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雙重人格?(3)

向尋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從電話裏聽說了,朱衍發了瘋似的在審訊室又喊又鬧,還把審訊室給砸了。向尋原本以為所謂的把審訊室砸了,不過就是踹翻兩把椅子,摔碎一盞台燈,頂多了不得把桌子掀了,也就這樣了,畢竟審訊室裏原本也沒什麽東西。可誰能想到,這個朱衍可真夠能折騰的,這還戴著手銬能,愣是用椅子和台燈,把房頂的日光燈都給砸(卒瓦cei)了幾盞,桌椅更是被甩得七零八落的滿地都是。這哪是砸啊?這是拆呢!君不見桌子變成了三條腿,折疊椅變成了兩個片兒,那一地的碎玻璃就更甭提了。

嘶~ 向尋直覺得牙花子疼。

“向隊?”從窗戶看到審訊室裏一片狼藉的小周,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旁邊的向尋。

隻見向尋正微低垂著頭,一隻手的食指在兩眉間輕揉著。這是,這是向隊要暴走的前兆啊!

要出現了,要出現了,暴走的向隊啊!小周眼裏瞬間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如果說平日裏的向尋在他們這些年輕的小刑警眼中是可靠、值得尊敬的前輩,那麽暴走的向隊在他們眼裏就是美國隊長般的存在,偶像啊!楷模啊!警生奮鬥目標啊!

這邊小周還在心花怒放,那邊的向尋已經放下揉著眉間的手,隻見他輕聲說道,“開門。”聲音低沉且毫無感情色彩,倒是和冷杉的冰冷有些類似,隻是冷杉的冷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而向尋的冷卻是一種完全的漠視,就仿佛其他人在他眼裏也並不比一顆塵埃重要多少。

“是。”就算沒見過向隊發飆,在警局待過兩年的人也都會對向隊暴走這件事有所耳聞,所以看門的小刑警二話沒說,直接伸手解鎖開門,而沒問那種類似“你自己不就能開嗎”的廢話。

而在審訊室的門打開的一瞬間,在裏麵早就發現門口有人出現的朱衍直接就撲了過來,卻被向尋一警棍頂著肚子給懟了回去。向尋是在小警察推開門的瞬間才從對方身上抽走的警棍,也是在朱衍做出向外撲的動作後,才用警棍對著門內直杵,可就因為他的速度快,反而更像是裏麵的朱衍自己故意撞上來似的精準地頂在了他的胃袋上,朱衍不但被懟得“騰騰騰”後退三大步,更是在停下身形後捂著肚子幹嘔了好半晌。

“你們,虐待犯人。”等終於不嘔了,朱衍艱難地抬起頭,凶狠的眼死死地盯著向尋。

“犯人?”向尋微微挑了挑一側的唇角,可根本沒有人覺得他這個冷到讓人發顫的表情可以稱之為笑,那雙淡然漠視的眼依舊淡然漠視,仿佛朱衍瞪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緩過勁兒來的朱衍直起身子,才想衝上前對著向尋放兩句狠話,可惜表情很到位,但是腳還沒抬起來、嘴還沒張開,就被向尋突然舉起的警棍正麵懟臉。當然,警棍距離他的鼻子還有半公分,並沒有真正的懟上,但向尋的表情已經很清楚了,如果他再敢犯刺、窮嗶嗶,對方這一警棍絕不介意劈頭蓋臉給他招呼上。

朱衍氣得呼哧帶喘,卻隻能擺一副凶惡的表情幹瞪眼,可是瞪了半天,自己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對麵的向尋仍舊是一臉的麵無表情。

“把他雙手銬後麵去。”向尋的警棍沒放下,眼睛也還是淡漠地看著朱衍,猶如看一個死人,可他的話卻是對後麵跟進來的小周說的。

“是。”小周雖然說對這種時候的向尋近乎沒有理智的崇拜,但他卻也多少有一點怕這種暴走的向尋。好吧,不是一點,是相當怕!所以他沒有任何廢話的堅決且果斷地執行著向尋的一切命令。

