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砍人飛車黨
我騎摩托走的,去了這案子當時的事發地點,按照劉千手讓我記得那些疑點,依次去排查。算起來我也不是新手了,在案件調查這方麵,已經有很多經驗了,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時隔三年,這裏早已物是人非了,想找當時的證人,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我沒泄氣,一直堅持到天黑,直到劉千手打電話讓我回去,我才收工。在白天這段期間,杜興去了另一個地方,也是沒閑著,等我倆回到警局匯合時,都能看到對方臉上的倦意。劉千手準備了盒飯,讓我倆快點吃。我發現他又戴上墨鏡了,這現象我看到過一次,我猜他眼睛一定又紅了。他讓我倆在吃飯期間說說調查的進度,雖然這進度聽著有些悲劇,他還是很仔細的聽完了。我以為他能給點啥建議呢,但他啥也沒說,反倒讓我倆早點回去休息。我和杜興回來時天就陰了,趁我們吃飯這功夫,它又下起雨來。這雨可不小,打得地上劈裏啪啦直冒泡。我被這雨弄得頭疼,也不想騎摩托了,跟杜興說我倆開一輛車走吧,但杜興搖搖頭,跟我說這一天光坐車了,弄得渾身酸軟,他想走著回家,還讓我陪陪他。我心說大油都開口了,那就陪吧,我倆也沒穿雨衣,都打個傘出去了。
這一路上,我倆本來就是瞎聊,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權當是一種放鬆了,但當我們走到一個胡同口時,杜興臉色沉了下來,還當先止步,來回望著這胡同的兩側。我不知道他咋有這反應,也順帶著看了看,可我並沒看出什麽來。杜興做個噓聲的動作,跟我說,“我直覺很準的,這胡同有埋伏,咱倆被包圍了。”要別人說這話,我肯定嗤他,但從杜興嘴裏說出來,我不能不信,我還合計呢,我們惹到哪路人了?咋一點征兆都沒有的就來報複了呢?
或許是我倆都站著不走,讓這埋伏知道他們露餡了,他們提前行動了,在我們麵前出現三輛摩托,在我們身後來了兩輛摩托,它們五個前後一夾擊,算是把我倆包圍了。光看這摩托車司機的打扮,我一下想到一個人,就是那個被我擒住的飛車黨,我一下恍然,以為這是我的仇家呢。如果現在就我自己的話,遇到這五個人,我保準會打翻牆逃的主意,畢竟以一敵五,我還沒這麽厲害的身手。但有杜興在,我不怕這個。杜興更是一點逃的意思都沒有,他當先把傘收了,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又開始原地活動起身子骨來。
我也不能落後啊,而且一會打鬥我也不能裝慫在一旁看著吧,我也收了傘,陪著杜興活動起身子骨來。杜興趁空跟我分了任務,他指著身後那兩輛摩托說,“李峰,這倆交給你,另外三個交給我,如何?”我說了句沒問題,隻是我說是這麽說,心說卻不是那麽踏實,因為這些人身手如何,我並不知底。那五個摩托司機心裏素質倒挺強,而且一看就是經常玩配合的,前麵三個依舊監視著我倆,但身後那兩個摩托車動了。他們使勁轟著油,陸續向我們開過來。我和杜興都說好了,這倆摩托歸我,我也就沒在等啥,一轉身迎了過去。我以為他倆能下車跟我打鬥呢,但他倆沒這意思,看樣打定主意了,要用摩托把我碾受傷了。這兩個摩托車的車速不一樣快,有一個先來到我麵前,他故意晃著前軲轆,一方麵是想嚇唬我製造壓力,另一方麵是讓我摸不清他下一步的動機。我不能被他耗上,更不能被他拖住,不然等這兩個摩托車都趕過來,左右一夾擊,保準弄廢我。
