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醫院詭事

不得不說杜興真給我們長臉,沒用二十分鍾,我們就到了,我本以為這是個民宅呢,沒想到是一家超市,而且這超市賣的東西稍微有點邪乎,在窗戶上掛著一堆恐怖麵具。從第一印象看,這超市賣東西的風格倒跟鉤舌羅刹挺對路。我們悄悄下了車,而且這次來我們都帶著槍。杜興先把槍掏了出來,當先破門闖進去。我發現他嗓門真大,一句不許動,震得我耳朵生疼。他用槍指著這超市女老板,這女老板正坐在收銀台旁玩電腦呢,被杜興一嗓子差點嚇哭了。我和劉千手隨後湊到杜興身邊,也一同舉槍,這期間我特別留意這位女老板,發現她跟照片長得不太一樣啊,總的來說,她比照片上要胖一點,我心裏挺納悶,心說她怎麽做到的?能讓自己照相時變瘦一些呢?

女老板冷不丁被三把槍指著,一下誤會我們了,哆哆嗦嗦的說,“各位大哥行行好,你們要錢隨便拿,我也絕不報警。”這話引起我的懷疑,如果她真是鉤舌羅刹,看到我們不該有這種反應吧?我又看了看劉千手和杜興。劉千手把目光盯在電腦上,這時候電腦背衝著我們,我們看不到屏幕上是啥內容。劉千手也不客氣,伸手把顯示器掰過來。女老板在跟人聊天,不過這qq號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女老板看我們都盯著那顯示器看著,她說話更絕,又強調一句,“大哥,我這電腦買好幾年了,不值錢,但你們想要也拿去吧。”我們沒理會她這話,劉千手拿出手機又給技術中隊打電話。

沒響幾下就通了,劉千手把這事說了一遍,本來他就是詢問,可技術中隊那邊給了一個很讓人哭笑不得的答複。地址被他弄錯了,或者說在我們出發後,他又跟女子聊天,查出來的地址竟然變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技術中隊這哥們學藝不精,把事弄岔了,但我們沒時間跟他較真,他又提供一個新地址後,我們急忙往那奔。當然,走之前,我們特意跟女老板解釋一下,也給她道個歉,也虧了這女老板通情達理,不然賴我們三個警察私闖超市嚇唬人,也是個囉嗦事。

新地址跟老地址很衝突,一南一北,我們足足開車一個小時才趕到。這裏別說有民宅或超市了,連個房子的影子都沒有,就是一片荒地。我望著這片荒地,有種歎氣的衝動,心說這殺手外號叫羅刹,但她不可能是真的羅刹吧?能在這種荒地裏施展妖法上網?劉千手氣的又給技術中隊打電話,技術中隊這次的回複,那女子下線了,而且也確認一遍,查出來的新地址沒錯。這看似離奇,但我們一下都懂了。沒想到那鉤舌羅刹不僅會殺人,還是個電腦高手,憑警局技術中隊的技術,都不能搞定她。甚至再往深了說,之前那篇報道也該是她搞的鬼,一定是她入侵了報社電腦,改了稿子。我們沒法子,隻好收隊,這一個多小時算是白折騰了。

這麽一鬧,我們回到警局都晚上十一點多了,我和劉千手倒沒什麽,累歸累,一會睡個覺歇一歇就好了,但杜興遇到難題了。樂樂情緒很不穩定,估計是被小刀死亡的事鬧得,小鶯還在法醫室連夜工作找證據,也沒人陪她,她看到杜興回來,就一個勁的哭訴,杜興又被拉著當勞力,去會議室安慰人了。我看樂樂這架勢,估計這一晚上,杜興弄不好都睡不上覺了。我是幫不上什麽忙,畢竟樂樂隻認杜興嘛。我本想抱著被褥,找個會議室睡覺去,但突然間我手機響了,是qq提示音。我心裏一緊,急忙把被褥放到一旁,掏出手機查看。

是第四人找我,這次他沒發圖片,反倒很直接的告訴我一件事。他說劉千手和警局技術中隊的人串通好了,剛才去外麵來回瞎跑就是在演戲呢,他殺了辛啟義和小刀,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和杜興了。我挺害怕,心說憑劉千手的腦瓜要想害我,我死幾個來回都夠了,可我也對第四人這說話有疑問。我依然覺得劉頭兒不像是壞人,他之前還給我喝過黑藥呢,把我幻聽治好了,如果要害我,當時為何要救我?

