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線索在死者的手機裏

1.奇案

下午,三點十分,警官陳駿趕到了另一處命案現場。

公寓樓裏,安裝的電梯速度飛快,就像汽車掛在高速檔位一樣,所以這裏被稱為高檔公寓樓。

陳駿在電梯裏想著:到底是無限拔高的樓房促進了電梯的速度,還是電梯日益提升的速度催生出越來越多的摩天大樓?

同樣的道理,到底是犯罪率上升促使報考公務員的熱潮,還是報考公務員的人數太過龐大,導致落榜的人都去支援犯罪率了?

電梯太快,來不及想完第二個問題,已經停在了14樓。

他信步邁向案發的1404室。在1404室門前的走道口,他被一位身著製服的警員攔下。

“先生,這裏已經被封鎖了,請問你是要找1404室嗎?”皮膚黝黑的警員伸手阻攔。

陳駿亮出證件,說:“這個案子現在由我負責了,你叫什麽名字?”

警員挺了挺胸,說:“胡曄。”

“先跟我說說這裏的情況吧!”陳駿戴上手套和鞋套,往房間裏走。

胡曄緊隨其後,匯報道:“死者名叫陳舒珍,年紀和我一樣,35歲,死亡時間大約在清晨7:30分至8點30分,死因是被扼頸而導致窒息死亡……”

“又是扼殺?”陳駿自言自語道。

“警官,你說什麽?”

陳駿問:“凶手是不是徒手掐死了死者?”

“沒錯。”胡曄感到奇怪,“你怎麽知道?”

陳駿在被害人的床前站定,他想起了諸葛警官讓他來這之時的鐵青臉色,這宗命案似乎與小巷女屍案有著相似之處。

屍體已經運走,床單上留下一個屍體的輪廓。除了床,房間的其他物品都井然有序地擺放著,不見有入室搶劫的痕跡。

“這是怎麽回事?”地上散落著女式服裝,陳駿發現上麵有撕扯的痕跡。

胡曄露出了孩童般迷惑的神情,答道:“關於這點,目前還沒有頭緒。凶手像是一邊扼住了被害者的脖子,一邊扒光了她的衣服,最奇怪的地方,被害人並沒有遭到性侵犯。”

陳駿接話道:“也就是說,凶手一早跑進被害人的家裏,沒有劫財也沒有劫色,殺了被害人之後,逃之夭夭。”

“聽起來像是精神病人幹的。”胡曄歪著腦袋說。

“有目擊者嗎?”

“在案發當時,樓下的傳達室看見一個壯漢跌跌撞撞地從樓梯間跑出了大樓,此人現在嫌疑最大。另外還有一名疑犯,據傳達室透露,被害人昨晚宿醉,是被一個帥小夥送回來的。”

陳駿剛才就留意到了沙發上幾根染黃的頭發,從長度和顏色來判斷,不屬於被害者。

昨晚,有個男人在這張沙發上過了夜,他是誰呢?

“是誰報的案?”陳駿又問。

“110中心接到的電話,號碼顯示是這個房間的電話,報警的是個男人,可是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房間裏除了被害人的屍體,別無他人。”

陳駿意識到,這宗案件疑點重重,不僅能與小巷女屍案扯上關係,居然還有神秘的報案人和凶手難以理解的動機。

既然房間裏住著一個男人,凶手是怎麽下手的呢?房間裏沒有搏鬥的痕跡,難道是凶手一招製服了這個男人?

已經冰涼的早餐解釋著一種可能性,凶手來襲之時,男人恰巧去買早餐不在房間裏。

既然與被害人有如此親密的關係,有一點陳駿就難以理解了,為什麽這個男人在報案之後要離開呢,難道他和被害者之間進行著某種違法的勾當?

在小巷女屍案裏,凶手拿走了被害人的手機。這宗案件裏,被害人的手機倒是完好無損。

陳駿拿起被害人的手機,打開翻蓋,發現關著機。遂打開手機電源,想在手機裏找找線索。

昨晚的通話記錄裏,有一個電話號碼出現了好幾次,每次通話的時間卻都不超過5秒鍾。

陳駿嚐試回撥過去,可對方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

“幫我去查查這個號碼!”陳駿叮囑道。

布置完現場的收尾工作後,陳駿給諸葛警官打去電話,交換了一下各自掌握的案情。

這起命案與小巷女屍案的凶手可能同為一人,撞倒陳駿的大黑影,體貌特征與凶手極為匹配。兩位女死者的生活圈沒有明顯的交集,兩宗命案的相似點在於,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手機被凶手拿走,第二起命案中,凶手似乎在尋找著被害人身上的某樣東西,才導致剝光了她的衣服。

他的目標顯然不是錢,也不是欲望。

假設兩宗命案的凶手皆為那個體形壯碩的大漢,他究竟要在這兩個女人身上找什麽呢?

