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陳牧訓徒

而說到馬周,自那日陳牧將那本練習書冊給予他讓其去研讀學習。

馬周也是將全部心神都融入其中,在他堅持不懈的努力之下,總算是將書中精要稍有理解。

不僅如此,由於書中內容過於超前,導致馬周一時間的世界觀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雖不至於思索宇宙奧秘,但也開始逐漸研究其人心之複雜。

對於自己的變化,馬周自然明白,這都是歸功於陳牧的教導。

若非有此人著寫之書,自己何故能發生如此大的改變。

也正因如此,馬周對於陳牧的敬重也漸漸開始加深。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崇拜之情越來越濃。

甚至想到,即便將來未能功成名就,亦要長伴於陳牧身邊,哪怕是做一個不知名的書童,卻也不為過。

而就在馬周剛剛做下決定之時,陳牧帶著魏徵與李承乾便也來到書房。

馬周一見陳牧,此刻也心中澎湃,趕忙上前行師禮,樣子極其虔誠。

陳牧隨手一揮,免了馬周的禮數,自顧自的便走到上座。

雖說身後還跟著魏徵與李承乾,但在陳牧看來,倒也不妨事。

而馬周現下眼中,除了陳牧卻也根本放不下旁人,見陳牧安然坐下,便也恭敬的上前問道:“恩師前來,可是要考究學生嗎?”

“嗯,那倒不是,剛才從這小子口中得知,你在思辨方麵遠遠壓製於他,不知可有此事?”陳牧輕描淡寫的問道。

見陳牧問及此事,馬周的木頭腦袋頓時也有些不解。

畢竟這思辨之事,無非就是讀書人之見常有的探討而已,何至於能驚動恩師這樣的大才。

眼神自然偷偷的向著李承乾瞥去,見李承乾此刻麵色略帶喜悅,卻也不知是何緣由,便低聲回道:“確有此事。”

待馬周剛剛說完,陳牧突然開口責問道:“馬周,你可知錯?”

馬周趕忙跪下道:“學生何錯之有?”

李承乾見機便跳了出來道:“你勝了我,這便是你的大錯。”

馬周一聽頓時臉色稍變,隨即道:“學問辯術,本就在於學識,你根底不紮實,思路不清,這才導致你無法在辯述中勝我,怎麽反倒成為我的錯了?”

馬周這麽說,讓李承乾也不由有些臉紅,但為了麵子,便不甘示弱的說道:“我本來就比你小,學識自然沒你淵博,你以此來抨擊於我,豈不是以大欺小,更何況我乃你師傅的貴客,你對我難道不該手下留情嗎?即便你句句在理,這思辨又非廝殺,你難道不懂求中之道?”

馬周見李承乾竟然是這個意思,此刻倒是有些尷尬,畢竟李承乾所說也是事實,自己初來乍道,雖說現在有了個陳牧徒弟的身份。

但也不該事事爭先才是,自己也是一時沉迷於那書中,倒是忘了該謙虛一些。

此刻方才想明白自己的錯誤所在,趕忙欠身向陳牧告罪道:“恩師,是學生莽撞了,不該過於出風頭,反而讓你賓客心中不滿,給您添麻煩了。”

陳牧看著馬周,卻略帶失望的搖了搖頭道:“你真以為,我所說你做錯的事情就是這個嗎?”

馬周偷偷抬頭看了一眼陳牧,見其似乎並不是太開心,難不成自己還犯什麽大錯了嗎?

這就讓他有些想不通了:“恩師,那我究竟是哪裏做錯了?”

“哪裏?從你勝了這小子之後,並未讓他心服口服開始,你就錯了!”陳牧怒聲說道。

馬周也是第一次見陳牧發怒,一時也有些慌亂。

“思辨之道,乃是要達到認識真理,辨明是非的目的,然而你們二人所為,卻僅僅計較這勝負之分,這不是背道而馳嗎?”

接著陳牧繼續說道:“況且雖說你贏了他,但你卻並沒有讓其達到信服,以至於事後,他卻依舊是認為自己的學識沒你淵博,底蘊沒你豐厚所至。最終還要找比你更強的人,來以此來取勝與你,那這所謂的勝利又有什麽意義呢?”

陳牧的這一席話,猶如霹靂一般在馬周的腦海中炸開!

正如陳牧所言,這思辨的過程無非就是要達到求同存異的過程,而他二人卻在計較這勝負之說,這眼光也過於狹隘了。

想明白的馬周趕忙再次向陳牧一拜道:“恩師教誨,學生明白了,學生知道錯在何處了。”

“話我也說清楚了,馬周你可要記得,你馬上是要榮登狀元之位的,將來的必定是要常伴君側,到時你若是不能用你的論述讓帝王心服口服,將來麵臨的可是滅頂之災,為師現在教你的卻並非書本上可以學的到的,你要好自為之。”

馬周聽後也緩緩低下了頭,開始慢慢咀嚼著陳牧的話,想要將其完全消化掉。

而李承乾雖然還是沒有聽明白的陳牧的話,但見氣氛不太好,此刻卻也不敢多言。

唯有魏徵,對於陳牧的那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

是啊,自古才臣死於帝君之手的人大有人在,他們便都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啊!

自己也是恰巧遇到李世民這樣的豁達的君主,這才得以苟活至今。

若是換到別的時期,自己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雖不知那馬周能理解多少陳牧的話,但魏徵自己卻明白,這可是將來存活在朝堂最為重要的一點。

現今陳牧竟然絲毫不藏的將其教給了馬周,看來他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子也甚是厚愛啊!

“不對,他剛才所說,這馬周馬上就要做狀元,那豈不是說,來年科舉這馬周要參加不成?而且他陳牧為何能如此篤定,這馬周就會登上龍門呢?”魏徵心中不免對於剛才陳牧所說起了絲絲疑慮。

陳牧這邊在訓誡完馬周之後,見其也開始反思自己的過錯,便也不再多言,此刻方才揉揉腦袋,看著魏徵笑道:“家徒頑劣,稍稍教育了一番,讓魏大人見笑了。”

見到陳牧如此客氣,魏徵便也回禮道:“陳公子不必客氣,剛才您的一席話,魏某也頗受啟發,實不敢想,你這個年紀,何故能有如此見識啊?”

“這個啊……”

陳牧微微一笑道:“我若說這是秘密,你還要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