他也進不了天星山莊的鎖妖塔。

但是現在林亦天隻是想告訴白夜光他的消息,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他害怕自己就此死去,再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消息。隨著這樣的念頭,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內插七

二、混戰

狐妖家族大門口的空地上,天星家族的陰陽師們和狐妖族的狐妖們正在進行激烈的對決。

天星決帶領天星家族的眾位陰陽師攻入狐妖族的目的,是想要逼出狐仙白世,對他們死去的天星少主和被偷盜的家族聖物《天星妖怪錄》給與一個交代。如果狐妖們不配合,他們就將白琦琦一直關押在鎖妖塔永世不得翻身;如果狐妖們反抗,那麽就將他們一起抓入鎖妖塔。

狐妖族長白莫峰忍住怒氣,正色道:“狐仙大人早在五百年前就修成正果,避世隱居,很少在外界走動,我相信他不可能隨意殺害天星少主,也不可能偷盜《天星妖怪錄》。據我所知,《天星妖怪錄》是我狐妖族的叛徒白夜光偷走的,希望你們可以查明真相。況且,狐仙大人一向來去自由,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蹤跡,就算你們天星家族今天滅了我們狐妖族也找不到一個結果,還請你們另想辦法尋找狐仙大人,不要遷怒我們狐妖族,放了我的女兒。”

天星雨站了出來:“別想糊弄我們了,就算你們真的不知道白世在哪兒,總該知道白夜光吧,白世就是白夜光的師父!”

這句話讓狐妖族人大驚,他們不斷地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誰也不知道有人比他們更震驚,在他們身後隱蔽的角落,藏著一個藍發藍袍的狐妖少年,他本來隻是收到眼線妖怪的消息,據說天星家族的陰陽師們要攻打狐妖族,偷偷過來看看究竟,沒想到居然偷窺到這個驚天秘密。

這情景多熟悉,上一次讓他這麽震驚的時候,是知道林亦天就是天星轉世的時候。

那一刻,他清晰感覺到自己內心有什麽坍塌了,那個世間唯一給過他溫暖與信任的人,竟然是他的仇家!

他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他無法表現自己的情緒,不想自己看起來那麽可憐,隻能肆意地宣泄恨意。

那一次,如果不是師父附身在任楓身上出現,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那個局麵,麵對那個他在不知不覺中當作朋友的人類。

而這一次,他偷窺到的秘密給了他更沉重的一擊。他從小就知道,這世界到處都有假象,到處都有不堪的秘密,所以他隻願和別人做交易,不願相信任何人。他覺得如果不去在乎,就不會有任何感覺。可是為什麽,這個秘密還是如此真切地震撼到他。

白世就是他的師父?

不,這不可能,一定是那個惡心腹黑的偽娘在胡說八道,他一定要查個清楚。

“都給我閉嘴!”白莫峰吼了一聲,精瘦的身材散發出一股威嚴,四周議論紛紛的狐妖們立刻安靜下來。白莫峰看向那個身穿著陰陽師長袍的少年,他雖然有一張白皙秀麗的臉龐,但他的目光中透著狡黠和陰霾。

“狐仙大人怎麽可能是那個叛徒白夜光的師父?你多番詆毀狐仙大人,到底有什麽用意?”

天星雨挑眉:“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若是再不交出白世,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白莫峰冷笑:“這才是你們的真正用意吧?你們就是想滅了我們狐妖族,何必還要找那麽多借口?”

天星雨轉向天星決:“族長,跟他們多說無益,我們動手把他們全抓回鎖妖塔吧!”