一天工作告一段落,陳駿終於從窒息的現場抽出身來,他把滿滿一肚子的問號和兩隻壞皮鞋也帶回了家。

他關上門,反複檢查了幾遍門鎖後,才把鑰匙放進外衣口袋。他提著外衣想要掛到衣架上去,感覺手裏的分量與平日有了微小的差別。

他摸摸口袋,皮夾不見了。

今天忙了整整一天,一定是在去哪個現場的時候弄丟的。

天色已黑,也沒法找了,這個損失和無法破案來比,微不足道,所以他並沒有因此而沮喪。

把破皮鞋放進鞋箱的唯一空檔處,又調整了幾下皮鞋,讓它和其他皮鞋保持一致後,陳駿直奔洗手間。

他從櫃子裏拿出一塊嶄新的肥皂,反複塗抹搓洗自己的雙手,將用完的肥皂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直到雙手的皮膚洗得起了皺,他才善罷甘休,用毛巾擦得一滴水都不剩後,才走進了房間。

他的房間整理的一絲不苟,整潔的就像房產商用來騙人的樣板房。所有東西全都恰到好處地擺放著,書籍按照新舊程度歸檔,衣服根據顏色深淺掛放,桌子上的遙控器都是按照大小依次排列的。

隻有在這樣的環境下,陳駿才覺得舒心安爽,一切都按照他的要求井井有條。

一旦走出屋子,他竭力掩蓋自己的強迫症,因為這個毛病會給工作帶來諸多不便。但每次回到家後,症狀似乎愈發激烈。

口渴難耐的他,想給自己倒一杯水,在飲水機旁,他突然愣了愣神,發現杯子的擺放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反扣在托盤裏的玻璃杯原本是按照購買的時間順序擺放的,現在,順序被打亂了。

陳駿想到了什麽,果然,他在窗戶上找到了撬痕,看來家裏是入賊了。

在樓下的窗台上,還有半個新鮮的泥腳印,小偷一定是從一樓的花園裏爬進了三樓的陳駿家。

陳駿清點了一番財物,奇怪的是,這個小偷沒有拿走任何財物。除了水杯,小偷隻是稍稍翻動了一些抽屜和櫃子,沒有移動任何東西。而且這個小偷進入屋子後,還戴上了手套和鞋套。如果不是陳駿細心,很難察覺有人進來過。

身為警察,自己的家遭竊,陳駿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可是說遭竊,又不是很恰當,自己什麽都沒有丟失,是不是構成盜竊案呢?

這可能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小偷了。

陳駿轉念一想:會不會是小偷看見了陳駿穿製服的照片,知道是警察的家,才沒敢下手呢?

既然如此,小偷為什麽要去動杯子呢?

難道是要給我下毒嗎?

陳駿包起那幾隻杯子,換了雙運動鞋,連夜趕去實驗室,把杯子丟給了鑒識科的人員化驗。

這下,年輕幹探一個頭三個大了,真不知是犯了什麽邪,遇到的殺人犯和盜竊犯都是各自行當中的優秀標兵,他們像商量好了似的,不為利益,埋頭苦幹,一心為和諧社會的構建提供反麵教材。

身為警察,都不知怎麽去警局報案,既然沒有任何損失,陳駿決定還是自行處理。

這樣奇怪的罪犯在如此短時間內,讓陳駿一個人全碰上了,不知是他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

這陣晦氣把陳駿的倦意一掃而空,他決定再回公寓樓看看那麵牆上的照片,總比在**翻來覆去浪費一個晚上的時間強。

不管陳駿承認與否,這次盜賊入室,在他的潛意識裏形成了非常重要的影響,為他積攢了對待階級敵人應需的怒氣。

2.圍追

暖日東升,在恬靜的早晨,程震戴著牛仔帽在外灘來回走了三遍,手裏捏的小蘑菇已經滿是手汗了。

他心裏想著:人山人海的外灘哪裏有獅子?更別說銅獅子了!最近的動物園也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在這時代,兩條腿的禽獸好找,四條腿的禽獸實難一見。

背倚欄杆,迎著黃浦江上吹來的微風,看著眼前一幢幢恢宏的建築物,他浮想聯翩起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程震覺得自己就如同這些建築,他是母親與一個外國男人所生的,那個男人在母親懷孕的時候就離他們母子倆遠去,留給他一身混血的血統,英俊的外表和健壯的體魄,這到底是喜還是悲?

外灘的建築就像祖國被侵略者強奸後生下的孩子,不知是該載入光榮史還是屈辱史?

突然響起的手機終止了他對曆史的反省,他看見來電號碼,像見了鬼似的,跟東方明珠一樣巋然不動。

是Jane的號碼!

