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轉眼又過了幾年,這一日,天帝派人傳訊,說是凡間西南地脈不穩,請寒鋒前去查看。寒羽知道後,纏著寒鋒帶上他,寒鋒應允了,於是兄弟倆一同前往。

出發前,寒羽突發奇想要化為原身趕去,寒鋒想想覺得也無不可。隻聽一聲清嘯,巨大的寒號鳥應聲而現,寒羽滿眼所見皆是雪白羽翼,好一會兒才看清那鳥的全貌。

天地之間寒號鳥傲然展翅,在地上投下巨大的陰影,似烏雲蓋頂。它稍一振翅,天地易色,風雲翻滾,大雪隨之而生,雪花簌簌而落。又聽一聲長嘯,那寒號鳥倏忽已飛躍九天之上,睥睨眾生。

寒羽還在發愣,耳邊突然傳來寒鋒的聲音:“還不跟上。”他這才緩過神來,追上兄長。

跟在兄長的身邊,寒羽更發覺自己渺小,無論他怎樣扇動翅膀,都無法飛出兄長的羽翼之外。折騰了半天,寒羽終於老實下來,乖乖地隱在巨大的陰影中,隨之向前。

自化形以來,無數次翱翔天際,寒羽本以為早已熟悉這感覺,但此時追隨兄長的羽翼,他才真正明白飛翔的意義。隻需禦風而行,就能扶搖直上;稍一振翅,便能化為流星,一往無前。

他們的翅膀激起風雷,攪動雲雪,帶著衝決一切的力量,化作兩道光劃過青天,似要衝破天去!

這無所束縛、無所牽絆,隻要展開雙翅就能無所不往的感受如血印般烙在寒羽的心裏,從此刻起他知道為了不失去它,自己可以付出生命。

兩道白影經行之處,風雪呼嘯,百鳥退避,蒼穹之上隻剩下寒號鳥的傲然身姿。

寒鋒、寒羽趕到西南地界,老遠就看見半空中滿是腐蟲圍繞著什麽嗡嗡作響,地上有各色人馬撐起屏障,待飛近些才發現那竟是一條蛟龍。

隻見那條蛟龍已是奄奄一息,血肉模糊,鱗片四散,無數腐蟲正在其傷口處吞食血肉。那蛟龍雖然翻滾咆哮,但始終擺脫不了萬千腐蟲敲骨吸髓,其狀慘不忍睹。

寒羽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情狀,一時愣住。寒鋒叮囑一聲“留在此處”就直飛了過去。

寒鋒的到來瞬間壓住嗡嗡蟲響,巨大威壓籠罩四野,剛才還圍繞傷蛟啖食血肉的腐蟲抵抗不了,望風而靡,紛紛潰散而去。一時之間周圍一片寂靜,巨大的寒號鳥用四隻巨爪捉住了細蛇般垂死的蛟龍,如古神蒞臨。

待回到地上,寒鋒恢複人身,一人拱手向前說道:“見過寒族長。”原來是玄弘,他奉天帝之命帶領龍族眾人查看地界,可是到了這裏就被這有毒的腐蟲纏得沒有辦法。本來龍族眾人在屏障中還可以支撐,隻是派出蛟龍試探,可誰知那些腐蟲水火不進,反而附在蛟龍身上掙脫不掉。那些腐蟲吃肉吸髓,再加上本身帶有劇毒,腐蝕血肉,一時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