“好,既然如此,我們今天就滅了狐妖族,我就不信那白世可以一直置身事外!”自從得知天星耀已死的消息,天星決就仿佛魂不附體,一貫的從容和藹早就不見了,除了悲憤地要找出狐仙白世,他幾乎已經失去理智。

得到天星決的號令,天星雨和天星家族的陰陽師們立刻展開戰鬥架勢,他們一手持著除魔劍,一手拿著收妖的天星魔瓶,衝向那一群狐妖。

所有人都看得出,天星雨收妖的本事非常出色,出手快絕狠,完全不似他柔美的長相。

這讓天星決感到一絲安慰。

所有的天星族傳人中,天星耀是資質最優秀的一個陰陽師,也是曆年來最出色的天星少主。令天星決怎麽也沒想到的是,天星耀初登少主大位的那天,《天星妖怪錄》就被盜,他更不願意相信的是,天星耀在追尋《天星妖怪錄》的途中竟會意外死亡。

這發生的一切簡直告訴他,天星家族的頂梁柱倒了,天星家族的未來沒有了。

但是,天星雨的表現告訴他,天星家族還是有希望的。

在狐火與劍影的戰鬥之中,天星雨剛手段漂亮地收完一隻狐妖正在得意時,突然眼前閃過一抹藍影,白夜光出現在他的麵前。在他還在吃驚的時候,他的身體就被對方用飛來的妖繩束縛住,然後被拎起來一把帶走了。

白夜光把天星雨帶到僻靜處,綁在大樹上。天星雨掙紮著,想使出法術,卻被白夜光一把掐住喉嚨:“你最好老實點,否則老子絕不客氣!”

天星雨瞪大著眼睛,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卻還在裝腔作勢:“白夜光,你想幹什麽?如果我死了,天星家族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以為你是誰?老子才不怕!”白夜光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點燃狐火,“廢話少說,如果你不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老子就把你的臉燒花!”

天星雨妥協地不再掙紮,嚇得臉色發白,緊緊地咬唇,恐懼又憤怒地瞪著白夜光。

白夜光逼視著他:“你剛剛說,狐仙白世是我的師父。你無憑無據憑什麽這麽說?”

天星雨哼了一聲:“如果你不是有所懷疑也不會來問我了吧?你那個奇怪的師父黑老頭兒,神神秘秘又裝瘋賣傻,世上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誰,恐怕至今連你也不清楚,他卻無緣無故要收養你,把你培養成妖界賞金獵人,又去偷《天星妖怪錄》,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湊巧太可疑了嗎?因為黑老頭兒根本隻是一個假的身份,他其實就是狐仙白世!而你就可憐了,從頭到尾你一直被他玩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白夜光忍住內心被刺傷的感受,凶狠地瞪著天星雨:“就算我的師父身份可疑,你又怎麽證明他就是白世?如果他是白世,他為什麽要做這一切?”

“那次我們幾個人一起進入記憶幻境,穿越到五百年前的花羽國,你不覺得你師父的種種言行都很可疑嗎?我哥哥注意到他看少女時代天星大人的眼神,他分明就是認識她的。後來他還怕身份敗露,故意打破了幻境。那時候我哥哥本來隻是有所懷疑,後來很多細節都是他用白鴿跟蹤調查出來的,林亦天最先知道這件事,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他……哦,不對……”天星雨說到這裏,眼神有了微妙的變化,似乎帶著悲傷的笑意,“你已經問不到林亦天了,他和我哥哥天星耀一起沉入了海底。”

“你說什麽?!”白夜光又是一驚,掐緊了天星雨的脖子,“林亦天他怎麽了?”

天星雨被他掐得臉都紅了,眼角有淚光,唇邊卻揚起微笑:“我剛剛說得很清楚了,林亦天和我哥哥天星耀一起沉入了海底,連《天星妖怪錄》也跟著沒了……沒有人救他們,他們現在一定死了。”

白夜光頹然地放開手,眼神呆滯地退後,腦海中閃過那個少年的音容笑貌……他死了?

天星雨冷笑,眼神卻悲涼:“幹嗎露出這種傷心的表情呢?你不是說他是你的敵人嗎?他死了你不是應該很開心嗎?我也應該很開心,哥哥死了,天星族人才會看到我的優秀,我就有機會當天星少主了……我應該很開心……”

白夜光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麽,他現在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林亦天的影子,伴隨著痛心的感受。

為什麽會這樣?