我有個對付他的笨招,雖然動作不咋雅觀,但實用。我算準機會,猛跳起來,對他來個飛踹。也怪這摩托司機大意了,沒想到我會來這一手。我一腳踹在他肩膀上,這攻擊力並不大,隻是把他踹的一個蹌踉,連帶著摩托車也晃了一下。但我攻擊還沒完,又伸手拽著他上衣,使勁往旁邊一扯。我這次用的力道可不小,加上他本來就踉蹌,直接被我拽下車,四腳八叉的來個前趴子。如果我趁機還能再補幾下,絕對能把他弄暈,但沒這時間了,另外的摩托車司機趕到了。他是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裏,也知道他同夥是怎麽敗的,他也想用同樣的招數對付我,不過甩了一點點新花樣。他車技好,竟突然間把車提了起來,讓前軲轆離地。我看著這幾乎跟我胸口持平的車軲轆,知道還想用飛踹的招數是不可能了。短時間內,我腦中閃過好幾個念頭,都是各種應對的法子,但沒一個是讓我覺得能施展的,有這車軲轆擋道,我越不過去。為了拖延一會,我不得不往後連連退步,拉開我倆的空間,而且我還是奔著路邊去的。
路邊都是土牆,我靠在土牆上也算是個優勢,這摩托車要是撞過來沒撞到我的話,就會碰到牆,弄不好這司機也會就此摔跤的。他也有這方麵的顧忌,把摩托臨時調整出一個角度來,試圖切著牆麵走。這我就不怕他了,等機會到了我急忙往旁邊一躲,又繞過摩托來到他身邊,用胳膊肘狠狠向他頭盔砸去。我沒想把他弄出多重的傷來,隻希望讓他喪失攻擊力被我擒住,一會再帶回警局審訊。我這一個胳膊肘隻是讓他一暈乎,我又順勢把他拽下車,對他脖頸切了兩下。但這匪徒是超乎意料的頑強,他不僅沒暈還緩過來了,手腳並用的跟我對陣上了。這下雨天的他也不嫌髒,就在地上仰天躺著,亂踢亂撓。我被他弄得沒招,一時間也不知道咋下手的好。還沒等我把他擒住呢,遠處突然傳來嗙嗙嗙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敲什麽東西。我知道一定是另外那三個摩托車司機要發起攻擊了。
我急忙退了兩步,扭頭向胡同前方看去,我也沒注意什麽時候開始的,這三個司機都拿出一把小砍刀來,他們就用砍刀拍著摩托車,弄出一係列聲響。我心裏一緊,心說原來大頭在這兒,我剛才對付的是兩個小馬仔啊。那原本在地上趴的小馬仔看我對他鬆勁了,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就逃。我是真不想讓他逃,但我追過去的話,也不放心杜興,我怕他以一敵三吃虧了,尤其這三個敵人還帶著刀具。最後我一歎氣,眼睜睜看著這倆馬仔從我眼皮底下消失。我又向杜興靠去,問他一會怎麽配合。杜興一點焦慮的樣子都沒有,他還跟我擺手,讓我去牆邊站好,不用插手。我知道杜興的脾氣,尤其他還是這麽個熱血漢子,我非硬要插手的話,反倒有種瞧不起他的意思。我隻好聽了他的建議,不過在心裏打定主意,一會真要形勢不對了,我也不管他樂不樂意,肯定會及時施加援手的。我倆在雨中淋了這麽半天,整個身子全濕了,尤其晚間溫度還低,讓我一度有種想打顫的衝動,但我和杜興都不在乎,杜興更是一動不動的站著,冷冷望著那三個敵人。
這麽僵持一小會,三個敵人有所行動了,居中那個摩托司機,猛地把車竄了出來,直線奔杜興撞去。看一個人會不會開摩托,品幾個動作就行了。撞過來的司機,絕對是開摩托的行家,這才多遠的距離,他硬是把車速提到七八十邁了,而且他還敢單手握車把,騰出一個手來舉著砍刀。我懂他的意思,他想借著車速把砍刀舞出去,這威力不小,隻要沾邊,就能讓杜興受重傷。我看到這兒,手心捏了一把汗,尤其杜興依舊一動不動的,這讓我懷疑他到底打得什麽算盤。其實這摩托撞過來,也就是一瞬間的事,但給我感覺,這一瞬間很長,我是眼睜睜看著摩托一點點的貼近,心跳也越來越快。那摩托車司機跟我想的差不多,等近到一定程度時,看著杜興沒表示,他還獰笑一聲,似乎勝券在握。但他小瞧杜興了,猛然間,杜興爆喝一聲跑起來。我跟杜興接觸時間久,知道他身手啥樣,但他現在這一跑,仍讓我愣住了。他比以前恐怖多了,身手提高不止一個檔次,我懷疑這跟他喝藥有關。沒跑幾步呢,他就把自身速度全提了上去,正麵向摩托司機衝去。
摩托司機沒料到杜興這麽逆天,他一時有些慌亂,他一擰車把兒,想跟杜興擦肩而過。