寒鋒聽了情況,沉吟了片刻,寒羽見狀便自告奮勇前去打探。寒鋒點頭,緊隨其後。

寒羽追隨著那些潰散的腐蟲,看見它們都嗡嗡地飛去了一處地縫中。肉眼可見的毒氣還在從地縫裏源源不斷地往外冒,周圍一片焦土,寸草不生,估計地縫中就是腐蟲們的老巢了。

寒羽追到此處不敢再深入,決定稟告了兄長再說。

兩人來到了地縫處,隻見內中深不見底,黑黝黝一片,腐蟲們也不見了蹤影。寒羽摸了塊石頭扔下去,半晌,竟然沒有回聲傳上來;放根羽毛下去,竟然就被什麽吸了下去。

寒羽心中一驚:“哥,小心有古怪。”寒鋒說了聲“跟在我身後”,就縱身躍了下去。寒羽答應一聲,緊隨其後。

從地縫跳下後好一會兒才落到實地,往上看去天空隻餘一線,地縫中的氣流形成回流,產生了吸力,把上麵的東西往下吸。

他們落地之後,往前走了一段,頓覺豁然開朗,似到了天之盡頭,極遠處有幾根巨柱插入雲間,不知何用。

眼前繁花似錦,青鸞吟唱,一派平和之景,和之前的景象迥然兩樣。寒羽沒想到地縫下是這樣一番景象,頓時有些傻眼,他遲疑道:

“哥,這……”“小心跟著我。”寒鋒仍麵色不改,繼續朝前走去。最終,繁花的盡頭站著一位女子。那女子站在那裏向遠方眺望,似在等著什麽人,一動不動,凝成一幅畫。隨風搖曳的花枝與飛舞的青鸞都定格在一瞬,成為這幅畫的裝點,成為畫中人的陪襯。聽到有聲音傳來,女子緩緩地轉過身。

寒羽腦袋嗡的一聲,心想世間竟有這樣美的人。

那女子轉身見到寒鋒,臉上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但隨後淚水便湧了出來,仿佛長久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

隨著淚水滴落,她僵硬的身軀似有活水注入,瞬間柔軟起來,連她那本來沒有表情的麵容也陡然生動起來。霎時,周遭的一切也隨之恢複了生機。

“你終於來了,寒鋒。”那女子出聲道,聲音沙啞。“你是,曼蘭?”寒鋒遲疑出聲。

“是我,寒鋒,是我。”女子急切地走了過來,來到寒鋒身邊,不敢相信似的伸出了手,輕輕觸碰寒鋒的鬢發,“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我太高興了。我,我還以為等不到你了……”女子喜極而泣,淚水漫過臉龐,她拉住寒鋒的衣袖不願放手。

相比女子的激動,寒鋒卻平靜很多。“哥,你認識她?”寒羽在旁邊好奇地問。

“嗯,一位故人。”“寒鋒,這是誰?”

“舍弟。”

“哦,這麽久不見,你的弟弟也已經長這麽大了。”“你怎麽在此?”

“我當然在此,你忘了嗎?這本來就是我的族地。我,我不知道去哪裏找你,就回到這裏等你。幸好,你終於來了。”女子說了幾句之後,淚水又漣漣而下。

寒鋒聽了不置可否。倒是寒羽,他的眼神不停地在兄長和女子之間來回移動,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寒羽感到疑惑,從未聽說過兄長青睞於哪位女子呀。

寒鋒並不多語,那女子卻不停地絮絮而言,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

“寒鋒,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你肯定不知道,因為我自己都記不清到底多久了。

“與你分別之後,我又回到了這裏,畢竟這裏是你我留存記憶最多的地方。起初,我還記得處理族裏的事情,還記得要好好打理這裏,好有朝一日你來了之後看著歡喜。可是越到後來,我越是懶得管這些,隻是一心一意細數我們的過往,一心一意地等你,在這裏等你。仿佛我剩下的生命隻剩下這一件事情,你知道嗎?鋒。”

女子殷殷切切地述說,恨不得道盡這麽多年的相思,奈何寒鋒依舊麵無表情,並不曾動容。倒是寒羽看著於心不忍,總想著說上兩句。可是沒等他開口就被寒鋒的眼神製止,隻好訥訥不語。

那女子見寒鋒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光顧著說話了,請隨我來。”女子邊說邊往前走,來到了一處閑亭。她拂袖而過,亭中石桌上出現了一壺酒、兩隻盞。