因為有鼻子前麵警棍的威脅,在小周反銬朱衍的過程中,後者沒有一點掙紮,除了依舊在用眼睛瞪向尋以外。

等小周把朱衍的雙手銬好,向尋才又不緊不慢地來了一句,“腳也銬上。”

“好嘞。”因為之前銬朱衍的手銬是用的向尋的,所以小周身上的那副銬子一直閑著,此時倒是正好掏出來給朱衍的雙腳也銬上了。

等小周把朱衍的雙手雙腳都銬上了,向尋手裏的警棍往下稍稍一移,便頂在了朱衍的肩窩處,隻一個用力間,被手銬困住雙手雙腳的朱衍便重心不穩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你……”要不是有雙手在後麵還勉強撐了一下,朱衍十分懷疑自己這一下會不會跌斷了尾巴骨?

向尋卻像沒看到朱衍的憤怒似的,把警棍往自己身後一背,閑閑地問了句,“說吧,你到底要幹嘛?”朱衍鬧這一通總不會隻是為了好玩吧?又拆桌子又砸燈的。

“老子餓了,老子要吃飯!”卻沒想到朱衍脖子一梗,理直氣壯道。

“吃飯?”向尋眯眼,完全沒料到居然會得到這種答案。

“對,當然是吃飯,老子已經從下午餓到現在了,你們這是虐待懂嗎?開庭以後我可以去檢察院檢舉你們。”朱衍張嘴老子閉嘴老子的,活脫脫一副混不吝的地痞樣兒,和之前唯唯諾諾、哭哭啼啼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向尋從廢墟似的審訊室裏勉強找了一把還能用的椅子,放到朱衍的麵前,然後自己坐了下來,接著慢悠悠開口道:“原來是要飯。”

“你他媽才要飯!”朱衍還想接著罵,但看到向尋再度抬起來的警棍,不由忿忿地閉了嘴。

向尋這時才對小周道:“去給他弄碗吃的來。”

小周張了張嘴,如果是在平時,他還會問上一言半句的,可是此時,他不敢,於是隻點了個頭,便急匆匆地出去給朱衍找吃的了。

審訊室的門大開著,審訊室裏一片狼籍,可是誰也不敢進來,甚至門口連探頭探腦的人都沒有,偶爾有幾個路過的值班刑警,瞥一眼見到裏麵是麵容冷峻的向尋的時候也都匆匆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

就這樣,審訊室裏隻有向尋和朱衍沉默地對視著。確切地說,是向尋一直漠然地看著朱衍,而朱衍雖然也不甘示弱地盯著向尋,可眼睛已經開始不時的往別處瞥了,隻不過他硬是做出一副在往門外看、等飯來的模樣。

不大會兒功夫,小周端著一碗盛著滿滿飯菜的碗回來了。

“向隊?”小周頗有些無所適從地看向向尋,他也不知道他弄這麽一大碗飯回來對不對?畢竟向隊不像是想請朱衍好好吃頓飯的樣子,畢竟他才將對方的雙手雙腳銬上,可向隊也絕不會無緣無故讓他弄來一碗飯。向隊不會是想讓自己把這碗飯扣朱衍腦袋上吧?

“去,喂他。”向尋平板沒什麽高低起伏的聲音在審訊室裏響起,一下驚到了同在審訊室裏的另兩人。

“啊?”小周傻傻瞪大眼睛。

朱衍也是滿臉不可思議。

“啊什麽?我讓你喂他吃飯。”向尋雖然還是一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但小周已經明顯從向尋的語氣中聽出不耐煩。

“哦,哦。”小周應了兩聲,一臉懵地端著飯碗蹲在了朱衍的麵前,然後用手裏的勺子挖了一勺飯,一臉尷尬地遞到了朱衍的嘴邊。

朱衍看了看小周,又偷偷迅速地瞄了一眼向尋,再看向自己麵前的一勺子飯,反複想了想覺得飯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後,這才張嘴將舉在自己麵前的連勺帶飯含進嘴裏。反正他也明白向尋沒有要給他解開手銬的意思,所以不如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

