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女婿人選
武德九年，八月末。
清晨時分，秋風中已經摻雜著絲絲涼意。
長安郊外的裴家莊上，周有田正一畝畝的查看著地裏新鮮長出來的嫩苗。
看著這嫩苗長得極為精神，周有田黝黑的麵龐揚起一抹笑意。
心中暗自歡喜，他就知道這肥水一準兒能成！
瞧瞧他們裴家莊田裏的秧苗，那是出的又多，長得還又好！
再看一看其他家的，周有田略帶不屑的笑了笑。
他摘下頭頂的草帽，拿在手中扇了扇，意識到，自己等候已久的時機終於是來了！
“菜園裏的芹菜、生菜和油麥菜長的如何了？”
身旁的農戶回答道：“能摘了，早前已經送過一批到公子的酒樓中了。”
周有田摸了摸還有些突起的小肚子，心中思忖著，這時候應該是差不多了，便吩咐道：“去，派人到城內跟公子回稟，就說這秧苗已出，長得十分喜人！”
周有田帶人走後，時不時的就有在裴家田地周圍勞作的農戶上前查看。
“這裴家的地澆上那樣的肥水，竟真的出了這麽老些苗，還長得這麽好！”
“可不是，也不知那些個臭牛奶和爛菜葉子收回去是怎麽處置的，要不咱也試試？”
其中一農戶小心翼翼的撫了撫迎風擺動的麥苗，回嘴道：“那裏是那麽容易的，想咱們地裏也用上那種肥水，怕還得求到裴家莊頭上！”
田間的幾人聞言都安靜了下來，他們這些人裏，有幾個之前沒笑話過人家的？
眼下，見著東西好了，又巴巴的求上去，豈不是弄了個沒臉？
……
長安城內，清晨的雲鼎酒樓延續著以往的熱鬧。
門前人來人往，總有車馬不時停下。
就連長安城內挑著擔子走街串巷的小販都願意在這個時候來雲鼎酒樓門前轉轉。
絡繹不絕得來雲鼎酒樓用朝食的客人能讓他們的生意好上不少。
這雲鼎酒樓的朝食，種類繁多，隻湯品就有十多中種，什麽豆腐腦、小餛飩的，讓人眼花繚亂，客人們每日都是既想品嚐新種類，又舍不得已嚐過的美味。
杜如晦下了朝便往這邊趕，雲鼎酒樓裏那撒上桂花蜜的豆腐腦真是讓他欲罷不能，是那種香甜滑嫩的口感成了支撐他上早朝的動力！
平日裏不怎麽吃早膳的時候也沒覺得這早膳會有如此魔力，吃得好了，能讓一天精精神神，辦事效率極高，若是吃不好，這一日便深思倦怠，提不起精神。
一進門，杜如晦就招手示意小二到跟前，“一碗甜豆腐腦，一疊醬香餅。”
這兩樣是他平日裏吃慣了的，經常迎他的小二也是知道的。
隻是今天那小二沒有直接去端來飯食，反而多問了一句，“今兒個有新上的小炒芹菜，您可要嚐嚐？”
小二見杜如晦有些意動，趕忙又多說了幾句，“這芹菜可是今個剛從莊子上送過來的，新鮮著呢，別家酒樓可都還沒有呢！”
杜如晦心中盤算了一番時間，略微驚奇的問道：“算算日子，這芹菜也才剛種下去不久，怎的你家這就能端上桌了？”
小二微微一笑，頗有幾分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也不知大人您前些日子可否聽說裴家莊漚製新肥料的事兒？”
杜如晦挑了挑眉，這事兒當時可在長安城內瘋傳，招了不少人的笑話，他也是有耳聞的。
當時聽上去十分荒謬，他也是跟著笑過兩聲。
“可是那肥料真有奇效？”
小二聞言十分得意，點頭道：“正是，我家公子整治出的這新式肥料，十分有用，不說這芹菜，就是那麥苗都比別家出的多，長得好呢！”
杜如晦長歎一口氣，心想，現在看來，他們才是那懵懂無知的人，讓人嘲笑的人！
任誰都不會想到，這臭氣熏天的東西攪和在一起，竟能變廢為寶！
這裴承先，當真厲害呐！
杜如晦再一想到裴承先所創造的神奇事件，不由的一笑，道：“你家公子是厲害，也罷，便上一盤我嚐嚐看吧。”
小二笑著退了下去，隻這盤菜，他就又能多掙得一個銅板！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雲鼎酒樓不斷上演。
幾乎所有的客人在聽後，都先是一愣，才麵色複雜的要了一盤。
晌午之前，長安城內人人都知曉了裴家田莊自己漚製的肥料真有奇效的消息。
原先笑得越大聲的如今也就越安靜。
就連李世民在聽到暗衛回報之後都臉色古怪。
“這裴小子，什麽東西到了他手裏竟都能成了寶貝！”
李世民怎麽也想不明白，這臭奶爛菜的咋就成了能讓莊稼長得壯的好肥料了？
長孫皇後調好一杯茶後，順手將茶遞給李世民，道：“裴公子的神奇，聖上不早就知道了？”
李世民搖頭失笑，接過茶杯道：“觀音婢你說得對，朕應該早就知道，裴家小子，永遠能給朕帶來驚喜！”
剛剛進門的長樂公主猛的聽見裴承先的名字，當下臉上就熱了起來。
裴承先封爵位她是知道的，長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總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裴承先的消息。
長樂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狀似不經意的問道：“裴公子又幹了什麽，叫父皇您這副表情？”
李世民本想拉住長樂長篇大論一番，卻在瞥見女兒眼睛麵容的那一刻，啞了聲音。
這不對呀，這個。
長樂這雙頰微紅，雙目含情的模樣，不正是一副少女懷春圖嘛這個！
李世民怎麽也想不起來，裴承先這小子是什麽時候迷了長樂的眼！
“長樂，你這怎麽突然對這事兒這麽感興趣了？”
李世民朝長孫皇後使了個顏色，繼續試探性的問道。
長樂聞言，眼神略微慌亂，聲音更加小了，“兒臣，兒臣不過是整日待在宮中悶的慌，想聽些趣事解解悶兒罷了！”
李世民瞧著長樂這副模樣，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不確定的！
自己最鍾愛的女兒，長樂，這麽小的年紀，居然就被那裴小子勾走了！
長孫皇後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女兒，這什麽時候的事兒？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麽啥都不知道？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心中不自覺地開始以一個嶽父的眼光評價起裴承先來。
論出身，裴小子出身河東裴氏，世家大族，倒也勉強相配。
論樣貌，這小子倒是長得還行，有那麽幾分風流倜儻的意思在，也難怪能讓長樂記住。
論才幹，裴小子年紀輕輕就已經製出精鋼、精鹽等物，還有了爵位在身，前途不可限量啊！
論人品，倒是沒聽說他有什麽小妾。
這麽一想，難道這裴承先還真是個上佳的女婿人選不成？
李世民擰眉，看著長孫皇後將長樂公主引進內室詳談，心中泛起嘀咕。
貌似這裴小子還真的不錯？
長樂這眼光著實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