“這是我最拿手的‘昨日非’,當年你很愛喝。我每年都釀上一壇,為的就是你來的時候,我能親手為你奉上一盞。”女子拿起酒壺斟滿酒杯,眼中淚水卻又洶湧而出,恰巧一滴淚水不偏不倚正落在杯中。寒鋒見此情形,輕歎一聲,伸手接過了酒杯,就口喝下。那女子一見寒鋒喝了酒,頓時綻放笑顏,一時就如盛開到極處的花,令人屏息。

“曼蘭,我以為有些話當年就已經說清楚了,你這又是何必。”寒鋒如冰似雪的聲音響起。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沒有那麽喜歡我,但沒有關係,我還有千年萬年來等你,來感動你。隻要我一直對你好,總有一天你會記我在心上。我一直是這麽以為的,可是,鋒,我終於發現等不到那一天了。”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垂越低,“所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女子突然猛地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我,不,甘,心!”

寒鋒乍聽此言,也不見得多麽動容:“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要你在這裏陪我,生生世世在這裏陪我,哪裏也不準去!”女子幾乎是喊出口,一改之前淒婉動人的模樣。

“這位姐姐,這就是你的不是啦,我哥哥他忙得很,不能在這裏陪你的。”寒羽一見情況不對,馬上上前打圓場。

“你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女子一揮袖,寒羽馬上不能言語,不得動彈。

寒鋒作勢要起,卻發現自己也動彈不得。“怎麽,心疼了?可是,你已經喝了我的酒,飲了我的淚,就由不得你了。鋒,你看這幕像不像當年……”女子說著雙眼蒙矓起來,慢聲細語地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當年雖然我們是敵人,但我傾慕於你,並不曾與你為敵,甚至還對你有所助益。這你不能否認。”女子看著寒鋒說道。

“不錯,你當年確有一段時間罷手,我也因此並不與你為難。”

“是啊,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日子。”女子說著又是一笑,“寒鋒,你還記得嗎?就在這裏,就在榆地,我們也曾相談甚歡,我為你釀一壺‘昨日非’,你為我帶來外麵的消息。雖然每次相見時光短暫,但對我來說卻彌足珍貴。我心心念念釀這一壺酒,把許多無法當麵對你說出的話釀在這酒裏,隻盼你能懂我,為我停留。我知道我們之間隔著萬壑千岩,但我願意為你踏遍。寒鋒,我曾經真的這麽以為。”

“我並無此意,你早該明了。”

“是啊,你是蒼穹之上的寒號鳥,不會為誰停駐。我隻是黃土之下的蟲豸,隻適合在黑暗中默默地仰望你……可是,我不甘心!

“想當初,我為一族之長,身後也曾跟隨萬千族民。但為了你,我放棄這一切,甘心守在這裏,隻為等你偶爾一顧。我本以為自己會習慣這樣的等待,我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耐心等你回頭。可是,我錯了。我終究是個不甘心的女子。我不能容忍自己的漫長等待隻是癡妄,不能容忍自己的奉獻犧牲隻是虛空。什麽隻要默默仰望就能心滿意足,什麽隻要靜靜守候就能平安喜樂……騙人!沒有哪段感情不渴望回應,沒有哪個女子不需要顧惜。寒鋒啊寒鋒,我如此待你,你卻絲毫不為所動,我怎能甘心!”女子越說越激動,一掌打翻了杯中酒。

“於是,你就開始設計我。”寒鋒冷冷地接口道。

“是,我又開始與其他部族聯絡,給你提供一些半真半假的信息,讓你在戰場上無往不利。漸漸地,你越來越相信我,於是我就和他人聯合,布局騙你,終於一舉將你擒獲。我要讓你永遠都屬於我!”

“是,那是我平生之恥,輕信於人。”“那又怎樣,那段時日你日日隻能陪在我的身旁,眼裏看到的也隻能是我。雖然你不再理我,不和我說話,但就算這樣,我也已經滿足。鋒,那段日子我畢生難忘,我們再一起重溫,不好嗎?”

