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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號這天早上,尹沉夏坐地鐵直達舉辦魔術秀的劇場,距離開演還有兩個小時。他找了家安靜的西餐廳坐下,點了咖啡,不緊不慢地消磨著時間,每隔十幾分鍾就發微信詢問沈希聲到哪裏了。

沈希聲其實早就出發了,算好了時間,應當可以早到一個多小時的。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從W城到D城來看魔術秀的人特別多,他上的這輛專線車上一大半都是魔術迷,嘰嘰喳喳的男生、女生擠滿了整個車廂,他隻能貼著窗戶站著,此刻正縮著腳的沈希聲還在和甄英雄通話,因為董鵬作案的動機,已經徹底搞清楚了。在他硬挺了兩晚之後,終於還是頂不住巨大的心理壓力,招認了。

“你也真神了,連董鵬穿著什麽樣的衣服作案都能猜中。他父親的死就是刺激源,讓他最後一點希望都沒了,於是心裏對繼母的那些怨憤都爆發了。那女人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長期虐待董鵬,董鵬上高中時想去告她,卻因為證據不足沒有告成,還被她當眾在學校裏打了一頓。那次,她穿的就是一雙裸色係帶細高跟鞋。那女人用細高跟踩他的腳,踹他的腳,他都不敢反抗。同學和老師看不過眼,上去拉架,也被她踢過,所以對當時的情形記得很清楚。後來,董鵬考上大學,父親借錢供他上學,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別再跟他後媽作對,董鵬答應了。他父親根本不知道這女人對兒子做的事情,他長年在外打工,對家裏的情況絲毫不了解。”

“他有沒有說,是不是已經計劃好要殺他後媽?”沈希聲壓低了嗓音問。

甄英雄幹笑了兩聲:“沒錯,他說如果昨晚殺人順利的話,今天就會去殺了他後媽,但你說他幹嗎不一開始就殺了這個女人?轉嫁仇恨,這是懦夫的行為。”

“長期的虐待導致他對後媽產生了畏懼心理,就像是一種習慣性的害怕,盡管心裏非常的恨,但信心和勇氣還不足以支撐他當麵反抗。他不敢對自己仇恨的源頭動手,這很符合他的心理變化。而且連環殺手,一般都會將最重要的獵物留在最後,因為他需要有對象發泄自己的怒意,在發泄的過程中殺人,慢慢發現殺人能夠幫助他建立起自信並獲得滿足感後,他就停不了手了。”

“但他為何要猥褻那些受害者卻又不強奸她們呢?”甄英雄問。

“啊,這個啊。他後媽是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很可能哪一次把男人帶回家過夜被董鵬看到過。這種事應該還不止一次,使得董鵬對她產生了極度的厭惡,從而開始憎恨女人,他舔她們腳趾又親吻她們的嘴,說不定是因為這個女人曾經逼著他舔過她的腳趾吧?”

甄英雄受驚道:“這是你猜的還是推理的?的確有這麽回事,董鵬說,她後媽還勾引過他,這直接導致他輕度**,隻有與女人**才能恢複起來!唉,有這種後媽,精神不出問題那才是怪事了。”

“該不會最後鑒定出來他是個精神病吧,我認為他的腦子非常清醒。”沈希聲可不認為董鵬在殺人時精神不正常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並且從中得到了快感。

“應該不會。”甄英雄被他這麽一說緊張起來,“我看看去,掛了!這次多謝你了,下次我有機會去Y城找你切磋。”

沈希聲抿嘴笑了,掛斷電話他看了眼窗外,正好目的地快到了,便給尹沉夏發了微信。

兩人一碰頭,沈希聲的嘴角就一直保持上揚的弧度。

幾天不見,他還怪想尹沉夏的。

兩人檢票後走進劇場大門,剛好和一個抱著木箱子的短發女子擦肩而過。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個男孩,但仔細一瞧,發現她五官秀麗,有著女性獨特的溫婉和脆弱神情,看起來非常惹人憐愛。看年齡,至多二十歲出頭,一頭清清爽爽的咖啡色短發,齊耳,整齊的劉海卻很長,幾乎遮住了眼睛。

可能是工作人員吧,不過她也長得太漂亮了吧?尹沉夏在心底嘀咕,被沈希聲催促著進場。

這時,有兩個員工在前麵給觀眾戴上五彩斑斕的項鏈,墜子上都是不同顏色的號碼,很是有趣。

“今天穿了紅色鞋子來看演出的觀眾,會得到一份意外禮物,請戴上這些項鏈,作為你們領取禮物的憑證。在演出過程中,上官先生會告訴大家這份禮物是什麽。”他們這樣解釋著,看到尹沉夏過來,也給他掛上一串項鏈。

尹沉夏今天穿的是一雙紅色帆布鞋。

沈希聲趕緊推著他往前走:“哥,要快點兒了,人太多了。”

尹沉夏點了點頭,習慣性地看了看周圍,並記住了劇場安全通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