之前親口宣布和他是敵人,但是心底其實根本無法把他當敵人看待,這讓他很痛恨自己的愚蠢可笑,也更痛恨有著他敵人身份的林亦天。

分開的這段時間,不管身在何處,隻要想到還有林亦天這樣一個存在,就算不再和他住在一起,心裏有一處地方也會是暖的。

可是現在,他的心感覺好空。

因為那個人不在了。

突然,白夜光感覺到左手上的月亮形印記傳來一陣癢痛,貫穿他的血脈和意識,他感應到對方傳來的消息,林亦天告訴他,他在天星山莊。

他驚愕、疑惑、喜悅,又害怕這隻是幻覺,因為這一陣感應非常短暫。

但是最終,他選擇相信,他不能放棄任何關於林亦天的希望。

白夜光一把抓過被妖繩綁在樹上的天星雨,凶狠地吼道:“快帶老子去天星山莊!否則我把你燒成醜八怪!”

三、碎片過去

白夜光抓著天星雨火速離開狐妖家族時,天星耀正騎著青龍趕到了狐妖家族的大門口,來到了天星家族與狐妖家族兩軍對決的地方。

那一條青龍從天空飛舞直下,龐大的氣勢讓眾妖和眾陰陽師全部停止戰鬥,詫異地看著這個異樣的突然造訪者。

天星耀騎著青龍降臨在他們麵前,風吹亂他的棕發,他俊美的臉龐依然淡定冷靜,走下龍身的動作從容利落。

天星家族的陰陽師們一看到傳說已經死去的天星少主現身,全部大吃一驚。

天星決快步走到人群前麵,驚愕地看著天星耀:“耀,你真的是耀?你沒有死?”

天星耀微微一點頭,對天星決一鞠躬道:“抱歉讓族長擔心了,我先前是出了點兒意外,現在已經沒事了。”

天星決看了他一會兒,臉上的陰雲退去,大喜過望地展顏笑道:“好,你沒事就好!”

天星耀直起身,氣宇軒昂地站在那裏,看了一眼被打得七零八落的狐妖族,又看向其他天星族人:“你們都收手吧,我自有其他辦法找到狐仙白世。”

天星家族的陰陽師們一見少主發了話,知道事情已經可以得到解決,立刻領命收了手,繼續聽從少主的吩咐。

天星耀掃視一圈,問:“怎麽沒看到小雨?”

一個**陽師回答:“少主,我們也找不到他,剛剛我們都顧著打鬥的時候,隻看到他好像跟一隻藍袍狐妖到旁邊去了,後來就沒看到人影了。”

藍袍狐妖?

天星耀心裏有了答案,神色凝重地轉向天星決:“族長,我們先回天星山莊吧,我恐怕會有點兒麻煩。”

隱秘山林之中的山穀,天星山莊隱藏在湖水之上。

白夜光抓著天星雨進入天星山莊的時候,天星山莊已變得一片狼藉,因為之前大批的精銳陰陽師都出戰狐妖族,天星山莊裏僅剩老弱殘兵留守,此時更是慘不忍睹,他們並沒有死,但都是一副極度驚恐的樣子。

“怎麽會這樣?”天星雨搖醒一個暈倒在地的門衛,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女魔頭……”門衛的臉上寫滿恐懼,驚魂甫定,“鎖妖塔裏出來了一個女魔頭,紅衣服、紅頭發……她吃了鎖妖塔裏所有的妖怪,太恐怖了……”

“那林亦天呢?林亦天在哪兒?”白夜光連忙抓著門衛問。

“那個女魔頭狂笑著離開了這裏……她說她還會回來的……”

門衛的眼神空洞,仿佛他的腦海中隻有那個恐怖的女魔頭。

白夜光和天星雨來到鎖妖塔,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看見滿地狼藉,找不到一個生物。

天星雨看著這一幕,震驚地呆坐到地上。

白夜光不再管他,到處尋找著林亦天的蹤跡,卻一無所獲。他有種好不容易獲得希望又被剝奪的感覺,滿心失望,終於不顧一切地按下左手的月亮形印記。

白夜光要知道林亦天的消息,他不想他死掉!