“你我之間,不如不見。”寒鋒並不理會。

女子也不生氣,接著說:“雖然之後你拚盡修為,強壓毒性,最終得以逃脫,還領兵回來打敗了我,但之後終要休眠百年。可無數寒暑過去,如今,你還不是又一次被我騙過。”女子得意地輕輕笑起來。

“是嗎?”寒鋒緩緩站起身,回視女子。“你……你沒有中毒?不,不可能,我看著你把酒喝下去的,裏麵有我的淚,沒有解的!”女子姣好的麵容扭曲,不敢置信。“你以為有了一次教訓,我還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你……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不,不會的。你不是這麽狠心的人。就算在當年,你知道我陷害了你,也沒有對我下死手,最後還是放了我一條生路,不是嗎?”女子急急說道。

“不錯。但這並不代表我會再上你的當。”

“可是你當年還是放了我。你對我未必無情,我知道的!你騙得了自己,騙不了我!”女子哭著喊著,狀若瘋癲。半晌,氣力用盡,複又頹然坐下,“不會的,不會的。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是你自己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知道。這千百年來,我一直都知道……”女子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變成喃喃自語,仿佛隻是說給她自己聽。似乎隻要她自己聽就夠了,就像這千年來她一直說的那樣,一直相信的那樣。

可是,隨著女子的喃喃自語,周遭的景致漸漸發生了變化。天色黯淡,烏雲如墨般聚集,驕陽不現,一輪血色的鉤月升上天際。迷霧與瘴氣開始蔓延,遠處傳來如鬼似魅的聲音,漸漸吞噬了繁花盛景。隻是一轉眼,這裏變成了毫無生機的死地。到處是怪獸的屍骸,還有瀕死者在岩漿中扭曲掙紮;斷臂殘肢遍地,哀號、詛咒聲充盈於耳,仿佛天地的怨氣都集中在了此地,無處宣泄,隻能湮滅生靈,埋葬生機。四周鳥兒的婉轉鳴叫聲也變成了腐蟲的嗡嗡之聲,原來這才是真實的景象。

曼蘭還是站在他們麵前,眼中的淚水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她一步一步走向寒鋒,血淚在臉上蜿蜒,顯得猙獰可怖。

“你看,你不喜歡我,他們就把我變成了這樣,你還滿意嗎?”說完,她往空中一躍,終於徹底變了樣子。

她的身軀膨脹,再不見婀娜之姿,臉雖然還是那張臉,身體卻已經獸化,如犬似狼,毫毛附體,四肢著地,兩耳上還纏繞著兩條青蛇,噝噝吐信。她已不能稱之為她。更加可怕的是,她的身上還深深紮入了根根鎖鏈,那些鎖鏈連到極遠處的支柱上,似乎拉扯著什麽。

“這就是你那天帝幹的好事!這就是你要維護的天道!”她或者它,字字血淚地嘶吼。

寒鋒臉色一變,終於不再冷漠,他上前一步問道:“曼蘭,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你會變成這副模樣!”

“哼,當年你把我打敗,天帝看在你的麵上,說隻要舉族歸順就不再追究。為了守住族民,我本已投降。但你們的天帝嘲笑我對你癡心妄想,在你休眠之後,把我變成這副模樣,讓我的族民淪為魔物,還要用我僅剩的法力支撐天柱。”

“你說什麽?當年大戰後,天地傾覆,地層斷裂。我雖然最後沒有參與,但醒來後也知道是天帝分出魂魄,用神力支撐,怎麽會是你?”

“哈哈哈哈!他說的話你也信!分出魂魄是何等的犧牲痛苦,他怎麽肯?”

