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應對之策
京畿道.新豐縣.醉仙樓!
今日這醉仙樓雖然依舊人山人海，但是卻不似從前那般熱鬧，座下之人皆都是憂心忡忡。
對比之下，顯得這酒樓有些詭異。
二樓的雅廳內，滿座衣冠皆都是新豐縣能夠叫的上名號的鄉紳巨賈，其中不乏五姓七望的分支。
酒樓小廝極為小心的伺候著諸位爺，畢竟要是得罪了在座的任何一位，都夠他這樣的卑微之人喝一壺的了。
而這席宴間的眾人卻是並沒有在意他這樣的小人物，畢竟今日他們聚在這裏，是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商議。
眼下陛下下令向各地豪強征募錢糧，此事可大可小，但卻不能輕視。
隻是這平白讓眾人出資，卻讓各大世家心中不太樂意。
這新豐縣豪強世家雖富有，不缺那幾兩碎銀，卻並非都是豪爽之輩。
因而想從這些人手裏索取絲毫錢糧，著實是難於登天。
所以在座的這些人都不想參與到這募捐之事當中，也不想出錢出糧。
但這畢竟是陛下的意思，若是自己不參與，豈不公然與朝廷為敵，到時候免不了遭受到皇家的打壓。
那李二可是連親兄弟都敢殺的人，對於他們這些外姓之人，想來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因此眾人心中頗為慌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就在此時，首座上的一名華服老者開口說道：“諸位，今日我等前來也並非是來吃酒的，對於募捐之事有何看法，倒是說來聽聽啊！”
華服老者的一席話頗有拋磚引玉的意思，聽到這話，席間眾人也算打開了話匣子，當即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是啊，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這樣傻坐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王兄，你倒是著急起來了，即是如此，你先說個想法，讓我們一起研究一下如何？”
“苟言，我若有想法不就早說了嗎，還問什麽問！”
“既然沒想法，便老實坐著吧，一個給陛下喂過馬的憨貨，老插什麽話啊！”
“你……”
開始眾人也隻是竊竊私語，但此二人的爭吵，也將各世家間的矛盾挑出，眾人紛紛開始指責對方的不是。
局麵眼看就要失控，便是突然有人喝道：“吵什麽，你們這樣是來談事情的樣子嗎？若是不想談，現在就給我滾！！！”
聽到有人出來製止，場麵頓時為止一靜，當眾鄉紳的目光定格在說話之人的身上後，頓時都低下了頭！
沒辦法，誰讓開口斥責眾人的人姓王，五姓七望中的王！
說話之人姓王名世豪，乃是新豐縣有名的豪紳大戶，家中有良田百傾，奴仆無數。
據說其先輩出自太原王氏，似乎是和太上皇李淵一起打過的天下。
雖然王世豪不過是王氏的一個旁支，但在新豐縣這一畝三分地上，那絕對是龐然大物，即便是縣令也要給王家幾分薄麵。
見到此人發話，眾人也是不敢再造次，隨即有人諂媚的問道：“王公，既然您也在，不知可否說個辦法，讓我等度過難關啊？”
王世豪見眾人都安靜下來了，這才緩緩的倒了一杯茶說道：“既然這募捐乃是聖上的旨意，我們這子民便也不該違背，這募捐之事，參與便罷了。”
眾人一聽，王世豪竟然要進行募捐，此刻還那裏能坐的住。
他王家所獲得的一切也都是李家賞賜的，現在反還一些也是應該。
而且王家家大業大，即便是捐上幾千擔糧食幾千貫錢也不會傷筋動骨。
但是他們這些人卻不一樣了，手中的一分一毫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此刻讓他們就這樣平白無故的將錢銀拿出，讓他們如何能夠接受的了。
隨即，席間嘈雜之聲又起！
王世豪隨即也是眉頭一皺道：“怎麽又吵吵起來了？”
“王公，這募捐之事，您是不在乎，但是我等可是……”
王世豪見此人既然是說此事，當即淡聲道：“看看你們的樣子，我說要捐，也沒說要捐多少啊，你們著什麽急啊！！！”
眾人見王世豪還有後話，便也都紛紛停下了手頭舉動，便是看看這王世豪還有什麽話要講。
王世豪便將手邊的茶杯端起輕輕的嘬了一口，繼續說道：“雖說我王家要參與募捐之事，但這畢竟也要量力而行！”
“如今關中遭災，我王家亦是頗受影響，府內錢糧甚是不足。但為響應陛下號召，那怕我王家上下縮衣減食，定要湊出一擔米糧，半貫銀錢，以謝陛下隆恩！”
眾人一聽，也是為之一驚。
這一擔米糧，半貫錢？
王家如此富裕怎會淪落到此，就看剛才那王世豪手中那杯茶怕也不止這些吧？
但聰明者當即便看出了王世豪的用意，一個個麵露喜色，當即順著王世豪的話說道：“王公大義啊，那我劉家也不能落後，即可就讓讓家裏縮衣節食，拿出半擔米糧，至於錢銀百錢足矣，這也是我劉家所能拿出的極限了。”
“諸位都是家中果真富裕，我家即便砸鍋賣鐵，也隻能湊出三錢，米糧就難了！”
“我家也僅僅還剩一些陳年舊米，想來關中百姓也能諒解我的苦衷吧！”
“你們還能吃起米啊，我家現在也僅僅靠粗糧度日！”
“我這……”
眾人看著這幾人的表演，就算是傻子也懂了其中含義，不就是向著皇帝哭窮嗎？
誰特麽的不會呀！
頓時也是都高喊起來，本是商議募捐之事的集會，此刻倒是有些比慘的意思。
一個個雖然提出要積極配合籌糧，卻又因為家中各種緣由，隻能拿出可憐的幾兩碎銀。
不一會兒，在場的眾人都極參與到這募捐之中，隻不過拿出的錢銀……
王世豪在看到這麽多人都極為懂事的參與募捐，便也笑道：“好，諸位大義，此番我等已然積極響應募捐，想來陛下也不會再為難我等，諸位就此散去吧。”
由於事情已經解決了，這些人都麵帶喜色，紛紛對著王世豪拜謝道：“多謝王公！”
王世豪卻裝做糊塗的說道：“謝我作何，要謝陛下！”
而在“陛下”兩字之上，也是咬的極重。
眾人也都知意，便不再多說，紛紛興高采烈的離開了醉仙樓。
而在各家回去之後，隨即將家中的一概值錢物件都收斂起來，使得府中上下猶如被劫掠了一般。
而那些提出要捐納陳米粗糧的人，更是費盡心思，不知從家中那個犄角旮旯找出喂養牲畜的粗鄙雜食，將這些東西整理打包，以便來日捐糧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