當感應到林亦天的存在,白夜光終於放下心來,他想順著感應去找他,他想要見他!

白夜光跑向天星山莊的大門時,正好撞到天星決、天星耀率領著眾天星族人回來。

天星族人們一見天星山莊滿地狼藉,立刻對白夜光怒目相視:“大膽狐妖,竟敢在我天星山莊胡作非為,看我不把你收進鎖妖塔!”

白夜光不屑道:“你們的鎖妖塔早就什麽都沒了,走開,別擋道!”

此言讓眾人又是一驚,更是怒氣衝衝,作勢要抓住白夜光。

天星耀站出來攔住了他們,對天星決鄭重說道:“族長,我相信破壞天星山莊的不是白夜光,此事一定另有原因,我會查明真相給大家一個交代。”

天星耀穩住眾人後,走到白夜光麵前:“你有沒有看到林亦天?”

白夜光本來是不屑跟他說話的,但看在天星耀剛剛替他解圍的份上,他回答道:“他不在這裏,我正要去找他。”

天星耀果斷說道:“找到他就知道出了什麽事了,我跟你一起去找他。”

仿佛是身在夢中,但卻又好像有清晰的意識,所以才會看到那一幕幕場景。

林亦天感覺到,那些場景既熟悉又陌生,他好像一個飄**的靈魂,沒有人看到他,隻有他看到那些故事的發生,好像是在看別人的記憶。

花羽國。

身穿粉紅色宮廷服的少女天星在皇宮花園中玩耍,她的黑色長發在風中飛揚,眼睛亮晶晶的,粉頰帶著笑意,手中拿著魔法書,正在練習宮廷陰陽師教給她的法術。

“你這樣光紙上談兵有用嗎?真正的陰陽師可不是這麽練出來的哦。”背後傳來熟悉的戲謔聲音,花羽天星回過頭,看到大王子花羽宏川正笑著看她。

花羽天星有點兒生氣:“我才沒有光紙上談兵,下次我抓隻妖怪給哥哥你看看!”

花羽宏川走過來,笑著揉揉少女的頭:“我的好妹妹,你偶爾陪哥哥看看書練練武就好,陰陽師可不是那麽好當的,我可是很擔心妖怪傷害你。”

花羽天星噘著嘴一偏腦袋:“哥哥太小看我了,我一定要當陰陽師,我一定要抓到妖怪!”

籌謀了幾天之後,花羽天星順利地偷跑出皇宮。

她帶著宮廷陰陽師給她的除魔劍和收妖器,一個人在郊外走了很久。突然,她聽見附近樹林有動物的聲響,同時傳來陣陣妖氣。

花羽天星心中一喜,跑到一棵大樹後偷看,原來是一群皮毛漂亮的貓妖在欺負一隻皮毛上有灰暗條紋的小貓妖,他們罵他是醜八怪,不配當貓妖。

花羽天星心中憤憤不平,拿著除魔劍衝了出去,嚇走了那群張牙舞爪的貓妖,救下那隻受欺負的小貓妖。

“你沒事吧?”花羽天星抱起奄奄一息的小貓妖,扯下衣角幫他包紮傷口,“你好像傷得很重,怎麽辦才好啊……”

“我說,你真的是陰陽師嗎?”背後突然傳來一個俏皮的清亮聲音,花羽天星回頭看到大樹上坐著一個銀發白袍的男子,他頭上長著一對狐耳,麵容精致俊美,正姿態慵懶地靠著樹幹。

花羽天星眯起眼:“你是……狐妖?”

狐妖男子笑了,風一吹,他一身銀白色都好像在發光,而他的笑容,在盈盈光芒中妖嬈而飄逸,讓花羽天星看得呆住了。

這是她見過最美的妖怪,雖然她目前也沒見過多少妖怪,但是她覺得,此後也不會有比他更美的妖怪了。

在她晃神的時候,狐妖男子已經躍下樹,來到了她的麵前,湊近她笑道:“小姑娘,你怎麽臉紅了?”

