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幕僚方知有
牛二壯哪裏肯相信眼前這一幕，不信邪得上前又將被朱由檢已經放下了的大石頭抱住了。
他再次嚐試，仍然沒能夠將石頭真正舉過腦袋。
朱由檢不禁笑了起來，這二貨還真是二啊！沒辱沒了他的名字。
不過人雖然憨了點，但是這一身力氣，確實了不得的。
就衝這個，也得把人留在身邊來。
既然軍營擴充了這麽多人，是時候為自己組建一支親衛隊了，他決定將孟恒任命為小隊隊長，暫定牛二壯為小隊副隊長！
訓練便由朱由檢自己來製定和督促進行，他要把後世的經驗一並傳給這些親衛。
一頓土豆燒豬肉塊，讓這群新來的漢子們徹底愛上了這片莊子，吃飽了之後，他們便由著孟恒帶著去到了軍營。
如今在廚房外麵的院子裏，就剩下一個老秀才蹲坐在牆角。
他閑適得曬著午後的太陽，絲毫沒有第一次來的拘束感。
朱由檢瞧著他頓覺有趣，便屏退左右，自己一個人湊了過去。
“先生怎麽不同他們一起去呢？”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秀才，去了軍營也什麽都不能幹，還給別人添亂，多不合適。”
“先生，嚴重了。天生我材必有用，每個人生來便有自己的職責。”
“大老爺想的針通透。像我這種讀了一輩子書的老秀才，，就像是這大明，躺下曬起太陽來便想著一覺睡過去，懶得動咯！”
“先生，此話怎樣？”
“如今大明皇朝看似強大，但是內憂外患，外地侵擾，內部天災人禍，民生不複，大老爺不覺得它已經垂垂老矣，不堪重負了嗎？”
還真有點意思。
朱由檢知道讀書人那點脾性，總喜歡誇誇其談。
這老秀才要沒點真本事，朱由檢可是要趕人了。
“先生既然如此說，對此定然有所見樹，不如說上一說。”
老秀才做了一輩子學問，卻無緣功名，落到如今竟連一頓飽飯都成了奢望。
這一肚子學問，困於無人舉薦，自然無人問津，隻覺得心中有愧於授業恩師。
自覺沒臉，鬱鬱不得誌，愈發心中憤懣。
老秀才怔怔看著他，半晌也沒有說話。
朱由檢見他目光恍惚，也不著急，便叫人搬來椅子，也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土木堡一役落敗之後，將領們幾乎全部陣亡，連帶著王族親軍也留下不足一成，財政大權旁落，被文官們死死捏在手中，連兵權都不能操控，被東林黨一手掌握。這些為人臣子之人，竟絲毫不考慮王朝利益，拚命的為自己謀利益。官員間層層庇護，相互勾結，吏治腐爛不堪……
大老爺，這些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了，想必您也聽了很多了，不過我今日想談的卻是土地！要想收獲糧食，便需要肥碩的土壤。可現在的大明連年天災，就比如西北多年大旱，甚至連一滴雨水也未曾碰見。窮山惡露的土地，怎麽培育出好的苗子呢……如今的大明恰如這樣的土地！”
朱由檢頓時明白了老秀才的意思，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說。
“官商勾結並非新事，曆朝曆代屢見不鮮，然而像大名如此嚴重的，卻沒有一個，山西八大家將那些違禁品牢牢把控在手裏，私自出售。
江南商賈之間更是相互庇佑，聯合鄉紳地主，煽動民眾情緒，民憤四起。說句掉腦袋的話，他們雖是大明朝的百姓，但心裏哪裏還有什麽大明朝，哪有什麽明朝皇帝？
這些勢力，哪一個身後沒有官員為他們撐腰？如今的大明朝，從上至下，已經爛到骨子裏了。若想將此徹底根治，僅僅憑借當今聖上根本不能夠實現，這已經不是一個人站出來就能夠解決了的事情了！”
“那先生既然已經看出來了問題，可有應對之法？”
“水能浮舟，亦能覆舟！民生為基，隻有這廣大老百姓，才是大明最根本的問題。隻有將它們牢牢把控在手中，何求國基不穩？剩下的都隻是樹幹之上的蛀蟲，被根治是遲早的問題。”
朱由檢聽到這裏，不由得苦笑起來：“如今的百姓沒有一個不罵皇帝的，就憑借他們？真的可以？”
“隻有抓住民心，才能穩固國基！隻要陛下心有萬民，他們總會看見的。”
“先生這麽說可是太大了，能不能說的再具體些？”
“整頓軍隊，安撫民眾。如今雖然北方叛亂為平，但江南尚且富足，可為大明興也。”
老秀才說出的話正中朱由檢下懷。
於是兩人越聊越投機，不覺日已西斜。
從民生聊到吏治，從治軍聊到治國，上天入地，無所不談。
朱由檢都被震驚了，如此一個落難秀才，竟有如此見識，不敢想象，若是沒被自己碰見，那當如何遺憾！
現在看來，連帶著老天爺都站在他這一邊，為他送來了如此人才。
“請問先生貴姓？”
“不才姓方，字知有。”
“先生可願意留下來，為大明效力，大廈將傾，先生便可為扶正之人。”
“不才幸得陛下賞識，自當盡力。”
老秀才說著便跪倒在地，對著朱由檢重重一拜，反倒把朱由檢嚇了一跳！
不愧是自己挑中的，不過一個照麵，就把自己的身份給認出來了。
將方秀才收為己用之後，朱由檢不僅是多了一個幕僚，還給自己的學生們尋了一個解惑伴讀。
涉及到當是某些知識，自己不甚了解之時，方秀才便可以為學生解答，幫了朱由檢不小的忙。
方秀才也十分開心能夠繼續在此研究學問，也更加佩服朱由檢小小年紀，學識淵博，對他愈發的死心塌地，誓死跟隨了。
五月即來。
得曹化淳舉薦：黃得功、曹文詔、侯拱極、周遇吉，入勇衛營！
這四個人都是大明末代的勇將，各個都是悍不畏死的硬漢，後來為守護國土，戰死沙場。
朱由檢很慶幸自己來到這裏的時候，這些人還沒有死絕。他還能夠在如此殘破不堪的國土上，找到這些可愛又可敬的忠臣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