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為你舉杯
魏征一身官服，下朝後剛進了魏府大門。
衣裳都還沒來及換，大兒子魏叔玉便遞上了裴承先的口信兒。
“京郊的莊子上，製出了新式爬犁，犁地效果很是不錯，特請姑父前去一觀！”
魏征聞言一愣，新式爬犁？還效用不錯？
這才多久沒見，侄子竟又折騰出新東西了？
魏征想起前一陣子那收抽奶爛葉的傳聞，眉頭一皺，當下就決定去裴府看看。
“更衣，備車！”
……
另一邊的裴府，裴承先正凝神在種子庫中挑選裴家莊適用的種子，並未料到魏征會來得這麽快。
他原想著，這曲轅犁已然造了出來，老李那邊也已經得了圖紙，恐怕要不了多久，朝中就會傳的沸沸揚揚。
此時邀請魏征前去裴家莊一觀，正是好時機，能讓他親眼看看這曲轅犁的先進之處。
“這曲轅犁真是你所製？”
魏征一見裴承先便問了出來，言語間還是那麽幾分不敢相信。
自己這侄子，怎麽就真的無所不能了呢？
煉得了鋼、做得出精鹽、燒得出琉璃，現在竟還能製的出新式爬犁？！
魏征的眼睛直直盯著裴承先，似是要看出這人到底比別人多了什麽，怎麽所有顛覆性的物件兒，都出自他手？
裴承先無奈一笑，聳聳肩膀道，“嚴格來說，是我畫的圖紙，府中工匠製出的曲轅犁。”
魏征不由的按了按額角，心說這都什麽時候了，這小子竟還有心情跟自己扣字眼兒！
“那曲轅犁就在郊外莊子中？”
無論怎樣，魏征還是要親眼看一看才能安心，若曲轅犁真如口信中所說，效用極佳，那侄子可又是大功一件！
裴承先站起身來，答道：“就在莊中，姑父若是方便，咱們現在就可去看看。”
裴承先想了想四壯出門的時辰，再次開口道：“想必現在已經是犁了不少地了。”
犁了不少？魏征一挑眉，暗想，看來這小子對那曲轅犁很有信心。
這樣的自信讓魏征心下稍安，卻也愈發好奇，“那便去看看吧。”
須臾，一輛馬車從裴府向城外飛馳。
車中的魏征手扶膝蓋，穩坐在飛馳的馬車中，開口道：“這曲轅犁問世，必定會引來朝廷各方的過問，你可想好了如何應對？”
裴承先根本沒有魏征那嚴陣以待的模樣，倒是十分輕鬆閑適，“姑父且安心，這求人的又不是咱們，咱們眼下隻要安心等著便是。”
等著？
魏征嘴巴微張，心中覺得這小子現在這副模樣在，怎麽就那麽像他當時製出精鹽的模樣呢？
那種隻要自己目的達到，剩下得波瀾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真是叫人看了手癢！
恨不得立刻上前給他一拳，讓他知道，這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機遇！
魏征搖頭苦笑道：“也罷，也罷，靜觀其變也未嚐不可。”
兩人言談間，馬車便已經出了長安城，向著郊外的裴家莊進發。
越臨近裴家莊，馬車就走的越慢，最後竟停了下來。
“可是到了？”
裴承先撩開車簾問道。
還不待車夫回答，裴承先就看見了前方的田地處圍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
圍觀的人群大多是附近的莊戶，他們隱約聽說了這裴家莊有新式的爬犁，犁地極快，又十分省力，當下便跑來瞧熱鬧，這一瞧，便挪不開眼睛了。
隻見裴家莊的農戶們兩人一組，一個拉一個推，不甚費力的九江一畝畝土地翻好，速度極快，翻土深淺還正好！
這可真是個好東西！
越是好東西，前來瞧得熱就越多，這田地周圍聚集的人也就越多。
所以等到裴承先和魏征到的時候，才會被人群堵住去路。
裴承先一瞧這情形，當下也樂了，回身對魏征說道：“姑父，恰巧莊上農戶犁地犁到此處，咱們這就下去看看？”
魏征自是看見了車外的人群，心中好奇心又盛了幾分，點頭答應道：“好。”
一下車，二人與眾不同的裝扮便引來圍觀人群的注意。
在這附近的農戶，大多是依賴權貴們的莊園過活，自是知道想裴承先和魏征這樣的衣著華貴之人，必定是附近莊園的主人，是萬不能得罪的。
因而，二人所到之處便會有人自動將路讓開。
魏征穿過層層人群後，一眼就看見了正嵌在泥土中的曲轅犁。
田中驅使曲轅犁的兩個老漢滿臉喜意，絲毫不在意頭頂的烈日灼曬，隨著他們的推動，曲轅犁緩緩向前，底下的土地也被翻整。
魏征雖無法評判這地犁的如何，但卻能瞧出兩位老漢絲毫不覺得疲累，反而樂意之至，幹得十分起勁兒！
不多時，兩人邊犁完他們眼前的這一方田地，挪往下一處田地。
魏征雙目微眯，舉目望去，眼前這一片地都以被翻整過。
而這曲轅犁今早才被送來，可見其效率之高！
魏征心中震撼，忍不住俯下身，看著被曲轅犁翻出的坑洞，他雙手忍不住伸手輕撫。
良久魏征半紅著眼眶道，“你小子，有本事！”
“這天下的農人今日都該舉杯相慶，為曲轅犁，也為你！”
這曲轅犁如若能推廣到全大唐，魏征能想象，下一茬兒糧食收割時，會是一番什麽樣的景象！
裴承先感受著清風拂麵，暢想著這裏幾個月後的豐收場景，道：“姑父過譽了，我隻是想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種出好糧罷了。”
對於裴承先幾次三番的出人意料的回答，魏征已然有幾分習慣了，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麽，就被自遠處奔來的周有田打斷。
“公子！公子您可來了！”
周有田十分靈活利落的奔到裴承先麵前，笑得沒了眼睛。
裴承先瞧著他明顯黑了幾分的臉，問道：“怎麽樣，這曲轅犁好用不？可能在八日內完成秋耕準備？”
周有田一聽這話，趕緊的一拍大腿道：“有了公子您給的神器，不說八日，六日就夠！”
而隨周有田一同過來的農家漢們，正大著膽子打量裴承先。
這就是拿出曲轅犁給他們使的新主家？
沒想到這般年輕，就能製出如此神器！
農家漢們皆是一臉崇敬，有的甚至還悄悄的抹了抹眼淚。
其中有一人很是膽大，竟徑直上前對裴承先說道：“公子您製出這曲轅犁，省了我們許多力氣，能耕種更多的田地！您的大恩，凡是用過這曲轅犁的，都會牢記在心！”
天知道，有了這曲轅犁，讓他們這些農戶少受了多少罪，少了多少勞作之苦！
“你們……”
“你小子可以啊！這曲轅犁竟真如你說的，很是省時省力！”
裴承先答農戶的話被迫打斷，尋聲望去，竟是老李！
他眼下就站在農田之中，與一幫農家漢混在一起，瞧那模樣，應當是剛剛親身試過曲轅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