花羽天星尷尬地摸了摸臉,連忙生氣地揚起眉,指著受傷的小貓妖:“少廢話,快來幫他治傷!”

狐妖男子笑著蹲下身,摸了摸小貓妖灰暗的皮毛,晶瑩的光芒從他修長的手指間散發。

隨著這股力量,小貓妖的精神狀態好多了,他慢慢睜開眼,露出綠瑩瑩的漂亮眼珠。

夕陽西下,粉紅衣袍的少女和銀發白袍的狐妖男子一起坐在粗壯的樹幹上,看著不遠處在餘暉的映照下姹紫嫣紅的雲海,感受夕陽的美麗。

花羽天星在樹上晃著兩條細腿,笑眯眯地問道:“喂,狐妖,你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以做我的式神嗎?”

“不行。”

他爽快地拒絕,讓花羽天星皺起眉:“為什麽?”

他微笑地答道:“因為我是白世。”

“那又怎麽了,我還是花羽國公主呢,我不管你是誰,我就想讓你做我的式神!”

“就是不行,雖然我很喜歡你。”

花羽天星愣住了,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你喜歡我?”

白世笑著點頭,說道:“對啊,你很可愛。”

四、那年的月

花羽天星把貓妖帶回皇宮,細心照料,將他當作她的寵物。

二王子花羽涼司得知後,要她把那隻貓妖趕出去:“你堂堂一個公主,怎麽能在皇宮裏養貓妖呢?這件事若是傳出去被別人知道了,別人會怎麽議論你?”

花羽天星抱著貓妖不放手:“我才不管別人怎麽說,我就是喜歡養這隻貓妖,我保證他絕對不會傷害人,涼司哥哥你就放心好了。”

花羽涼司皺眉:“天星,你聽話,不要太任性了。”

“我隻是養一隻小貓而已嘛,宏川哥哥都覺得沒什麽,你就是沒有宏川哥哥對我好。”

花羽涼司拗不過她,最後隻好拂袖而去。

花羽天星抱著貓妖,笑嘻嘻地說道:“哈哈,我贏了,你以後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了,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嗯,謝謝主人,我也很喜歡和你在一起。”

花羽天星突然收住笑:“小貓,你說為什麽白世也說他喜歡我,可是卻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也許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吧。”

“為什麽不能?宮廷陰陽師曾告訴我,隻要妖怪自願認我為主人成為我的式神,就可以一直和我在一起。”

“主人,白世不是一隻普通的狐妖,他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妖。說實話,他並不認可你的能力,自願被你馴養。”

花羽天星有點兒喪氣,但又不甘心:“等我再練習一段時間法術,我一定要再去找他。”

結果沒等練好法術,花羽天星就急急地去了那片樹林,到處尋找那個白色身影。“白世,白世,你快出來!拜托你幫幫我!”

白世出現後,看到她焦急的麵容,詫異地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花羽天星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白世,我的父王生病了,很嚴重的病,你能不能幫我救救他?”

白世跟著花羽天星一起來到皇宮,偷偷來到國王的寢殿外,幾位宮廷禦醫正在裏麵給國王診治,一臉愁容的王後和兩位長相酷似的王子,還有眾位皇親國戚和大臣正等在殿外。

花羽天星帶著白世躲在柱子後麵,擔憂道:“人太多你進不去,怎麽才能把這些人引開呢?”

花羽天星正在發愁時,看到一個宮廷禦醫從寢殿內走出來,滿臉哀傷地宣告道:“我等無能,國王已經仙逝了。”

“父王!!”花羽天星情緒崩潰地哀號了一聲,暈倒過去。

趁著那邊人群哀聲陣陣一團亂,白世連忙抱起花羽天星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花羽天星才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所小木屋裏,白世正坐在她的床邊。

花羽天星揉了揉腦袋,問道:“我怎麽在這裏?好像睡了很久一樣……”

“是我帶你來的,你們花羽皇宮出了一些事,我是妖怪不能幹涉人類的生死興衰,隻能帶你到這裏來避一避。”

“出什麽事了?對了,父王……”花羽天星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眼淚控製不住地流下來,“我還沒有給父王送行……我要回去……”

白世拉住了她,勸說道:“花羽國現在有點兒亂,你最好不要回去。”

“到底出什麽事了?你快告訴我!”

