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前夕

砂延市西區有座天浮山,山高峻挺,山上有座古寺宏大莊嚴,吸引眾多遊人、香客前往觀光、拜佛。

天浮山對麵,與之隔著一條江之處,危峰兀立,直聳雲霄。夏日炎炎,山中樹高枝茂,隻覺得涼風習習,清爽萬分。可惜,這山還沒有開發商來開發,山高路陡,平時根本沒有人到這山上來。

高峰之上,一條白練傾瀉而下,與承接它的大湖相碰,巨大的水花飛濺,湖水更是洶湧翻騰。想來這湖水之下肯定是暗渦密集,凶險萬分。

就是在這個湖邊,有位看起來40歲左右的中年人坐在輪椅之上。他雙目緊閉,手裏握著釣魚竿,而這魚絲線嘛,竟是剛直的直入瀑布正下方,被水流撞擊著,這絲線卻是動也沒有動下。

在湖邊往瀑布上方望去,隻見岩石左邊離水流不到2米的地方,有棵果樹自山壁內生長出來,主幹上有位少女手臂粗且與湖麵平行。

這瀑布四周的山壁陡峭異常,常年水汽彌漫,更是光滑無比,常人要攀爬根本就是不可能。但是此時,這顆距離湖麵有三、四十米的果樹上卻坐著一名少女。

少女麵容清麗,皮膚白皙,此時盤著腿坐在果樹上,眉頭微皺,表情有些嚴肅,手裏也是握著釣魚竿,手裏的銀絲和中年人一樣直衝那瀑布正下方,顫動一下都沒有。

中年人和少女都沒有動,整個畫麵好像就是這麽停止了。除了咆哮的瀑布,這四周一片安靜,甚至連絲風也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這翻騰的湖麵“噗”的一聲,一條銀魚躍出水麵。

中年人和少女同時動了,隻見倆人同是手一抖,兩條銀絲就往那魚兒纏了過去。

銀線眨眼就來到魚兒身邊,少女嘴角忽然拉起一個弧度,手往左邊一甩。隻見她那銀絲尾端忽然就改了方向撞擊在中年人那條之上,中年人銀絲被擊離魚兒半米遠。

少女一擊得手,隻見原先剛直的絲線轉瞬變得軟綿綿,瞬間就把魚兒纏繞得緊緊。

中年人看著少女得意的笑臉,也不緊張,隻見他手中的銀絲穩住之後,立馬就朝少女的射去。

少女看見,忙將魚兒當作是擋牌邊堵住他的攻勢邊把銀絲往回收。他們可是打了賭的,誰傷了魚兒誰就是輸!誰先手摸到才是贏!哼,魚兒就再眼前,這次她贏定了!

少女正得意的時候,中年人的銀絲又是快速的往左邊襲來,她一檔,卻是堵了個空。當看清楚他攻擊的目標已是來不及,手中的釣魚竿猛然一震,虎口一麻,她手中的魚竿掉落。

銀魚帶竿一起被老頭卷走了!

眼看著就要到手的食物飛了,今晚又要吃素!包未酥氣的臉蛋通紅,腳下一點飛身來到湖邊,指著中年人咬牙切齒道:“風無回,你、你耍詐!無賴!”

“你平時耍賴的次數比我少嗎?”風無回看著她,笑得開心,“看看,也不注意禮數,有你這麽跟師傅說話的嘛!再說了,輕雲前幾天就下山去,明天你也要提前回家,這孝敬我一下又怎樣。”

“你天天都是用這個借口!”包未酥還是嘟著嘴一幅不感興,但心裏想到每天隻見真的要離開了,悶氣瞬間已散了去,不過她嘴上卻是不饒人:“哼,就再讓你一次,等寒假輕雲師弟回來了,看你再怎麽欺負我!”

風無回聽了,眼裏溢滿寵溺,笑罵道:“好個小心眼的丫頭,治好了病,學了武功就不認了哈!還拉著師弟對付師傅來了,你這麽不講理,難怪、難怪都這麽大了,還沒有男人敢要你。”

前麵的早已經聽膩了,到最後一句包未酥卻是趕緊投降:“停!師傅,我還在上大學啊!你不要跟我媽一樣,恨不得我立馬就‘銷’出去好不好?”

她又不是擺在菜攤上的大白菜,怕放久了臭爛掉!她可是砂延市赫赫有名的包氏集團老板的掌上明珠,她若是要喊一聲要嫁,可不知道有多少人趕著排隊呢!

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把風無回的輪椅調頭,道:“你還是趕緊回屋去,研究研究今晚怎麽解決你的勝利品,不要跟我媽似的,天天念叨我,都知道人家明天就走了,還不給我個好日子過啊?”

這屋前到湖邊的地麵早已鋪上了水泥,平坦非常。

風無回見她跳腳的樣子最高興,邊大笑邊自個推著輪椅進屋去。

包未酥轉身在湖邊的石頭上坐下,聽著屋內還在繼續的笑聲,忽然想起很多往事來。

她爸爸媽媽結婚多年都沒有孩子,找遍明醫,求神拜佛,終於在結婚後的第八年生下了她。可是沒有想到,她自小就體弱多病,多次在生死關頭徘徊。迷信的媽媽找了砂延有名的算命先生為她解厄,哪料那先生斷言她活不過10歲。

為了她,爸媽可說是心力交瘁。8歲那年,她又一次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醒來之後,爸媽帶她上天浮山拜佛。也就是在那一天,爸爸媽媽無意間在路上救了師傅,還給他提供了容身之所。後來師傅看出她的病,提出為她治病。爸媽那時候是抱著活馬當死馬醫的態度讓她拜師的。於是,她開始跟著師傅開始學習武功。