但第四人也多次出麵保護我和杜興,他的話也很有分量,我糾結上了。這期間我沒回話,第四人等的不耐煩了,他也猜出我啥想法了,又跟我強調一句,“今晚或者明天,劉千手會帶著你和杜興沒目的的出去一趟,你不要跟去,不然大禍臨頭。”我一合計,索性把他最後這話當成一個衡量標準吧,要是劉千手真這麽做,就說明第四人說的對,反之,第四人就在騙我。第四人不再說什麽,qq頭像一暗,下線了。我盯著手機發了半天呆,胡亂想了一大通,接著又抱起被褥往下走。

趕巧的是,我剛出辦公室,劉千手也出來了,他也不像是要休息的樣兒,連外衣都穿好了,對我擺手說,“李峰,你和槍狼準備下,跟我出去辦點事。”我心裏咯噔一下,試探的問了一嘴,“頭兒,咱們去幹嗎?”劉千手笑了笑,說讓我別問了,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反正看著他這幅笑,我咋覺得笑的這麽賊呢?我突然信了第四人的話。劉千手又催促我快點回去換衣服,好盡快出發。我頭疼上了,不知道想啥理由拒絕他。都說無毒不丈夫,我被逼急了,想了個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假意應著,還扭頭往回走,不過沒走兩步,我就裝著一個蹌踉往地上一撲。這地麵鋪的是地磚,正常情況下,摔一下很疼的,但我手裏抱著被褥呢,不怕這個。

看我來這麽一出,劉千手著急了,跑過來把我扶起來,還問我怎麽了?我拿出一副納悶的樣子,回答說,“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剛才走的好好地,突然間腦袋一片空白。”我現在就是個演員,跟劉千手演起戲來。劉千手沒料到我會撒謊,他說我可能是累的,就不要跟他出去了,找個會議室早點睡吧。

我麵上拿出一副遺憾樣,心裏倒是歎了口氣,心說自己躲過這一劫了。劉千手又去找杜興,不過杜興被樂樂黏住了,一聽劉千手就是想沒事去轉轉,他也拒絕了。這麽一來,劉千手是沒請動我倆,但挺奇怪,他又自己下樓了,看樣是要獨自出去轉轉。我搞不懂劉千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按第四人說的,他這次要害我倆,我倆都不去,他自己出去有什麽意思呢?我打算就這事問問第四人,順便聽聽他的意見,接下來我們咋辦。

我躲到會議室,又把qq打開了。可我留言老半天,第四人也沒理我。這樣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困了,也沒耐心等了,想把手機鎖上睡覺。可突然間qq上有提示了,有人要加我。我挺納悶,心說這都啥時候了?從哪蹦出來的好友呢?當我點開消息一看,我愣住了,還忍不住噌的一下坐了起來。這新加我的qq,除了qq號碼跟第四人不一樣之外,剩下的資料全一樣,而且他加好友時說的話是,“李峰,速加我。”我一下混亂了,心說咋有兩個第四人?我點了確認,把他加我的請求通過了。

我看著這個新號碼,主動問了一句,“哥們兒,你又是誰?”新號碼根本不理我這話,主動發了一條消息,“這幾天養傷沒注意,速刪之前的qq號,那個號被盜了。”我腦袋嗡了一下,本來讓我糾結的事,這下全明白了。合著自打從燕山鎮回來,這qq號就換人了,不是真的第四人在跟我聊天。那可惡的盜號賊一直在挑撥我跟劉千手之前的關係,也虧得我一直壓著性子才沒讓他得逞,可今晚壞事了,我信了他的屁話,讓劉千手自己出去了。我有個很大膽也很悲觀的猜測,盜第四人qq號的,一定是鉤舌羅刹,因為她電腦技術強悍。劉頭兒這次出去,絕對是凶多吉少。我嚇得也顧不上跟真正的第四人說啥了,撒腿往外跑。