鬼來電?

他鬼使神差般地按下了通話鍵:“喂?”

“你是誰?”一個男人的聲音。

剛聽一句,程震心想不對,Jane的手機現在應該是在警察的手上才對,他連忙收了線。

程震本就不想惹上麻煩,才會在報警後離開Jane家,現在警察給他打來電話,自然也不能去理睬。他把Jane的電話號碼塞進了拒絕接聽的名單裏。

一方麵程震不想卷入事件之中,另一方麵,他又站在外灘,正努力進入另一起事件的漩渦中。

人就是這樣矛盾的動物。

程震沿著黃浦江的美景,往南尋找著銅獅子的蹤跡。

一路上,有銅字招牌,有銅陳毅像,有同性戀,就是沒見銅獅子的影子。

夜幕來襲,華燈初上,小販也上了。

外灘的管理員一下班,觀光道上就布滿了販賣各式各樣廉價玩具的地攤。

世上本來有馬路,走的人比馬多了,也就沒路了。

程震好不容易從地攤八卦陣裏殺出一條血路,打算把尋找銅獅子的艱巨任務安排到明天。

一陣尖利的警笛聲劃破長空,十幾部警車飛馳而來,全副武裝的警察從車裏蜂擁而出。

一個拿玻璃當水晶賣的小販看傻了眼,咧大嘴問:“現在賣假貨犯這麽大罪啊?我第一天擺攤,初犯怎麽也能爭取個寬大處理吧?”

另一位大姐不慌不忙收拾著她的地攤貨,不屑地答道:“嘁!就你這點小貨也想去參觀大法院?放心吧!如果你也夠格判刑的話,淘寶網上的那些人早就夠槍斃二十次了。”

“原來不是衝我們來的!”小販重又蹲下身子,氣定神閑地擦起了他的玻璃製品。

大批警察包圍了整個觀光區,在路燈下進行著地毯式的搜查。

程震遠遠觀望著警察的行動,隱約聽見他們在向路人或攤主打聽一個黃頭發的男人。

帶頭的是一個瘦瘦的年輕警察,程震與他一對眼,年輕警察的眼神就起了變化,邁開大步徑直朝他這邊走來。

程震覺得情勢不妙,壓一壓帽簷,把黃頭發了藏進去,扭頭旋踵往後麵疾奔而去。

“站住!”警察朝他大聲喝道。

程震就當沒聽到,一拐彎下了觀光道,一離開警察的視線,他就狂奔起來。

“攔住那個戴帽子的。”那位瘦警察又發出一聲響亮的指令。

程震立刻摘下帽子,剛把帽子扔進垃圾桶,身邊兩個帶著帽子的觀光客就被幾名警察重重地壓在地上,親吻著祖國大地。

那位瘦警察趁機追了上來,指揮著其他警察堵截程震。幸好有逃散的攤販阻礙,才延緩了一下他們的腳步。

眼見處於重重包圍之中,上天無門,遁地無路,越來越多的警察朝這片人行道圍攏過來。

程震絕望了,他不明白警察是如何找到他的。

這時,衝過來一個年輕人,生拉硬拽地把程震拽進了一家便利店裏,按著他藏在了櫃台後麵。

便利店的老板手裏攥著幾張鈔票,在他們躲進便利店後,還用身子擋住了程震露在櫃台外的身體。

程震這才化險為夷,警察誤以為他躲進了綠化帶之中,朝反方向追去。

進警局的話,程震和Jane的關係難以解釋,另一方麵,他更怕自己不能擺脫與Jane之死的幹係。

程震奇怪,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事情,怎麽會引來警察和陌生的年輕人都找上自己呢?

看來不是自己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定下神來,程震看了看幫助他逃過一劫的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他到底是誰呢?

年輕人對程震神秘一笑,說了一句令他震驚的話:“我猜,你來外灘的目的和我們一樣吧!”

程震愣了半晌,年輕人站起來,拍拍褲子,對著程震說:“你跟我來。”

剛才年輕人的那句話,讓程震有所忌憚,他隻得靜觀其變,跟著他走往未知的地方。

3.手機

涼風習習,花香飄溢。

自從提倡要讓大學生走出校園,體驗生活,大學校園就變成了一個社會大熔爐。

我和汪克還有夏夕三個人重新走在林蔭小道上,內心最大的感受是:與外麵相比,校園的特色就是花比較香。

因為這些花天天有人細心養護,這個功勞要歸於汪克的父親,校長為省下一名園丁的開支,分配每個班級包幹一片綠化帶,年終進行一次評比,若是養護未能達標,該班級的“德智體美勞”就別想全麵發展了。