對,武功!拜師之後,師傅告訴她,現代社會裏還是有修煉武道的人存在,隻是隨著改朝換代,古武家族大多沒落,且今科技當行,修煉武道之人是又少又隱秘,大都不會輕易顯露。

她身體病弱,主要是體內多處經脈和穴道堵塞引起。花了兩年的時間,她打通了經脈,身體逐漸康健,破了一直困在爸媽心頭的陰霾。

之後,爸媽應師傅要求,偷偷在這座荒山上建了這屋子,師傅開始隱居在此。她上學之餘,有時間便經常來這山上陪他和修煉其他一些功法。初到山上那年,師傅在山下撿了個被棄養的男孩。於是,她多了個欺負的師弟,而師傅平時也不孤單了。

想到後來發生的更多趣事,包未酥臉上露出幸福滿足的笑意,午後懶懶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顯得俏麗異常。

“啪”忽然,左後方傳來樹枝折斷的聲音。包未酥警覺,起身望去,冷喝道:“誰?出來!”

隔了3秒,踩著樹葉的聲音忽起,一個穿著淡紫色襯衫的男人從樹後走了出來。看見包未酥嚴肅的看著他,俊臉露出個無辜的笑容道:“嗨,不要那麽嚴肅,我不是壞人,我隻是迷路了。”

“帥哥,說謊不打草稿啊!這山腳沒有山路上來,沿途都是荊棘,難走得狠,你上來幹什麽老實交代!迷什麽路啊,騙小姑娘去吧!”包未酥一臉好笑的樣子看著他,完全沒有看在他顏值高的份上口上留情。

陸哲軒見她眼神淩厲地瞪著他,表情越發無辜,“那個小姐,我是聽聞天浮山佛祖很靈驗,特意來參拜的,怎奈這山路真真是難走,我剛剛一路上來也是奇怪,怎麽都沒有看到半個人呢,我還以為是佛祖對我的考驗……”

“停停停……”見他越說越離譜,包未酥幾欲碰他一臉口水,滿口扯蛋!當她眼瞎看不到他嘴角的玩味嗎?

包未酥體內真氣運轉,往前走了一步,:“滿口的謊話你回去說給你自己聽,老實交代,你來這裏到底是幹什麽的?”

“怎麽,難道這裏不是天浮山?哦,原來是我走錯了,不過這也不可惜。沒有見到佛祖,卻是見到了小仙女!不好意思哈小仙女,我這就走。”這女人生起氣來好有趣,陸哲軒繼續裝楞,轉身假意要走。不過在包未酥未注意的檔口,飛快地朝屋子方向看了一眼。

包未酥對他口中的“仙女”二字完全無感,哼,比這更好聽更真誠的讚美她可聽多了,要用甜言蜜語降服她至少要說幾句新鮮點的。

“不準走!不交代清楚你休想離開!”包未酥冷聲高喝,人快速踏出幾步,招式已經對他展開。

這荒山是山高路陡,山下根本就沒有路上山,連師傅平時用的物品都是她和師弟下山帶的,常人根本就無法上來。這人臉不紅氣不喘,一點汗都沒有,怎麽可能是平常人。更何況天浮山遊客眾多,與這荒山之間更是隔江相望,怎麽可能走錯!來者目的不純!

男人不理她,眼看就要進入樹林。

包未酥惱怒一招“素手千千”就往他的肩膀捉去,因為速度太快,白嫩的手掌已經到了陸哲軒麵前,空中卻還殘留著道道手影。

包未酥快,陸哲軒腳下比她更快,就在她碰到他衣服的刹那,他肩膀一矮,往左邊踩了一步,就躲了過去。

“你也是武道中人!”包未酥驚呼。她原想這人最多就是受過體格訓練的普通練家子,沒有想到師傅說的又少又隱秘的武道修煉者,在自家門口就出現一個。

包未酥身子一扭又是撲了過去,還是“抓”字決,即快又狠就往他胸膛抓去。

陸哲軒沒有想到說沒兩句這女人就動手,且越來越淩厲,根本就不饒人。想到來的目的,他俊眉一挑,也是還不客氣的迎了上去。

沒有想到手未到男人胸前就被擋開,同時他的右手也是毫不客氣就抓了過來。好快!包未酥連忙下肢穩住,上身往後仰去,同時被擋開的手一沉翻掌朝上就往他的手腕抓去。

陸哲軒右手一擊不中,看她用纏字決又要來抓自己的左手,眼中精光閃過,左手竟不閃不躲就讓包未酥捉了個正著。他感到一陣拉力傳來,也不抗拒,更是向前踏出一步靠了過去。

包未酥這一抓可是用了全力把人往身邊拉的,因為這人的武功跟她根本就是不相上下。可是現在這人不抵抗,眼看就要撞上自己,臉上一變,慌忙把手甩開,匆匆改掌朝他的胸口打去。

陸哲軒嘿嘿一笑,無視她的攻擊,去勢不減,然後伸出手掌直衝她胸口而來。

就算包未酥性格有多豪爽,看到他這動作,臉立馬漲得通紅,氣罵道:“流/氓!”迅速回手就要拍開他,那料他的目標又改,當即順勢抓著她的手腕就往身邊一拉。

她無防備,隻覺眼前一花,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就傳入鼻尖。

卑鄙!她慌忙掙脫被陸哲軒捉住的手,隻想一巴掌掃過去!剛伸出手,就感到他的手自腦後掃過,接著眼前一黑,竟昏了過去!

穩穩抱住包未酥軟下的身子,陸哲軒舒了口氣,這女人這性子,如若不是此前知道她,今天他可能就吃虧嘍。

陸哲軒盯著她睡著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轉身朝著早已出現在門口的風無回笑了笑。

然後,隻聽見他喊:“風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