“……你的兩個哥哥在爭王位。”白世欲言又止。

花羽天星頹然地坐下,臉色蒼白,眼淚一滴滴落下,雙唇毫無血色:“為什麽父王死了他們不傷心,卻還在爭權奪利?我最恨權利了……”

白世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歎息道:“成王敗寇,權利這個東西,每個人都會爭,不是這一個人,也會是那一個人,這也是沒辦法的。”

花羽天星撲進他的懷裏,渾身發抖地抽泣道:“為什麽一定要這樣?……自由自在地過自己喜歡的生活不好嗎?”

白世的眼神震驚閃爍,他愣了愣,才伸手抱住懷裏的少女,聲音無限溫柔:“乖,離開花羽皇宮,你可以自由自在地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花羽天星抬起淚眼:“我一個人……可以嗎?”

白世微笑著擦掉她眼角的淚:“可以的,你還有我啊。”

忘川樓。

這是白世與天星離開花羽島國,在大陸世界一起創辦的酒樓,但它不是一般的酒樓。這裏不光建築設計獨特,不光有美酒、美食,還有美人和精彩的歌舞表演。

忘川樓一共有七層,底層的中心大堂由下到上直通頂層的天花板,四周柱欄圍繞,每一層樓上都建有各種客房和雅間。琉璃製成的頂樓天花板恍若透光,上麵垂下無數串珠簾,每一串珠簾上都有閃耀的寶石。風吹過時,珠簾便好像發光的星星海一般。

底層寬敞的大堂,眾賓客座位的中心有一個大舞台。出色的樂師、歌姬和舞姬們就在這裏表演。

天星最喜歡和白世一起坐在大堂的角落,看著舞台上的歌舞表演。她一身紅衣,白世一身白衣,他們坐在一起,就是最美的風景線。

“白世,謝謝你給了我新的生活,我好喜歡這裏,真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你喜歡就好。”白世看著她靠在肩上,臉上綻放出笑容,頓了頓,“天星,最近我有點兒事要忙,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天星連忙緊張地抬起頭,問道:“你要去哪兒?”

白世避開她的視線看向遠方:“我要去完成我的理想。”

白世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我還有別的理想啊,在認識你之前就有的理想,我覺得我不能放棄。”

“你的理想是什麽?”

“修仙。”

天星有些發愣,繼續問道:“這就是你不能成為我的式神的原因嗎?”

“……”

“你會離開多久?離開了還會回來嗎?”

“隻要我還沒死,一定會回來。”

“那我等你。”

白世離開以後,天星繼續經營著忘川樓,在那裏醉生夢死,等待白世回來。

一年過去了,他沒有回來;兩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回來;第三年,她決定出去找他。

天星到處找妖怪打聽白世的消息,一邊尋找白世的去向,一邊收服妖怪練習法術。

終於天星遇到了一隻女牛妖,她透露了白世的消息。

女牛妖的戀人是被一隻女狐妖害死的,她一直在找那隻女狐妖尋仇,還被白世阻攔過。

天星找到狐妖族的一隻狐妖,他告訴她,白世修行千年已經修成正果,位列仙班,沒有人知道他隱居在什麽地方。

天星哭喊著不相信,她殺掉了那隻狐妖,白世終於現身,她愣在那裏。

他似乎比以前更風華絕代,銀發白袍,俊美飄逸,但也多了些陌生的氣息。

他的眼睛,變成一隻紅瞳一隻藍瞳。他看著她的眼神也是那樣陌生。

“你說話不算話……”終於見到他,幾年尋找無果的委屈湧上心頭,天星孩子一般地哭著,“你說過隻要你還沒死,就一定會回來的……”