杜興不給他機會,還抓緊機會,捏準角度,猛地撲了出去。杜興跳的真高,還讓身子完全水平了,整個一橫線,跟個炮彈似的將肩膀裝在司機胸口上。這是杜興慣用的招數,但這次招數被他改良了。在這麽大的衝擊力下,那司機被撞的一下從車上摔下來,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也別說他能不能站起來了,他整個身子軟軟的,腦袋耷拉著,明顯是暈過去了。杜興倒沒什麽事,輕巧的從地上爬起來,也不歇著,繼續向前方全速衝去。我有種揉眼睛的衝動,真不敢相信,剛才這一幕是杜興的傑作。倒不是說我瞧不起他啥的,而是我覺著,這一係列動作,幾乎要超出人類的極限了。另外那倆司機意識到不好了,他倆互相看看,又都把砍刀舉起來,給摩托轟油,想跟杜興硬碰硬的來一把兒。
他倆都帶著頭盔,看不到臉上啥表情,不過看他倆慢吞吞舉刀的樣子,我就覺得他們信心不足。杜興可是一點都不害怕,速度還越來越快,就差身後出現虛影了,我隔遠看這,想到了一個詞來形容他,火車頭!或許是被杜興剛才撞人的動作嚇住了,又或許是被杜興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震懾住了,這倆摩托司機最後膽怯了,而且還是一下怯到底。他整個人都崩潰了,竟稀裏糊塗的把砍刀當飛刀一樣撇了出去,還連摩托都舍棄了,下了車嗖嗖的逃。我懷疑這倆司機的智商絕對降到零了,全被身體的本能支配著,我心說難道他倆就不知道,騎個車跑能更快麽?但我才不會提醒他倆呢,我也急忙衝了出去,跟杜興喊了句,“大油,一人一個。”之前已經有倆摩托司機逃了,我不想放過這倆了。杜興也明白我的意思,他指著其中一個司機,又指了指自己,那意思這人歸他了。
我把注意力放在另外那人身上,隻是這倆司機出了這條胡同就分開跑了,我和杜興也不得不短暫的告別。我發現我運氣不錯,追的這個司機腿有點瘸,跑起來一巔一巔的,速度也不太快,我心說這就好,我能不能擒住他隻是時間的問題了。他也發現跑不過我,這麽逃了一會後,我們前方出現一個垃圾堆,這垃圾堆很髒,尤其被雨水一泡,乍一看惡心吧唧的。
我算服了這個摩托司機,他剛才把砍刀撇了,現在卻撿起垃圾當武器了。正巧這垃圾堆上有個筐,他就把筐拎起來,一甩之下向我丟過來。我追人要緊,也顧不上髒不髒了,急忙一推手,把這筐扒拉到一邊去。但我沒想到這筐裝著一堆爛白菜,這麽一扒拉,這筐一下翻了,白菜落了一地。那摩托司機估計是逃累了,索性就在這垃圾堆跟我耗上了,他是有啥撿啥,也不管啥東西,全往我這撇。一時間,各種罐頭瓶子,吃剩的飯菜,包括西瓜皮是全來了。之前我顧不上髒,但也有個底線吧。
我心說他反正也逃不了了,我也不想因為急著抓他,而讓自己變得髒兮兮的,我就打定主意先躲避一會,避開這些撇來的垃圾。但這司機還撇上癮了,給我一種啥感覺呢,他要不把這一大堆垃圾全撇光,是絕不會停下來的。我一時間也來了脾氣,覺得這哥們有點過分了,被捕就被捕唄,也不能這麽埋汰警察吧。我打量一眼腳下,發現有個大白菜頭,雖然都爛的冒燙了,但看起來有點重量。我就把它當成武器了,一下拾起來,對著摩托司機狠狠撇了過去,權當是一種無奈的對抗。我發現我撇的很準,也趕上那寸勁了,這白菜頭正中摩托司機的頭盔上,砰的一下全糊上了。那摩托司機一時間看不到眼前景色,整個人慌了,用手使勁摳起來,我卻對他這表現很滿意,也及時湊過去,要一舉將他拿下。而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了槍聲。砰砰砰三聲槍響,打破了這雨夜的沉默,而槍聲更像是一把利刃,直接戳在我心窩上。我和杜興都沒帶槍,這槍是誰打出來的呢?尤其看位置,還正是杜興追敵的方向。
我腦袋嗡了一下,我怕大油遇到危險,都說武功再高也怕子彈,杜興要是一時大意著了道,這命就懸了。
