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臣死諫

朱由檢目光平淡,根本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等韓曠一番長篇大論說完之後,才微微頷首,“朕知道了。”

韓曠一拳跟打在棉花上一般,頓時心中憋氣。

溫體仁見狀,也上前勸說起朱由檢來。

朱由檢可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新青年,納妃又娶後,充盈後宮,這些詞聽著都令人頭大。而且他一旦點頭,這些素未謀麵的女子就會被送到他的身邊,安上位分,一輩子都是他的人了。

朱由檢聽著雖然挺刺激的,但心中卻很是抵觸。

這可是舊社會的毒藥!

嫁娶自由是根種在他心裏的,這才是最正確的人與人的相處方式,怎麽能夠隨隨便便被人安排。

朱由檢聽不下去,話都懶得說,隻是淡淡擺擺手,意思已經在明顯不過。

這樣子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讓韓曠很是上頭。

本就是寒風淩冽,韓曠自己扛不住,沒一會已經開始嘴唇發紫,雙唇打顫了。溫體仁也好不到哪裏去,最後隻得折返回馬車之上。

坐進車裏之後,這才感受到溫度,感覺人間溫暖,生氣不值當。可韓曠在回府的路上,越想越氣,回到府中更是大罵小皇帝不像話。

哭天搶地,仿佛受了多大委屈,當日傍晚就一頭栽倒,府中一時亂成一鍋粥!

大臣們更是聽聞了風聲,一窩蜂的趕過來,圍著韓曠的床榻,勸慰道:

“首輔大人,莫要氣壞了身子。陛下雖已成年,但還是孩子心性,哪裏能夠明白你的用心良苦。隻拿想到的話堵你的嘴。”

錢謙益也探過身子來,接過前麵人的話頭,繼續道:“首輔,何必同他置氣。陛下聽風是雨,想必不想太早被人管著,才會如此回絕於你。不僅如此,陛下如今一直待在京郊莊子裏也於理不合。等您能起身了,我等同去將陛下勸回宮來。”

“勸諫是可,但若是陛下依舊不打算回宮呢?”

韓曠先前確確實實覺得小皇帝不回來挺好的,但人心隔肚皮,他怕人離開久了,心就野了。拿捏不住,豈不是為難自己。

“為人臣子,定要以身為鏡,以正陛下衣冠。咱們就是在皇莊門前跪死,也要讓陛下重新走上正途。”

眾人的這句話才讓韓曠稍稍安心了些。

……

北地的冬季確實是冷,朱由檢教導完孩子們之後便趕緊回了自己的屋子。

趁著空檔,他把自己的屋舍改造的更合理了些。冬日的壁爐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在屋子裏燒爐子很容易木炭燃燒不充分,引起一氧化碳中毒。

這種潛在的危險,朱由檢要早日杜絕,所以他在牆角砌出一個煙道,讓爐子中的煤煙排出屋外。

朱由檢現在隻是在營地裏對屋子做了改變,即便是皇莊他處也不知道這件事。他讓王承恩在各地搜羅廢棄的煤炭礦,準備等過了年搞點大事做一做。

冬日幹點什麽都不怎麽方便,自然不是個適合做事的季節。

偶爾出去逛一逛還覺得新鮮,要是長時間待在外麵,即便是身體壯碩的漢子也是扛不住的。

朱由檢還在屋子裏看書,就聽見有動靜,轉身便看見李若璉鑽進了屋子。

他比朱由檢預料中的要早一些,此時天剛剛黑下來,屋子裏還沒來得及點燈。若不是朱由檢現在的眼睛已經非比從前,在黑暗中視物異常清晰,定然會被嚇一跳。

李若璉見小皇帝不動如山,隻是微微頷首給他打招呼,心中大為欽佩。

“陛下,今日我剛剛得到消息,那群大臣聚在韓首輔那裏,商討著要來莊子逼迫陛下回宮。”

“竟有這等事?那朕若是不回去呢?”

朱由檢覺得這群文臣真是沒事找事,先前找他請他娶老婆,現在又要管他住到哪。

這皇帝當的,真是一點自由都沒有。

“若是陛下不同意回宮,韓首輔就會帶著六部,還有那些言官一起長跪於莊子門前,直到陛下同意為止。”

“那朕要是一直不鬆嘴,他們還能一直不起身?”

這群大臣可是惜命的很,朱由檢有些不以為意,嗤笑道。

“長跪倒是不當緊,但是這天寒地凍的,他們在莊子麵前若是出個好歹……”

“還真就不害怕?”朱由檢好奇。

“怎會不怕!他們隻是為了讓陛下讓步!說句不好聽的,即便是真的跪死了,那就是真的要受到百姓歌頌,成為百官之楷模了。百姓可看不見旁的,隻會覺得帝君昏庸。所以老臣死諫,逼宮,一直都很令人頭痛。”

“行了,朕知道了。”

朱由檢聽罷,心思開始轉了起來。

他可不能任由這群文臣牽著他的鼻子走,得好好想想怎麽應對才是。

李若璉見朱由檢不應聲,也不敢造次,半晌才聽到他說:“你很不錯,這就把人送進韓曠府中去了。”

“是陛下教導有方。”

朱由檢點點頭,多讀書果然有用處,史書誠不欺我,李若璉是個有本事的人!

“陛下,微臣還有一事。”

“說吧,在我麵前不必拘束。”

“微臣現如今是總指揮使,發現鎮撫司和不少千戶所當真是爛到骨子裏了。大小官員買官賣官,拿錢辦事。隻要是有錢,根本不查來曆,都可以買個錦衣衛的身份。微臣挑了又挑……才從裏麵選出了不到千人!”

“既然你說的算,那邊便動手去做。錦衣衛在精不在多,將那些個混吃等死的直接踢出隊伍!”

“可是陛下,那裏麵有著不少勳貴子弟,若是一刀切,會得罪不少人的!”

“那你做事不能動動腦子嗎?如此簡單的事還需匯報於我,讓我來手把手教你做?”

“是,微臣懂了。”

“不既然知道了就去做吧,記住水清無魚,人察無徒。”

“是。”

李若璉行了禮,便告退了。

離開的時候,臉上都是懵逼的。陛下的指示看起來很清楚,讓他幹點什麽。但是仔細想想,好像又什麽也沒說……

所以自己這番回去到底是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