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外有人
聽到老者帶有威脅的語氣，朱由檢緩緩起身，靜靜的說道。
“這有什麽不敢的，老先生身份如此令人敬仰，怕是也不屑做那些齷齪之事。”
“那公子請吧。”
“打擾了。”
在老者的邀請之下，朱由檢雙手抱拳行禮，便要走進去。
可是身後的牛二壯還有孟恒並不放心讓朱由檢一個人走進去，想要跟著一起，可是卻被朱由檢攔了下來。
“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們在外麵等我。”
而一旁的老者也是隻身同朱由檢一起走了進去，讓其他幾個子弟在外麵等著，閣樓裏麵隻留他們兩個人。
或許是老者看到朱由檢這般表明自己的誠意，所以他才讓自己的弟子在外麵等候，就像是朱由檢讓他的兩個護衛在外麵等著一樣。
走進閣樓，朱由檢一下子就看到了擺在房間當中的各種古物。
一頂香爐放在屋子正中央，縷縷青煙從其中飄出，讓整個屋子都帶著淡淡清香。
“你可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實不相瞞，剛才我一看到那塊令牌的時候，就認出來了。”
上一世祖父崇尚武修，最崇拜的當屬墨家門派，甚至還特地按照書籍上的參照圖，命人做了一塊一模一樣的巨子令。
小時候朱由檢沒少拿著它玩兒，所以剛才隻看一眼就認了出來。
“要知道這塊令牌可是很少展現在世人麵前，公子竟然能一眼辨認出來？”
“隻不過是看的書多了一些而已，認出來也沒什麽特別之處。
隻不過我倒想請問老先生，為何一直隱身在這深山老林之中，難道就不想出去走走？”
聽到朱由檢這麽說，那個老者一下子變明白了朱由檢這句話的意思，他是想讓自己依靠墨家的力量，懸壺濟世。
那老者輕輕歎了一口氣。
“隻可惜這世間已經容不下我墨家的思想了，藏在這裏還能留得一線傳承。
如果讓世人知道我墨家還在，恐怕這最後一點香火都難以自保，又何談懸壺濟世。”
“老先生的觀點，在下有些不太認同，墨家的兼愛，非攻，尚賢等思想，我可是很讚同的。
隻不過天誌，明鬼，有些不太能接受。”
“這是為何？”
“所謂兼愛，就是眾生平等。
所謂非攻，就是反對這些毫無仁義可言的戰爭。
所謂尚賢，就是以賢者賢德委以重任，從而不會造成朝廷腐敗的亂象，這些觀點我都很讚同。
而天誌，說的是要聽從上天的意誌。
明鬼，便是要承認那些牛鬼蛇神的存在，這樣一想，是不是有些可笑？”
“這有何可笑？這可是先賢們用多少年積累下來的觀點！”
老者的臉上漸漸掛起了怒火。
“那我們先不說天誌，也把明鬼先放在一邊，老先生你可知道，為什麽墨家思想會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為何？”
“這些事情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說清的，隻不過如果老先生想要為墨家尋求出路的話，我這裏倒是有一個方法，不知先生可否願意一聽。”
老者聽到朱由檢這樣說，心中不免有些猶豫，見此情形，朱由檢繼續說道：
“我明白先生心中的顧慮，你大可以隻帶上幾個弟子跟我一起走，其他人留在這裏，等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
我等絕不會將此地告訴其他人。”
墨家家規嚴格，最是要求門下的弟子苦行修煉，直到這一代，墨家早已經大不如前。
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墨家衰敗是遲早的事情。
老者深知這其中的道理，再得到朱由檢的承諾之後，老者在心中思慮過三，最終還是答應和朱由檢走一趟。
而老者走的時候，隻是帶了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在回去的路上，朱由檢和老者兩人繼續聊起了剛剛在閣樓沒有結束的話題。
“墨家最擅長的是製造器械，可是你們卻非想要參與到朝政當中，先生如果能放下朝堂之事，專心去研製器械，怎會擔心墨家就此衰敗。”
聽到朱由檢竟然勸說自己放下墨家這麽多年以來的思想理念，老者雖然臉上風輕雲淡，但是心裏早就翻江倒海了。
“怕是公子想的太過於想入非非了。”
“既然先生這樣說，那我請問墨家是靠什麽堅持到了今天？”
對於朱由檢這一問，那老者在路上思慮了許久，遲遲卻想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見此情形，朱由檢隻是微微一笑說道：
“並無他耳，墨家除了研製器械之外，再無其他了。”
老者聽到朱由檢這樣說，心中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朱由檢說的沒錯，現在的墨家理念除了他們這小小村寨裏的自家第子之外，外界早就聽不到關於墨家的聲音了。
最被外人知曉的，也圍繞這一門製造器械的手藝，還被人傳頌至今。
而朱由檢能夠發現他們，全是憑借著他們給一家富商仿造了一個手動水泵，而這門手藝，也是墨家能夠流傳到今天的原因。
等到了皇莊之後，朱由檢來不及歇息，直接帶著老者，還有那兩位少年帶著他們去了火器營。
走進火器營，裏麵擺滿了各種新奇的物件，尤其是他們用來做工的那些桌子，朱由檢將他們稱之為機床。
那些工人們靠著桌子上的那幾張圖紙，已經建造出了簡單的車床，螺紋加工床，還有內圓磨床。
這些都大大提高了他們生產火槍的效率。
一直以來作為研製器械的祖師爺的墨家，今日一見可算是大開眼界，見到這些之後，那位老者才知道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原本以為到這裏的結束了，可是朱由檢又領著他們來到了另外一處營地。
這一處營地並沒有剛剛那個火器營那種大規模，隻有幾個少年正在指揮著幾個工匠打磨他們手中的配件。
“先生，您怎麽今天有空來這裏了？”
黃晨看到朱由檢來了，一臉興奮地跑了過來。
“你們都過來，我旁邊這位老先生就是墨家的傳人，快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