我把杜興從樂樂手裏搶了出來,還把他拽出會議室,而且都這時候了,我也不瞞著啥,告訴他第四人給我發qq消息,說劉千手有危險。杜興也很重視第四人的警告,但問題是我倆根本不知道劉頭兒去了哪裏,怎麽找他呢?我急忙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打心裏我還不住默念,他現在可別出事,一定要接電話啊。

我也搞不懂自己咋了,反正這顆心七上八下,尤其聽著話筒裏的嘟嘟聲,我呼吸還變得急促起來。劉千手沒太折磨我,響了沒幾聲他就接了,隻是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呼呼聲,很明顯他在戶外,還走在一個風大的地方。劉千手怕我聽不清,提高音量問我什麽事?我想跟他說的多了,一時半會聊不完,我就挑重點的問:“頭兒,你在哪?我和杜興立刻找你去。”劉千手咯咯笑了,似乎對我這個表態很滿意,他又說:“我在去往酒……。”

說到“酒”字時,他卡殼了,倒不是他不想說完,而是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捂住他的嘴巴。手機沒有視頻的功能,我看不到他那裏發生什麽情況了,但接下來我聽到劉頭兒一聲慘叫,手機還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隨後是兩聲槍響,還有一個汽車開過去的聲音。我使勁喂喂兩聲,電話那邊都沒反應。我一下愣住了,雖說我不是個悲觀的人,但現在我怎麽想都樂觀不起來,劉頭兒一定遇到危險了,甚至是凶多吉少。我突然有種自責感,倒不是我非得賴自己啥,隻是覺得劉頭兒這次出事,真的或多或少與自己的疏忽有關。

我愣神期間,手上都沒勁了,手機順著手掌嗖的一下落下去,要不是杜興眼疾手快的接著,保準就掉到地上了。我沒用免提,杜興還不知道咋回事了,不過他也猜出一點來,推了我一下,催促的問:“咋了?你他媽快說啊。”

我把我聽得的跟杜興念叨一嘴,而且我還很無助的問杜興接下來咋辦?我是有點亂套了,我們隻知道劉頭兒出事了卻找不到他,這讓我很憋屈。杜興也有些急躁,但他比我沉得住氣,跟我說:“你給急救中心打電話,我跟警局打招呼,讓他們都盯著點。要是有報警或急救的電話,那一定是有路人發現劉千手了。”

我點頭說好,還即刻行動起來。而且通過這段時間的緩衝,我心情也穩定不少,打腦袋裏又琢磨起劉千手說的那個“酒”字了。這“酒”字也是鉤舌羅刹留給我們的一個提示,劉頭兒一定是猜出這個酒字的含義了,他這次出去就是找這個線索去了。我又往深了想,這麽晚了,他還能出去找線索,還是跟酒有關的,難道是酒吧的意思麽?我把這想法說給杜興聽,杜興覺得我分析的有道理,他接話說:“咱們烏州不是啥一線城市,市裏就有三個酒吧。咱們等著也是等著,不如去這三個酒吧附近轉悠一下。”我一合計,也隻能這麽辦法,我倆還把這三個酒吧排好順序,哪個近先去哪個。

杜興開快車飛速往第一個酒吧奔,但還沒等我們趕到呢,警局和急救中心的電話都打來了。劉千手被發現了,暈死在一個酒吧附近的地下停車場,現在正被送往附屬醫院。杜興又急轉車頭,我倆往醫院奔。說實話,對附屬醫院,我是太熟悉了,陰公子和醜漢的影子幾乎印在我腦海裏。杜興還把車停到醫院後院,我倆跑著經過太平間時,我還順帶看了眼。

劉千手被送到搶救室,我倆就在搶救室門外守著。聽個護士說,他傷很重,背後被人捅了一刀,拉到醫院時,半個襯衫全是血。我和杜興心情都不好,杜興還揚言,如果劉千手死了,等日後抓住鉤舌羅刹時,他絕對會把這娘們剁碎了喂狗,再讓狗把她當屎拉出來。我沒興趣跟杜興討論這個話題,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的吸悶頭煙。我沒數我吸了多少根,反正到最後,我腳下全是煙頭。我倆硬生生等到破曉時分,搶救室的燈終於滅了,手術醫生先走了出來。