我一直在想,要是讓校長做國家財政部長,我們國家早就能買十幾艘航母玩玩了。

我們學校還有一個特色,就是食堂裏的飯很難吃。說難吃已經算客氣的了,簡直連豬糠都不如。

我們進食堂就像美國大兵去伊拉克,開始挺硬,後來硬挺,結果害得男生們一個個患上厭食症,每天上課都有氣無力的。

聽說有一天,一個對食堂忍耐到極限的學長去和掌勺廚師論理,要求改善夥食,爭執中,他用饅頭把廚師砸得腦袋開花,結果一個送進醫院,一個送進法院。

我們學校之外的人聽聞這個傳說,都好奇這位學長是如何用一隻饅頭把人砸得頭破血流。

除去這兩點,大學已經是一個小社會了。

但是,有社會的地方,就有黑社會。

我懷念自己曾經是黑社會成員的日子,讀書的時候一門心思想逃出這個用校規和成績來禁錮我的大學,而真正離開了這裏之後,卻非常想要回來再挨幾頓老師的罵,重新回到幾個月前無憂無慮的生活。

而今,我和身邊的兩個人,三個年紀加起來都不到退休年齡的無為青年,卻要去追查一起殺人案的真相。

恬靜的校園生活已經離我遠去。

唉!生活就像中國股市的大盤,你永遠不知道明天的命運是上揚還是下跌。

可不管怎樣,生活還要繼續,我鍥而不舍地追問著汪克,《1+1=0》到底意味外灘幾號?

汪克指指公告欄上的一張紙,自言自語道:“上麵這個人看起來挺麵熟啊!”

夏夕走過去一看,抿嘴一笑:“這不是宋祖德嗎?吹牛現在也要抓啦?”

我一聽,吹牛都算犯罪了,趕緊去看看。

一見那張通緝令,我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對夏夕說:“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容貌。”

通緝令用的是我身份證上的照片,又被複印了無數次,最終變成了另外一張臉。

這讓我想到了古代的通緝令,那時基本采用手繪,辨識度不高,所以古代大家蒙個麵就敢去打劫了。

正因為通緝令返璞歸真,才讓我從容行走在大街小巷上。

汪克反複確認通緝令上的名字後,像見了狼似的退開三尺,問我:“你是不是做了什麽無法挽回的錯事?你要相信黨和政府,黨的政策我就不跟你多說了,你要爭取寬大處理啊……”

“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要跟他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實在太麻煩,所以我故意裝糊塗,“隻是同名同姓而已,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夏夕的想法可能和我一樣,也幫腔道:“碰巧,實在是太巧了。”

汪克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廢話!如果我真的是通緝犯,早就從你嘴裏摳出門牌號碼了,還費這事?”

我的話讓汪克有點害怕,他坦白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門牌號碼具體是多少?”

“什麽?”我叫了起來。

汪克連忙擺手,說:“隻是暫時不知道,因為二進製的運算法則我已經忘記了,所以我想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去查查‘1100’這個數字二進製是多少的。”

我很氣憤,內心罵著娘。

主要我們還在他爸爸的勢力範圍內,所以我不便發作。

這時,口袋裏夏美的手機響起,我緊張得心怦怦跳。

夏美天天隻和夏夕通電話,那麽現在,是誰還在給一個死人打電話呢?

汪克狐疑地望著我們倆,他不明白一個電話怎麽會讓我們的麵色如此慘白。

手機上顯示來電的人叫“Jane”,看起來像是女人的名字。

“快接啊。”汪克催道。

我清了清嗓子,接通電話:“喂!找誰?”

對方似乎早有準備,一聽見我的聲音,就高興地喊道:“我找的就是你啊!難道你忘記我啦?明天我過生日,想叫你來一起喝喜酒……”

他說的話,全部都是在胡扯。這個手機的主人是女人,他不會連男人和女人的聲音都分不清了吧!

“你打錯了吧!”我準備掛機。

“怎麽可能?”對方很肯定,還重新報了一遍夏美的手機號碼,雖然我也不知道對不對。

說了兩三句之後,我忽然覺得對方的聲音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那種略帶神經質的停頓,是來過我家的那個瘦警察!

我幡然醒悟,掛了手機。

聽他在電話裏的語氣,是想把我騙出去,然後誘捕我。

況且,夏美的手機在我的手裏,我殺人的嫌疑越來越大了,否則他們也不至於貼出我的通緝令來。

站在校門口,我迷茫彷徨,不懂如何去衡量繼續做這件事情的價值和損失。

我想著心事,手指隨意地翻查著夏美的手機通迅錄。

突然,我眼前一亮,手機裏的計算機居然有二進製的換算功能,看來夏美為了這一切做了無比精心的計劃布置。

輸入“1100”,得出的結果是:12。

如果解答沒錯的話,我們的目的地應該就是外灘12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