白世的眼神依舊冷冰冰:“狐妖白世已經死了,所以他不會回來了。我是狐仙白世,過去的前塵往事和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你……”天星驚愕地呆住,眼淚無聲地滑落。

“你走吧,好好地去過屬於你的生活。”

白世不再看她一眼,轉身消失在銀色光芒裏。

天星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任憑風吹幹了她臉上的淚水,太陽漸漸西下,夜幕降臨,月光照在她身上。夜風吹在她身上,冰冷刺骨,她呆立著直到天明,最後終於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她終於明白,他是真的離開她了。她隻有自己一個人,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和相信,重複而漫長的時間變化中,她都隻有自己一個人。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曾經的一切都是假的嗎?如果他沒有愛過她,為什麽他要帶她離開花羽皇宮,開創忘川樓?如果他愛她,為什麽要離開她?

就因為他修仙的理想嗎?

天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白世,原來你最愛的隻有你自己。

那麽我何苦要為了你如此傷心,狐仙算什麽,沒有你我也會過得很好,我會過得比你更好。

天星回到忘川樓,開始重塑全新的自己,她要當一個強大的陰陽師,她要讓所有妖怪都知道她的名字,讓誰都不能無視她的光芒,她要比白世更厲害!

四、善念之魂

眼角流出濕熱的眼淚,林亦天睜開了眼,終於從夢境中的故事裏醒過來。

他很奇怪,為什麽自己會看到天星與白世的故事?然而剛睜開眼,他所看到的人更讓他驚奇。

“你、你是白世?”

銀發白袍的男子俏皮微笑著一點頭,君澈和小彩也在他旁邊,看到他醒過來很是高興。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在靈溪山頂竹林的竹屋裏。窗外一片綠意盎然,屋內擺設清新雅致,讓人十分舒心。

據小彩說,天星借用白琦琦的身體複生後,在天星山莊的鎖妖塔大開殺戒,她因為吸食大量妖怪的精元而魔變,連頭發都變成了紅色。

小彩和君澈感覺到身體虛弱的林亦天在呼救,就自行出現來救他,還帶走了《天星妖怪錄》。

小彩和君澈把林亦天帶出了天星山莊,不久後就遇到了狐仙白世,君澈便求白世救林亦天,白世便把他帶到這裏來了。

林亦天倒是差點兒忘了,他把蝴蝶玉佩和小貓手表放在隨身的包裏,那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都忘記召喚君澈和小彩了。

“我在夢中看到的那些是什麽?為什麽我會看到你和天星的過去?”

白世的臉色有些微妙變化,他轉過身去倒茶:“那應該是天星的靈魂在脫離你的時候,殘留給你的記憶。準確地說那是她曾經的善念。天星一生的強大靈力和怨氣使她的靈魂化成一股怨力不肯離去,轉世成為你之後,她的靈魂潛藏在你的身體內。在你吞下綠光寶石之後,她一直借助著綠光寶石的魔力使自己獨立,這就產生了你和她靈魂的分裂,但是她靈魂的惡念始終無法戰勝你靈魂的善念,於是她借助著別的力量,從你的身體裏脫離出去了。而她曾經的善念就留在了你的身上。”

君澈和白世也算五百年前的舊識,此次見麵,君澈有些感慨:“狐仙大人,我真想念以前的天星公主,沒想到天星大人會變成現在這樣,她在鎖妖塔的樣子實在是太恐怖了,你說現在該怎麽辦才好呢?”

白世喝了一口茶,沒有看他們,緩緩說道:“林亦天的傷我已經幫他治好了,你們先帶他回家吧,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林亦天站起身,說道:“白世,我回家之前,還有些事想問你。”

白世靠在竹榻上,慵懶地閉上眼睛:“關於天星還有白夜光的事,我暫時都不能回答你。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救了你,可不是要你來盤問我的,我現在需要休養。”

“林亦天,你隻需要記住一件事,如今連天星也不能再驅使《天星妖怪錄》,世上能打開《天星妖怪錄》的隻有你一個人。這足以證明你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你必須要保護好自己,有一天,你也許會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林亦天愣住了,突然他感到右手上的月亮形印記一陣癢痛,貫穿他的血脈和意識,感應到白夜光傳來的消息。他在找他!他終於來找他了!