我不知道是不是這醫生故意擺架子,還是說特意吊我和杜興的胃口?他出來就歎了一口氣。他這口氣真有威力,我看著心裏直揪揪,我說話聲都有些變味了,我問他,“病人咋樣了?”醫生看著我,搖了搖頭。

我當場眼前一黑,這絕對是一種要休克的症狀,甚至我還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但這醫生又來了一句話,讓我心徹底穩妥下來,他說,“劉警官命是保住了,不過身子骨很弱,還在昏迷中,估計怎麽也得到今晚上才能醒來。”我打心裏有種衝動,真想一頓連踹,把這醫生踹回搶救室去,心說這逗比能不能先把話說明白再搖頭,我心髒受不了這種“玩笑”。但我也沒跟這醫生較真,我和杜興等了一會,護士就用推車把劉千手推了出來。現在的劉千手,臉煞白,緊閉著眼睛。我雖然知道自己叫他沒反應,但還是念叨幾聲。我和杜興隨著推車來到一個監護室,護士不讓我倆進去,隻在門外看著就行。

真要按醫生說的,劉頭兒短期內是醒不來了。我倆也累了一晚上,趁這期間休息下最好。但我和杜興都沒這意思,依然熬著,站在窗戶那兒往裏看。我發現那逗比醫生絕對是老天派下來搞我的,他說的話沒一句靠譜的,兩個小時以後,劉千手就醒了。我趕緊找護士,讓她看看劉千手的狀態咋樣。看的出來,護士對劉千手醒這麽快也表示震驚,她還把病房醫生找來,一同衝進監護室檢查一番。按他們的話說,劉千手醒這麽快是奇跡啊。可我不認為這是奇跡,反倒有個大膽的猜測,劉頭兒很神秘,他的身體也異於常人,至少恢複速度比正常人快。

病房醫生又告訴我們個好消息,可以去監護室裏陪陪劉千手,但不要大聲說話。我和杜興應下來,還一同走進去。劉千手失血過多,冷不丁人有些迷糊,他剛開始都沒注意到我們,盯著屋頂發呆。這樣過了得有一支煙的時間,他才緩過勁來,又四下看了看。當看到我倆時,他虛弱的笑了笑。我一時間心裏有些堵得慌,不知道說啥好了,而且還很不爭氣的流出眼淚來。劉千手跟我輕輕的說了句,“我都知道了,不用多說。”他這話模棱兩可的,但一定是在告訴我,他也知道了第四人qq被盜的事。

他又繼續往下說了之前的經過。當時他在地下車場,正一邊走一邊跟我打電話,可沒想到有輛車的旁邊埋伏一個黑衣人,趁他分神期間從背後衝上去,狠狠捅了一刀。按他分析,這黑衣人是個耍刀的行家,要不是他直覺的往旁邊一擰身子,這刀絕對會刺中要害,要了他的命。

他也沒讓這黑衣人好過,急中生智,用後腦勺狠狠撞向黑衣人的臉,這一下子也讓黑衣人掛了彩。那黑衣人不戀戰,扭頭就跑,劉千手苦撐著打出兩槍去,但都失了準頭。最後那黑衣人開著一輛出租車跑了。劉千手體力實在不支,倆眼一閉,不省人事。等他再次睜眼時,就在監護室裏了。

我聽得心裏那叫一個緊張,心說頭兒這次就是命大,而且他也夠機靈的,用後腦勺當武器,不然遇到一般人,估計現在就在殯儀館了。我發現現在的氣氛有點怪,我和杜興聽了醫生的話,隻是默默看著劉千手,話沒敢多說,但劉千手卻有很多話要跟我們講。他讓我去把他外衣找來,就是他出事時穿的那件,進搶救室後,那衣服被護士被扒了。我出去問了一遍,還把那衣服找到拎了回來,劉千手又讓我翻衣服兜。我從衣兜裏找到一張紙,這紙其實就是那個寫著數字代碼的傳真件。

劉千手讓我把它打開,還讓杜興湊過去看看。其實在我打開它時,我心裏很別扭,上麵都被血染紅好一大塊了。我發現這上麵還被劉千手寫了批注,每一行數字的後麵都多出一個名字來。依次是辛啟義、李小刀、劉千手、李峰和杜興。我問劉頭兒,這五個名字難道就是每一行數字破解出來的內容麽?

