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你能明白嗎
這頓飯到底沒能一起吃。
他們才坐下,阮空星就被宋知陸一個電話叫走了,走之前她留下了自己的銀行卡。
明明是請客吃東西,可搞到最後就她一個人什麽都沒有吃。阮空星欲哭無淚。
她坐在地鐵上問宋知陸:“所以這麽著急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的,她甚至還沒有問清楚有什麽事,就是宋知陸說了一句“江湖告急”她就跑了出來救命。
具體救什麽命,不知道,但總之宋知陸很著急。
他神秘兮兮的:“你先來,等你過來就知道了。”
阮空星隻得坐著地鐵晃晃悠悠的過去。她在地鐵上消磨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宋知陸,她老遠就看到了他。
他穿著一身黑,看起來又冷又酷。她發消息給他:“我到了。”
她看到宋知陸抬起頭來四處張望,期間好幾次跟她對上眼神都沒有認出來人。她忍不住起了惡作劇的心思,離他走的又近了一些,同時發消息給他。
阮空星:再給你一分鍾哦,如果找不到人的話,就請我吃一個冰激淩。
今天是例外,她可以多吃一些東西,教練特許她今天特殊對待,可以玩也可以吃,隻要開心就好了,就當是拿到了花樣滑冰大獎賽參賽資格的慶祝。
她於是從善如流地答應了下來……有一說一想吃什麽就能吃什麽實在是太快樂了點。
她一直以來都對自己管理很嚴格,還從來沒有這樣放鬆過自己,偶爾這樣來上一次真的讓人很高興。
阮空星轉過頭去,讓自己用後腦勺對著宋知陸的方向,並不讓他看到她的臉。她本以為宋知陸會認不出來,她認真的看著手機,正準備數一分鍾,肩膀就被人敲了一下。
“阮空星,找到你啦。”
來人赫然是宋知陸。他眼睛裏的驚豔藏都藏不住,她得意洋洋地轉了一圈,問他:“好看嗎?”
他便老實地回答“好看”,阮空星更高興了。她本來想問一下他是怎麽這麽快找到她的,她明明都已經轉過頭了,可一抬眼,卻看到宋知陸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了一隻冰激淩。
“喏,請你吃冰激淩。”他這樣說道。
阮空星愣住了:“可是你不是找到我了嗎?”
男生拍拍她的腦袋:“沒關係,你還是個小姑娘呢,找到你了也給你吃。”
她的心情很快又愉悅起來。她接過了那個冰激淩,跟在他身後走。
這裏是個商業中心,熱鬧極了,各種商場都聚在這,想要什麽就有什麽,稱得上應有盡有。阮空星就好像第一次進城一樣,什麽都想看一看,什麽都想摸一摸,宋知陸就耐心的跟在她身後,看她充滿好奇心的折騰。
直到逛累了,他們才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下。
宋知陸給阮空星要了一杯楊枝甘露,又給自己點了鮮榨西瓜汁,這才開始說明今天找她的目的。
“阮空星,”他叫,“謝謝你。”
“啊,什麽?”她一時間沒明白過來:“謝我什麽?我什麽都沒做啊。”
“不,”他否定,“你有沒有看這次比賽的錄像?”
阮空星點了點頭。
她確實已經看過了,她的技巧無可挑剔,隻是和宋知陸的配合仍然不夠好,但顯而易見的是宋知陸的進步。
他好像找回了自己的狀態,整個前半段都非常穩,讓她無形中提高了自己的信任度。
“我看了,”她回答道,阮空星真心實意的稱讚他:“你這次表現真的很好,我們這次可以拿到第二名,你功不可沒。”
她終於開始對雙人滑冰、對雙人滑選手產生了一點點的認可和期待,並且因為自己也開始做這件事,她開始逐漸意識到自己此前對雙人滑冰的認識有多狹隘。
反正這一場場比賽比下來,她覺得自己的功勞和宋知陸的功勞一半一半吧,暫時沒有她的配合,宋知陸未必能拿到這樣的成績,要是沒有宋知陸的托舉,他們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不同於單人滑,雙人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是合二為一,是一種相互成就,如果計較的太多,如果非要分誰的貢獻更大的話,那麽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繼續滑下去,更別說在今後的日子裏繼續滑下去了。
“不,”卻是宋知陸否認了她,“是你在帶動我,而不是我在帶動你,阮空星。”
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蘊藏著多麽大的能量,宋知陸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訴阮空星他的真實狀況,他原先以為阮空星知道了以後,會覺得他這是矯情,是心理素質太差……盡管他也沒法否認,因為的確有這方麵的原因。但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和磨合,他覺得阮空星不會這樣想。
其次是比賽時的問題。
他直覺阮空星和當時他們對麵走過來的那一對選手是不對勁的,她的狀態變化太明顯了,不然怎麽會在去冰場的車上還能說說笑笑的人,到了冰場一下子就突然變得緊張過分臉色陰沉呢?這已經不是一個狀態不好可以形容的了。
她更多的是被情緒影響了狀態,作為一個經常被情緒影響狀態的人,宋知陸覺得自己的猜想沒有錯。
不過當然了,他並不會主動去問她這個問題。
宋知陸並不喜歡過度探究別人……也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阮空星算是同一類人。
除非必要,他們並不會太過於關心別人的內心世界,永遠保持著一個最佳的社交安全線,不過分探究別人,也不允許別人過分探究自己,但偶爾也接受敞開心扉。
比如現在。
“你其實,並沒有意識到你身體裏蘊藏著多麽大的能量,也沒有意識到你帶給了別人什麽樣的力量。”宋知陸努力尋找著措辭,“你知道我狀態不好,可你不知道,這和我的情緒也有很大的關係。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情緒低落,做什麽事都覺得沒有意思、沒有力氣,我對滑冰也逐漸失去了**。怎麽說呢……如果生命是一團火,我感覺有那麽一段時間,我的火是熄滅了的,你能明白嗎。”
這句“你能明白嗎”才說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