看朱衍將飯吃進去了,也不等朱衍自己撤頭,小周就一臉嫌棄地趕緊將飯勺從對方嘴裏拽了出來。喂男人吃飯的感覺簡直……

隻是小周才剛剛把勺子拿出來,向尋的聲音卻又立刻傳來,“再喂。”

嗯?這一口還沒嚼完啊?雖然心裏有疑問,但小周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聽從著向尋的命令,所以他馬上又挖了一勺飯企圖往朱衍嘴裏塞。

你妹!朱衍馬上反應過來了,向尋這是準備噎死他是嗎?緊閉著嘴巴看著麵前的勺子,朱衍正猶豫要不要把嘴裏這口飯幹脆噴麵前的小周一臉。隻是剛剛鼓起腮,還不等他動作,向尋的聲音又冷冷地響了起來,“你要敢把這口飯吐出來,我不介意掐著你的脖子把這碗飯給你填進去。”朱衍聞言轉頭看向向尋,卻見到對方頗似認真的眼神,“填鴨什麽的,我一直想研究一下。”

朱衍生生把鼓起的腮幫子又憋了回去,隻是仍舊不甘心地一邊躲著小周伸過來的勺子,一邊口齒不清的叫罵,“你這是虐待,虐待。”

不等朱衍叫囂出更多的話,向尋不緊不慢、不溫不火的聲音又悠悠地響起,“怎麽能說是虐待呢?隻是我們的犯人餓了,很餓、很餓,我們為了滿足你的需要,才不得不快速地把你喂飽,不是嗎?”說完,向尋突然短喝一聲,“喂!”

這聲“喂”聽在小周和朱衍的耳朵裏,分明就是——塞!

所以小周也不再顧及什麽,直接一伸手就把手裏盛滿飯的勺子懟進了朱衍的嘴裏。

之後的審訊室裏不時地響起“喂、喂、喂”的聲音,而朱衍就在這簡單的一個字下被折磨得狼狽不堪。不到五分鍾,若大的一碗飯已經喂完了,根本不要說等他嚼,甚至連咽的時間都很倉促,朱衍被塞得臉紅脖子粗,好懸差點沒噎死。

“還吃嗎?”見一碗飯已經喂幹淨,向尋悠閑地問。

兩腮鼓得像金魚眼睛似的朱衍一邊努力地吞咽著嘴裏的食物,一邊使勁搖頭。

“還餓嗎?”向尋又問。

朱衍繼續使勁搖,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有什麽需求盡管說,我們一定盡量滿足你。”向尋的聲音甚至可以稱得上溫柔,隻是這種溫柔反而讓朱衍和小周背後的汗毛都炸起來了。

等朱衍終於把嘴裏的食物咽幹淨了,向尋的問話也適時地響起,“說說吧,犯人先生。”

朱衍一愣,向尋繼續道:“你剛剛既然已經承認了自己犯人的身份,那麽也就是說,你知道人是怎麽死的。”

想了想確實是自己剛剛說漏了嘴,朱衍幹脆點頭,“沒錯,人是我殺的。”

“哦?這麽痛快承認了?不裝了?”向尋反問。

“裝?”朱衍嘿嘿地笑,“朱衍那個笨蛋確實什麽都不知道。你們看他嚇得那個傻樣?好不好玩?”

聽到朱衍的言論,小周瞬間一臉了然加震驚地看向向尋。出現了呢,之前冷法醫說的那個最特殊的情況!

“哦?朱衍?”向尋卻依然一臉的麵無表情加波瀾不驚。“那你是誰?”

“我?”朱衍突然一愣,然後又馬上笑嘻嘻地道,“你猜!”

猜你妹!向尋突然起身,對著小周說,“帶走,單獨關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