我想過去支援,但也不能就此把我的對手放了吧?我一個掃堂腿把他撂翻,又用膝蓋壓著他胸口,把他盔頭拽了下來。這麽一來,我也見到他的廬山真麵目了,我以為我不認識這匪徒呢,但看著他的臉,我愣了。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劉千手的一個線人,以前為了破案,我還聯係過他呢,可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能襲擊我和杜興。這倒不是說我懷疑劉頭兒啥,我拿賭命,劉千手不會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更不會對我和杜興下毒手,這線人一定是背叛劉千手了,或者收了誰的錢,過來要我倆的命。在我看他的同時,他也在瞧著我,隻是他眼中透漏出來的,更多是恐懼。我管他心裏咋想的呢,隨手切了一掌,把他徹底弄暈,又抽出他褲帶,給他綁個結結實實。接下來我急忙往槍聲傳來的方向趕去,雖然隔這麽一會了,不知道那邊會是啥樣,但我也得去瞧瞧。
我隻知道大致位置,等快到了時,我就放慢腳步,拿出一臉警惕樣兒,提防起來。誰知道那個槍手走沒走,別正藏在哪個角度瞄著我呢。之前我還沒覺得這雨有啥,現在心裏有種抱怨感,總覺得這雨下的讓我眼前特別模糊,看路都看不清,我也頻繁的抹臉,把雨水都抹掉。我依次走過三個胡同了,四下看的很仔細,但仍沒啥發現。正當我心裏默念怎麽會這麽邪門時,突然間我站定了。有一大股血,從一個拐角處留了出來,被雨水這麽一大,弄得擴散好大一片。我心裏冰冷,光看這血,我心說這沒少留啊,就算不是死的節奏,也是受了重傷。我猶豫再三,最後一咬牙,慢慢湊過去,我怕轉過這個拐角,會看到杜興的屍體,我也怕剛一露頭,就有一支槍頂在我的腦門上。反正我很糾結,慢慢的露了頭,我先看了眼這裏的大致環境,並沒發現可疑人物,我又低頭一找,發現有個屍體,仰麵躺在我麵前。
這屍體很胖,一副肚滿腸肥的樣子,絕不是杜興,這讓我稍微安心一些,尤其他胸口上多了三個血窟窿,還呼呼往外冒血的,跟個小噴泉一樣,很明顯這是槍打出來的,也是他的致命傷。我又湊過去看看,沒想到這也是我老熟人,就是那個時宗潔。我心說咋能是他呢?他沒事跑這來幹嘛?還被人用槍崩了。而且杜興哪去了?他如果在這附近,聽到槍聲怎麽不趕過來呢?我帶著懷疑,迅速的靠在牆上,一邊左右來回看著,警惕著周圍一舉一動,一邊拿出電話,想給杜興打一個。但電話剛撥出去,提示的卻是占線。我一皺眉,不知道杜興在跟誰通電話。我想了想,又給劉千手打了過去,我想告訴他這裏發生的一切,讓他趕緊派支援。但奇怪的是,劉千手電話也占線,提示通話中。我還沒時間多想呢,自己蹲在這兒,很危險的,急需要人手。我又給警局調度打了電話,把地址告訴給他。
這裏離警局不遠,要是迅速一點,十分鍾就能感到。我沒法子,隻能蹲著苦熬起來,而且我都懷疑,就我現在的落湯雞樣兒,明兒不得重感冒啊?這期間我又給杜興去個電話,畢竟我很擔心他的安危,可這次更絕,提示對方關機。又過了一會,三輛警車呼嘯而來,最先跑下車的,是劉千手,他帶著一把打傘,嗖嗖的往我這趕,他不在乎時宗潔的屍體,反倒一把將我拉起來說,“我帶了衣服,你先會車裏換一換。”我沒推卻,也確實冷,反正現在都這鳥樣兒了,我也不怕多淋雨,也沒跟劉頭兒搶傘,直接跑著回警車了。雖然警車裏地方小,但換個衣服足夠了,我折騰一通,總算讓自己舒服一些。我本來合計自己也別幹坐了,趕緊下去,跟大家一起看看現場,尤其還有倆匪徒被弄暈了,這也要帶回警局審問去。可沒等我下車呢,劉千手走了回來,還對我擺手讓我別出來了,他收了傘鑽了進來。我倆點了煙一起吸著,他問我事發經過,我簡要跟他念叨念叨。劉千手聽完的反應比較怪,他咯咯一笑,整個人往椅子上一靠,顯得有點不屑。
我回想一下經過,猜出一個可能,難道之前杜興在跟劉千手通話?不然怎麽那麽巧,他倆電話都占線呢?但我沒直接問,反倒話裏有話的說了句,“頭兒,我不知道杜興哪去了。”