劉千手點頭稱是,還說了這數字的規律,它們都在101到126之間,101代表字母A,102代表B,依次類推,126代表的就是字母Z,換句話說,這26個數字代表著26個字母。而把這些數字要都替換成字母的話,每一行都會出現一個人名的拚音,再拚寫出來的話,就是我們五個人的名字。我這下懂了,往深說,這名單就該是凶手要對付的目標,更是她下手殺人的順序。現在辛啟義死了,小刀也死了,劉千手更是在鬼門關轉悠一圈,接下來她又要對付誰呢?是接著打劉千手的注意?還是準備跳過他,對付我和杜興呢?

劉千手的身體還很虛弱,話說多了,忍不住咳嗽幾聲。這引起我和杜興的注意,我想做點啥,又不知道從何下手。不得不說,劉千手到這時候了,還不忘他摳門的本性。他對我念叨一句:“煙,來一根!”

我不知道剛手術完的人吸煙好不好,但他現在確實需要一根煙來提提神。我急忙把煙拿出來,還主動給他點了一根。這時候也虧了那護士不在,不然保準對我們仨發飆。這是監護室,是不能吸煙的地方,我們仨卻全都吞雲吐霧,弄得這裏一時間烏煙瘴氣的。劉千手吸了兩口緩緩乏意,又交代我們一件事,他說他傷的很嚴重,少說在醫院趟半個月,這次鉤舌案,他是參與不了了。但他不想把這案子交給別的組,我和杜興要加把勁,爭取在他康複前,把那鉤舌羅刹給抓出來,也算為他出口惡氣。

我跟劉頭兒想的一樣,這案子我們是跟定了!尤其這凶手簡直是膽大包天,還設計一個殺人名單出來,把我們仨都寫在裏麵。作為一個警察,我真要跟他較較勁。杜興考慮的是另一個方麵,他擔心劉千手在醫院期間別被鉤舌羅刹盯上,想留下來照顧劉千手。劉千手搖頭,說有人照顧,如果這人都防不住鉤舌羅刹的話,那他被殺也認了。反倒是我和杜興,在抓住鉤舌羅刹前,我倆出了警局就一定要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我被劉千手這番話說得心裏那股歉意又上來了,我心說劉頭兒時時刻刻擔心著我倆,我咋就能被那假qq給忽悠了呢?

看劉千手倦意越來越大,我和杜興不再打擾他了,讓他好好休息,我倆先後出了監護室。昨天這一夜鬧得,連續出了這麽多事,我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尤其一想到劉頭兒退出這次行動,我總覺得我們二探組少了點啥似的。杜興開著車帶我回警局,不過中途他又去了趟藥店,買了一瓶安眠藥。我本來不知道他買這個幹啥?難道是他怕自己因為劉千手遇刺的事而睡不著覺?買這藥提前備著?但我猜錯了,別看我們趕到警局時都快到上班時間了,樂樂卻還沒睡,等著杜興呢,想讓杜興陪陪她。

劉千手都出事了,杜興哪還有心思陪她?直接把安眠藥丟過去,告訴她吃一片趕緊睡。樂樂是一臉的失望,不過我心裏挺高興,覺得杜興這麽做是對的,目前我倆的擔子太重了,不適合陪女人嘛。我倆都不想睡覺,這次二探組就剩我倆了,有啥事也都我倆商量著來。我和杜興覺得,昨晚鉤舌羅刹不是開著一輛出租車跑的麽,那地下車場有監控,我們就從這線索下手,看能不能找到那出租車,再順藤摸瓜把鉤舌羅刹揪出來。

我倆即刻去了那個車場,也順利的調出了錄像。這錄像畫質還挺清晰,那出租車車牌號看的一清二楚,隻是這車的擋風玻璃上貼了層黑膜,看不清司機長啥樣。我們又調取車場附近各交通路口的監控,不過很奇怪,沒發現這牌子的出租車,這讓我和杜興都倍感意外,這麽一輛車,出了車場就憑空消失了?尤其那附近也沒什麽小路能避過監控的,難不成它還會飛天遁地不成?

