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TS市第一人民醫院單人病房內。公安部刑偵局局長周禮前腳剛離開,馮磊就躡手躡腳地推開了房門。
見來的人是他,第一個跳腳的就是恢複沒多久的呂瀚海:“馮大眼兒,你他媽還好意思來!就是因為你,我和展護衛差點死在那裏!”
馮磊被這麽一罵,提著的水果籃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躺在病**的展峰連忙給了馮磊一個台階下。“道九!這事不全怪馮大隊!”
呂瀚海怒道:“怎麽能不怪他?我問你,馮大眼兒,你是不是眼瞎,找了個白眼狼當線人!”
馮磊本就不善言辭,他也不知該怎麽解釋,隻能一個勁兒給人鞠躬道歉。
就連一向善解人意的隗國安對這事也頗有看法,不過看著馮磊如此低聲下氣,他又有些於心不忍,他起身把呂瀚海拉到一邊勸道:“行了,道九,少說兩句,隻要大家都沒事就好!”
呂瀚海還想多罵幾聲,展峰製止了他,還讓其他人一起退出了病房。
展峰的氣色恢複了不少,他拍了拍床邊的板凳讓馮磊坐下。“馮大隊,你不用太自責,這件事跟你無關。”
展峰越是這麽說,馮磊越是感覺有些無地自容。
展峰笑笑。“實不相瞞,其實我們早就看出老煙槍有問題了。”
馮磊大吃一驚:“什麽?早就看出來了?我怎麽沒有發現?”
展峰說:“我們專案組的司徒藍嫣是心理行為側寫的專家,從道九拍攝的第一條視頻中她就分析出,老煙槍看人的眼神有問題,她懷疑老煙槍會倒戈。我也同意她的看法,不過我認為,賊幫的最終目的是找到串子,在發現這個人之前,老煙槍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動作。可人算不如天算,這次的事情是我判斷失誤,用道九的話來說,可能我命中該有此劫,怪不得別人。”
馮磊充滿愧疚地搓著大手:“我也是剛知道,老煙槍這麽做,實際上是為了保我一命!”
展峰奇怪道:“哦?這又從何說起?”
馮磊從包裏取出筆錄遞給他道:“你看完就知道了!”
展峰雙手接過筆錄迅速地看了一遍,然後抬眼看向馮磊:“鳳娟?串子?私事?這些是……”
馮磊局促地說:“對不起展隊,關於串子,我還向你隱瞞了一件事。”
展峰放下筆錄,已猜到了大概。“馮隊,你至今未婚,難不成鳳娟是你的……”
馮磊點頭。“沒錯,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跟串子有什麽關係?”
馮磊沉默片刻,選擇了又一次揭開心底的傷疤。病房裏,馮磊輕聲說:“鳳娟住在我隔壁村。我倆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青梅竹馬。在懵懂的年紀,我們就私訂了終身。我倆都出生在農村,經濟條件並不是很好,長大以後我父親托熟人送我去參了軍,鳳娟則跟著她表姐去城裏打工。我倆約定等我退伍回來,就娶她過門。
“我參軍的地方在新疆建設兵團,因為距離太遠,參軍的那幾年,我就沒回過家。那幾年發生的事情,直到鳳娟死後,我才知道。鳳娟的表姐叫祁美玉,在城裏最大的星光飯店當領班。她為人八麵玲瓏,很會來事兒,鳳娟的很多親戚都是靠她在城裏找到了活計。為了能在城裏找份工作,鳳娟在父母的勸說下,去城裏投奔了她。祁美玉見鳳娟有些姿色,就把她留在飯店裏當了個服務員。
“當年,星光飯店是我們市消費最高的場所,能去那裏吃飯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很多客人,就算是飯店老板也得罪不起。為了能留住回頭客,飯店老板會選一些年輕漂亮的服務員站包間。鳳娟就是其中之一。別說以前,就算是現在,客人喝多了調戲服務員的事也屢見不鮮。鳳娟被一名叫劉鵬喜的煤老板看中,隻要來飯店吃飯他都會點名讓鳳娟在一旁伺候……”
說著,馮磊眼中浮起一層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