說著,它又是一陣仰天大笑,帶動身上的鎖鏈陣陣扯動,鮮血灑落,點點紅斑落在寒鋒的臉上、身上,如被一場血雨淋透。

寒鋒一動不動,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切。霍然,他飛身而起,抱住了它,說道:“曼蘭,我來救你。”說罷,他伸出一掌,把自己的神力渡過去。

“你……鋒,你不怕我嗎?我如今這個樣子,自己都覺得可怕,你又何必?我……我就知道,你對我是有情的。”它驚喜地說道,終於慢慢又變成了女子模樣,但臉色慘白,身上還是縛著那幾條鎖鏈。

“不要多說,屏氣凝神。我為你守住元神。”寒鋒見狀,雙掌齊出,神力源源不斷地注入曼蘭體內。

“沒有用了,我被縛在這裏百餘年,早已耗盡元神,再也撐不住這天柱。地脈不穩,因此才會被你們天帝察覺,遣你前來。他隻道我早已恨你入骨,絕不會向你吐露真相;又或者我已魂飛魄散,無從向你吐露;還可能是,如今的他已經不害怕讓你知道真相。鋒,你要小心。”女子急切地說。

“我知道了。這些都不重要。你先守住元神要緊。”寒鋒邊說,邊再次催動神力。

“鋒……”女子癡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容顏,此時這張總是寒霜凜冽的臉上終是露出了著急的神色。女子緩緩伸出手去,撫上他的麵龐,這是她心愛的人啊,可惜這一生隻得了這樣一刻的溫存。她不會再去問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自己,這個答案隻要她心裏相信就足夠。想必帶著這樣的好夢,就算墜入永遠的黑夜也不會害怕,女子心裏這樣想著,臉上露出了夢幻般的笑容。

可惜,還有好多好多的話來不及說,還有好多好多的夢來不及做,女子模模糊糊地想,卻最終隻匯成一句:“可惜,再不能為你釀‘昨日非’了。”

“我從今而後再不飲酒,方才那是最後一杯。”“真的?鋒,你總歸心軟……珍重……”那笑容凝在嘴角,自此不敗。她仿佛已身處香甜的夢中,無憂無慮,不悲不懼。

隨著女子停止呼吸,身軀漸漸化為飛灰,腐蟲們也化為烏有。周遭的一切煙消雲散,隻隱隱約約中有一縷酒香隨風而來,又倏忽遠去……

寒羽經曆了這一場變故,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他想:原來兄長與這美麗的女子還有這樣一段過往。作為這天下第一的戰神,兄長到底還有多少故事是他不知道的呢。不管怎樣,自己是一定要跟他共進退的。

正想著,寒鋒開口道:“小羽,你先回去,我有些事要去單獨處理。”

“兄長,你是不是要去找天帝?”寒羽問道。

“是,曼蘭死得如此淒慘,我要去問個明白。”寒鋒回答,“所以,小羽,你自己先回去,我去去就回。”

“不,兄長,我也要去。”“胡鬧,你去做什麽?”

“我要去看兄長是怎麽質問那個天帝的,就算打起來,我也可以幫兄長的忙。”

“誰說我會和天帝打起來,不要瞎想,趕緊回去。”

“兄長,寒號族就你我二人為至親血脈,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你就是會和他們打起來,你就是要去討個公道。這種時候,我難道不應該站在你的身旁嗎?不要小看我,我是你的弟弟。”

“小羽,你……”寒鋒一時語塞。

“兄長,我整日都聽別人說自己的兄長如何厲害、天下無敵,但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兄長,難道我就要永遠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嗎?難道我不是寒號族的一員?難道我躲在你身後,今後就能像你一樣頂天立地了嗎?不,我要和你一樣經霜曆雪,我要和你飛得一樣高。”寒羽一邊堅定地說著,一邊看向寒鋒。

“小羽,你長大了,你真的長大了。好,就帶你一起去,萬一真有衝突,你不要動手,你放心,哥哥必能護你周全。”

“嗯,哥哥。”

寒鋒與寒羽回到地上,玄弘等人連忙上前。“寒兄,底下情形如何?”

“已經沒事了。”“那就好。寒兄無礙吧?”

“我沒事。我現在要去找天帝,當麵問他一些事情。”寒鋒眉頭緊鎖,麵帶不豫,說罷欲走。

玄弘見他臉色不對,急忙跟上,說:“我和你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