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龍虎弟兄
三年前家庭慘變,從未想過世界會如此冷酷的賀陶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做舉目無親,什麽叫做孤兒。
就在十三歲的賀陶絕望地準備進入孤兒院的時候,一個臉上帶著猙獰傷疤的少年悄然在夜色中叫醒了淚濕枕巾的賀陶。縱然臉上有撞傷和燒傷留下的巨大傷疤,賀陶依然認出來了,那是哥哥,他的親哥哥。
曾經在附近極為出名的清秀少年,醜如厲鬼,可是賀陶死死抱著哥哥哭成了淚人。絕望中看到本來早該死去的親人,不在外人麵前流淚的賀陶淚崩。
哥哥在黎明前悄然離去,然後賀陶去了法院,領取了傷亡賠償金,隻有八萬塊,那是一家三口遇難之後的全部賠償。
哥哥是怎麽活下來的,為什麽法院那裏判處的結果是三個人的賠償金,而沒有發現哥哥依然活了下來。賀陶不知道,後來他問過哥哥,哥哥也沒有說。
從那之後,哥哥就如同一個孤魂野鬼,從不在外人麵洽出現。在任何檔案中和認識的人之中,全部認為賀陶就是一個孤兒。
賀陶曾經提出用賠償金給哥哥做整容,隻要兩萬塊就夠了,這個建議被冰冷拒絕。哥哥說他找到了一份零工,可以賺錢養家,八萬塊的賠償金一直存在賀陶的賬戶。
賀陶在哥哥指點下,租住了學校附近的房子,用一年半的時間完成了基礎學業,在一年半之前,賀陶考入了楓舞城的道法初級學院。人走家搬,五萬塊買下了這幢房子,剩下的錢依然存在賀陶的銀行卡裏。
每個星期哥哥會拿回來生活費,讓賀陶可以很寬裕的生活學習,當然不可能過上奢侈的生活,賀陶也沒有那樣的想法。
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會持續下去,現在依然要自己獨自麵對這冰冷的夜。賀陶拿起便簽和手環,在夜色中快速離開這裏。賀陶等不及回到家裏,他來到了一個路燈下打開折疊成千紙鶴的便簽。
“翼龍,這個名字很陌生吧,我也覺得陌生,這是父親臨終前告訴我的,這是你的真正名字,賀翼龍。我的名字則是賀山君,我是屬虎的,山君就是老虎的另一個說法。
知道被撞傷了髒腑的父親,躺在我懷裏斷斷續續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什麽感受嗎?天都要塌了,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有人不希望我們一家人活下來,我就隻能死,不再出現在任何人麵前,我要報仇,這個擔子我必須扛起來。”
淚水落在了便簽上,迅速凍成了冰,賀陶用袖子抹去淚水,用模糊的視線繼續看下去。
“賀家是個大家族,我們隻是一個小小的分支餘脈,父親說這次遭遇人為的車禍,很有可能是因為賀氏家族內訌,有人聯絡父親,希望他出任一個重要的位子。
三年來,我一直在尋找打入賀家的方法,沒成功。我想我是不行了,咱們家還有一個希望,那就是你,不過不是現在的你。在你沒有足夠強大之前,忘掉這一切,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懲罰。
你知道我是幹什麽謀生的,我在星期一離開了楓舞城,最近這裏的生意不好做,我被條子盯上了,所以我去了鄰近的城市做生意。在紅柳市我遇到了一個神色驚慌的家夥,我在他身上摸到了這個手環還有一張不記名的銀行支票。
闖禍了,我得手之後不到半個小時,整個紅柳市的護衛全體出動,我溜回楓舞城,這裏的密探也在獵狗一樣瘋狂尋找。他們找的不應該是那張支票,而是這個手環。
我不知道手環是什麽東西,藏好它,如果我再也回不來了,這就是老哥給你的最後一份生日禮物。最後提醒你一下,我的臥室床下,有一條秘道,我挖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遇到危險就通過那裏逃走。知名不具,讀後吃掉。”
賀陶淚流滿麵,他邊走邊用力咀嚼著便簽。夜深、風冷,賀陶不讓自己哭出聲,甚至不想讓自己落淚,可是他忍不住。
哥哥逃走了,天知道他什麽時候才會重新回到自己身邊。更何況還有那麽多的護衛抓捕他,護衛很快會通過線索找到哥哥在楓舞城落腳,哥哥怎麽樣才能活下去?
賀陶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了自己的家,他沒有開燈,就那樣靜靜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夜色。那夜色如同賀陶的心,充滿了黑暗。
不值得啊,賀陶死死握著手環,為了身外之物而闖下大禍,從此相依為命的兄弟要天各一方,值得嗎?