我以為劉千手不會正麵回答呢,但他歎了一口氣,竟然告訴我了,“杜興殺了人,怎麽能不逃呢?”我被這話嚇住了,我不相信的搖搖頭,肯定的說,“頭兒,你別逗我,杜興殺誰了?”劉千手扭頭看著窗外,指著時宗潔的屍體說,“這個人,是杜興殺的。”“不對!不可能!”在劉千手剛一說完,我就大聲否定了。我知道杜興火氣大,但倔脾氣不代表傻,在這種敏感時期,杜興不可能隨便殺人的,尤其不得不說的是,這大晚上的,時宗潔突然出現在胡同口,這明顯有陰謀。
劉千手又往下說,但看架勢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今天下午,警局槍庫盤點時,丟了一支槍,是杜興使用的那個。我沒猜錯的話,時宗潔是被這支槍打死的,一會法醫就能從他身子裏找到子彈,隻要辨認一下子彈編號,就知道我這猜測對不對。另外杜興蹲過牢子,也跟時宗潔有過節,這麽多因素加一塊,杜興說他沒殺人,好使麽?”我品著劉千手的話,我聽出來,我倆今晚是掉坑裏了,那五個飛車黨行凶是假,配合別人陷害我們是真的。尤其這時宗潔一死,杜興真是百口莫辯。而聯係著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我更是有點彷徨了,感覺這一切發生的好巧,好像所有事情都在針對我們二探組呢?我記得劉千手讓我別多問,我也明白,我現在就算特好奇,想多問點啥,如果劉千手不想告訴我,他肯定不會說的。我也壓著這性子,避開這話題說點別的,我提醒劉頭兒,那兩個被弄暈的飛車黨還躺在雨中呢,是不是該叫人過去把他倆帶走呢?劉千手瞥了我一眼,回答說,“他來的一路上,根本沒見到人。”換句話說,這倆匪徒,早就被人秘密抬走了。
我突然覺得心累。這樣足足過了一個鍾頭,大家收隊了,一同回了警局。我先去審訊室錄了口供,畢竟我也是當事人,把我見到的一切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等忙完這個,我一看都後半夜了,也就沒回家,在警局對付一宿。其實我根本沒睡著,腦子裏很亂,中途又試探的給杜興打電話,他依舊關機,我猜他一定跟劉千手商量啥計策了,他現在索性假戲真做的藏起來,反正人不是他殺的,會有清白那一天的。等第二天一早,我正迷迷糊糊沒睡醒時,就聽走廊裏傳來很嘈雜的聲音,我睡懵了,以為杜興回來了,急忙踩著皮鞋往外麵走。但哪有杜興影子,反倒是一探組那些人,正聚在劉千手辦公室門外,一探組的探長正跟劉千手說事呢。我心說這咋了?又發生啥案子了?我也不管自己邋遢不邋遢的,急忙湊過去聽了一嘴。
按一探長說的,今早有人報案,有一處民宅發生搶劫,好在這戶主一家子都去旅遊了,才逃多這劫難。
我聽到這還納悶呢,心說這搶劫案有啥?對我們來說很常見啊,也不是大案子,一探長至於跟劉千手匯報麽?可又往下聽聽,我明白了,這案子是沒啥,但被搶的民宅很特殊,是劉千手前妻的。我忽然覺得,這絕不是搶劫這麽簡單,弄不好又是奔著劉千手去的,不然那麽多民宅,為啥非這麽巧非得對他前妻家下手?一探長的意思,問問劉千手要不要跟過去看看。按說聽到這消息,劉千手該著急才對,但他竟然沒太大的反應,很冷靜的應了一聲,說讓一探長先去,他隨後趕到。等一探組的人走了,我又湊到劉頭兒身邊,說想跟他一起去。劉千手點頭同意了。我這時也有點反應過來了,心說弄不好劉千手早料到會發生這事,他一定跟他前妻打招呼了,強迫他們一家子出遊了。到現在為止,劉千手和杜興都攤上事了,我突然有個預感,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目標呢?我不知道答案,也沒辦法知道答案,當務之急,我要跟劉千手一同趕到那處民宅,看看這劫匪到底把他前妻家搶成啥樣,留沒留下啥線索或者提示。我和劉千手開一輛警車進小區大門時,我看到足足有四個保安在站崗,沿路上也有好幾處都安了攝像頭。