白世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揚起手,屋內便刮起一陣充滿力量的風。“你快回去吧。”

那風把林亦天和君澈還有小彩推出屋外,推下靈溪山山頂的竹林,很快就看不見那所藏在竹林雲霧間的竹屋。

君澈和小彩隻得帶著林亦天飛離,飛向西景市林亦天家所在的方向。

林亦天在途中也在和白夜光傳遞消息,他希望白夜光去他家等他。

林亦天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父母已經回家,正在廚房忙著做飯。

林亦天打了聲招呼就溜回房間,他沒有想到天星耀和小龍王會和白夜光一起出現在他的房間裏。

“林亦天,你沒事吧?”一見到他出現,白夜光和天星耀就異口同聲地上前,反應過來時他們對視一眼後,又都別過頭去。

“我沒事,白世已經幫我治好傷了。”

林亦天把他在鎖妖塔看到天星用白琦琦的身體複生魔變,還有白世救他的事情經過都說了一遍。

“我的師父真的是狐仙白世?”白夜光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為什麽?當年明明是他把我送到狐妖家族的,為什麽他又要換一個身份來當我的師父,讓我成為妖界賞金獵人?”

林亦天皺眉道:“我本來也想找白世問清楚的,但是他不肯說,我總覺得這背後一定有一個大秘密。”

“他不說,那我就去找白莫峰問清楚!”白夜光氣得握拳,轉身走到陽台跳了出去。

林亦天來不及攔住他,隻好坐下來歎氣。好不容易見了麵,居然就這麽來去匆匆。

天星耀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林亦天,別人的事你還是少管了,我勸你還是多操心自己吧。提醒你一句,下個星期就要期末考試了。”

“啊!期末考試?!”林亦天激動地站起身,他都快忘記還有這檔事,怎麽辦,他完全沒複習啊!

他求救地看向天星耀,天星耀卻無視地轉過身,對小龍王說:“玉軒,我們走吧。”

青衣男子麵色淡然,恭謙答道:“是,主人。”

“主人?你叫他主人?”林亦天詫異。

“是的,我已經是主人的式神了。”

啊啊啊——林亦天再度受到刺激,天星耀也太狠了,一出馬就收服了小龍王。

那以後不光是陸地動物,還有水族生物都要聽命與他了嗎?

每逢快考試的時候,班長左曉曼的座位邊總是特別熱鬧,許多同學都想來找她抱一抱佛腳,期望考試成績可以提高一點兒。

眼看著左曉曼的書和複習資料都被別人借走了,林亦天隻好哀歎一聲,求人不如求己!

誰知卻有一個人把幾本筆記本放在他的桌上,林亦天抬頭一看,有點兒傻眼。

“你好好複習吧。”天星耀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走回最後一排位置。

聽說天星雨受了點傷,在家裏養傷,請假沒有來上課。

現在最後一排那個位置,就隻有他一個人坐。

每當天星雨不在,於詩影的心情似乎就特別好,看到天星耀給林亦天送筆記本還笑著調侃:“林亦天,白鴿王子真是對你格外青眼有加啊,他轉學到我們班之後,我很少看到他和別人說話。”

林亦天眨了眨眼:“那是他的自由啊,要是你感興趣的話,就自己去問他吧。”

於詩影討了個沒趣,故作淡然地揚起下巴:“隨便說說而已,我才沒空管你們的事,我還要複習考試呢。”

任楓從教室外走進來,於詩影又站住腳,拿起任楓桌上的英語練習冊:“喂,把你的英語練習冊借我看看,我的不見了。”

任楓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我有好多題都沒做,你要看什麽啊?”

於詩影看了他一眼,好似若無其事地轉過身,說道:“沒做正好,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