賀陶心中憤怒,隻要賀陶努力下去,他會在畢業前凝結出真氣,從而進入高級學院。等待賀陶從高級學院畢業,他就是有一定身份和社會地位的修行者,那個時候他可以養家,可以給哥哥治療車禍留下的傷疤。
為什麽要如此貪心?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牽掛他嗎?混蛋啊,誰讓你背負起所有的苦與累,你以為你是誰?既然是親兄弟,不應該一起分擔所有的壓力嗎?賀陶的拳頭憤懣砸在了窗台上。
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就是哥哥的生日了,賀陶的生日隻比哥哥晚了三天,同樣屬於天蠍座。每年他們兩個會把生日相互將就一下,哥哥錯後一天,賀陶提前一天,每年如此。
父母在的時候,哥哥和賀陶會為了生日禮物而開戰,為了禮物的不同而指責父母偏心。父母離世了,每一年生日來臨的時候,哥哥和賀陶會給彼此帶一份廉價的禮物相互慶祝。
今年賀陶攢下了一份特殊的禮物,他把學院每個月的福利攢了下來,一年半的時間,十八顆一級益氣丹被他換成了兩顆二級益氣丹。
益氣丹是福利,每一個學生每個月可以得到一顆。這是能夠增加氣感的靈丹,有錢的學生會不惜代價購買,以便自己能夠更快的提升實力。初級學院之中有些家境不好的學生,會偷偷把自己的益氣丹賣給有錢的同學,一顆一級益氣丹的價格是八百元。
沒有人知道賀陶根本沒有服用這種可以增加氣感的珍貴丹藥,賀陶聽說普通人服用二級益氣丹,也有幾率產生氣感。極限是三顆,多了會承受不起而遭到反噬,可惜賀陶沒能力弄到第三顆二級益氣丹。
如果哥哥能夠產生氣感,剛剛十八歲的他一定會擺脫小偷的職業,從而迸發出努力向上的鬥誌。兄弟兩個同時成為修行者,未來一定光明燦爛。
生日禮物準備了,可是哥哥不見了,還有比這更令人痛恨的事情嗎?賀陶的心情越發的煩躁還有濃濃的擔憂。
賀陶終於打開燈,在燈下看著這個冰冷的金屬手環。在明亮的燈光下,賀陶看到這個手環是數十個精巧的部件組成,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個小巧的工具拚接而成。
賀陶反複打量手環,沒有看到任何與眾不同的地方。唯一與眾不同的就是那種優雅的暗銀色,以至於手環像一個裝飾性的特殊手鐲。
這樣的生日禮物,讓人難過啊。賀陶來到臥室,打開床下的抽屜,取出一個上鎖的小盒子,盒子裏麵裝著兩顆暗黃色的丹藥,這就是那兩顆二級益氣丹。
賀陶把手環放在了小盒子中隨手放在床頭,重新來到餐廳,默默咀嚼著冰冷的飯菜。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勉強填飽了肚子,賀陶熄燈走進臥室,躺在**看著天花板發呆。
不知道什麽時候賀陶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已經陽光燦爛。賀陶睜開眼睛,猛然大吼道:“你就是個大傻子,聽到沒有?你在我麵前,我也要說,你就是大傻子。”
咆哮讓人精神振奮了許多,賀陶坐起來,輕聲呢喃道:“哥,你啥時候回來啊。”
賀陶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承受不起離別的痛苦,這個世上唯一一個親人離開了他,還麵臨著護衛的緝捕,一定要好好地活著。賀陶拿起小盒子準備重新放入床下,在打開抽屜的時候賀陶再次打開小盒子。
手環依然在,益氣丹也……在,嗯?怎麽隻有一顆?賀陶懷疑自己沒睡醒,兩顆益氣丹,怎麽隻剩下了一顆?另一顆呢?招賊了?誰敢來到小偷他親弟弟家偷東西?而且還隻偷走了一顆益氣丹?哪有這樣的損賊?
賀陶湊近了盒子,一顆與大米粒相仿的米黃色晶體出現在賀陶的視線中。偷梁換柱?還能這樣玩兒?賀陶小心撚起這顆小小的晶體,屬於益氣丹的香氣飄過來。這算什麽?提純之後的益氣丹?
賀陶臉上的揶揄表情僵硬,這顆晶體散發出來的香氣比益氣丹馥鬱得多,而且小盒子昨夜就放在賀陶的枕頭邊,不可能被人調包。
賀陶的目光落在了手環上,手環依然是啞光的暗銀色,和昨夜看上去沒什麽區別,而益氣丹縮水唯一的可能性就在手環上。
難道這是可以讓靈丹變異的法寶?賀陶的心髒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巨大的驚喜讓他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