這一切都表明,能進入劉千手前妻家搶劫的,絕不是一般的劫匪。一探組提前來了一步,等我倆趕到樓上時,他們已經在調查現場了。我大體掃了一眼,這現場挺亂的,衣服鞋子丟了一地不說,桌椅也都淩亂的擺放著,很明顯是被人洗劫後的節奏。一探長湊到我倆身邊介紹起來,他指著兩個臥室說,“這一間是夫妻住的,另一件給孩子留的,裏麵也很亂,從現在掌握的消息看,沒發現血跡,也沒打鬥的痕跡,這幫劫匪很聰明,更沒留下指紋,鞋印也都是沒圖案的。”我聽完打心裏歎了一聲,不得不說,這幫劫匪很專業。劉千手點點頭,那意思謝謝一探長的消息了,他又帶著我四下轉悠起來。我倆先去了夫妻住的臥室,可還沒等我看出啥來呢,他就對這臥室不感興趣了,轉身去了另外一間,就是七七住的那個。我發現劉頭兒進了這個臥室就笑了,還笑的很無奈。我也沒急著問他笑什麽,反倒仔細觀察起來,試著自行尋找答案。
我看了好一會,發現一個規律,這臥室要比另外那間淩亂的多,看跡象,連床底都被人爬過。七七是個孩子,她住的床比正常的矮,劫匪卻對這地方感興趣,隻能說明一點。他們不是來劫財的,而是劫人。我心裏也有些餘悸,心說多虧劉千手神機妙算,不然被劫匪搶先下手,拿他前妻一家子作為要挾,絕對夠他喝一壺的。劉千手倒沒當麵把事說破,他沒了繼續看現場的興趣,跟一探長打了聲招呼,就提前走了。我跟劉頭兒一起來的,就是個跟班的,他走我也走。我倆坐上警車後,我問了一句,“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防範麽?”我這麽問沒毛病,這幫劫匪撲了個空,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劉千手一聳肩,反問我,“咱們是警察,有什麽可防範的麽?李峰,你就不要多想了,記住我一句話就好,白天依舊查你負責的案子,天一黑就趕回警局,跟小鶯一起去她家住,別的事你少管。”
這是在給我點步呢,我能聽出來,劉千手肯定要製定啥計劃,我們吃了兩回虧了,他要是不反擊,也顯得我們太沒用了。隻是他不想讓我參與進來。等我們回到警局後,向麒玉正找我們呢,昨天杜興逃了的事,他已經知道了,而且他還拿這事大做文章,鬧到副局那了。
劉千手當然要去解釋一下,按說我不該與副局見麵的,畢竟中間差了好幾個級別,但我想陪著劉千手,一起去頂這個雷,尤其我也算當事人,我希望自己這經曆能幫劉千手緩解一下局麵。但劉千手把我支開了,讓我開摩托出警局避一避。我能有啥招兒?隻好提前撤了。我又在外麵忙活一天,也牢記他的話,等黑天時就趕了回來。不過這一天我也沒全忙活案子的事,我在街邊買了一個黑卡,試著用黑卡跟杜興聯係。我怕用原來手機號給杜興打電話別有啥說道,還是用黑卡保險些。初步算我至少打了不下十次,可依舊全是關機的提示音,最後我沒法子,隻好給他發了一個短信,希望他開機後接到這個短信,能主動找我。
在晚間回警局後,我發現劉千手不見了,問同事,他們說上午劉探長跟向麒玉吵了一通,雖然在副局辦公室,但吵聲在那個樓層都能聽到,下午劉探長就開車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真不知道劉千手哪去了,心說他還讓我早回來呢,結果他自己倒是出去了。他讓我去小鶯家,所以借著這個理由,我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找小鶯。小鶯還在法醫室待著,我以為我打電話找她,她肯定會在電話裏跟我發脾氣,但出乎意料,她一點要動怒的意思都沒有,反倒一聽我提出這不合理的請求時,還欣然同意了,讓我現在就去找她,我倆這就回家。我撂下電話就迷糊上了,心說難不成劉千手跟她提前打招呼了?我也沒太深究,而且這已經是下班時間了,我倆在附近小飯館隨便吃了點,我又騎著摩托帶著她往她家走。我知道這幾天比較敏感,也有心理準備,這回家路上弄不好不會太平了,但我真沒料到,這次攔路的竟然是個熟人。我摩托沒開太快,剛轉過一個彎時,發現何雪在路旁站著,合著這丫頭還沒離開烏州市呢。她好像就在等我一樣,見我出現,她大步迎了上來,而且一邊走還一邊摸著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