這又成了一個疑團,也讓這條重要線索斷了。我突然有種感覺,我們遇到強敵了!之前遇到那幾樁離奇凶案,跟這個鉤舌案相比,簡直弱爆了。這次的凶手不僅狡猾,還有種神出鬼沒的感覺,我相信案件的真相也絕對會出乎我們的意料。這次劉千手遇害,除了讓我和杜興憋著一口氣以外,還讓好一批人都抓狂了。自打中午開始,我和杜興的手機就開始陸續被“騷擾”。

電話都是那些線人打來的,他們開口就問:“劉老大出事了,情況怎麽樣?”我就安慰他們,說劉頭兒性命無礙,但要靜養一段時間。而且我怕這幫線人忍不住去看劉頭兒,這麽多人你一波我一波的,劉頭兒還怎麽休息的好?我就特意囑咐他們,一定別去醫院,讓劉頭兒好好養養身子。我真沒看出來,劉千手在他們心裏的地位能這麽高,很多線人聽到劉老大沒事,激動地當場就哭了,也應了我的要求,不去看望。但他們都跟我撂下一句話,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覺,也要想法子挖到線索,把那鉤舌羅刹找出來。

我突然意識到,鉤舌羅刹算是惹到麻煩了,他外號不叫羅刹麽?那劉千手就該叫閻羅,養了一批線人當小鬼。現在閻羅王遇刺了,這幫小鬼全發飆了。當然了,有這批線人當外援,我心裏很欣慰。可饒是我們這麽多人一起努力,這案情仍沒什麽進展。

這是劉千手遇刺三天後的下午,我和杜興都沏了杯茶,並排坐在辦公室。倒不是說我倆閑的沒事,而是實在無聊與無助。桌子上放著兩份資料,那老太太死亡案告破了,跟劉千手猜的一樣。這死的老太太住四樓,凶手是五樓的另一個老太太。別看都是老太太,但她倆家境差距很大。四樓這位,兒女條件好,經常給她打錢。而五樓那位呢,兒女不孝順,生活的很苦。那天五樓老太太來找四樓這位聊天,無意間看到她的存折了,裏麵幾十萬的存款,這五樓老太太就起了殺心了。按她的話說,都活一大把年紀了,憑啥生活差距這麽大?她辛辛苦苦一輩子,為啥沒落下好?或許是一時衝動,她就把四樓老太太弄死了,還效仿鉤舌案的做法,試圖轉移警方的注意。

我對這個案子的評價,真的好無奈。從個人角度出發,我覺得那五樓老太太兒女不孝順,跟她有不可推脫的責任。人生下來時就是一張白紙,長大後孝不孝順,跟家長的教育也有推不開的關係。這些抱怨兒女不孝順的老人,難道不該自己反省一下麽?他們就沒有責任麽?而且這案子裏的五樓老太太,也確實不是什麽好人,有種殺人劫財當強盜的感覺。

另一份材料讓我很無助。這是技術中隊那邊遞過來的,最近烏州市本地的論壇與貼吧被炒的轟轟烈烈,全是關於鉤舌羅刹的事。我發現那鉤舌羅刹是真不想消停了,借機自己給自己炒作,當了把名人,而且警方根本就捕捉不到她的IP地址,也抓不到人。這麽一來,警方壓力倍增,連副局都有些急躁了,市政府也給警局施加壓力。

我和杜興沉默好半天,杜興又開口打破僵局,跟我說:“他娘的的,我很討厭這種無助感,現在看還是在監獄裏自在啊。”我明白他就是抱怨一句,並不是說他有回監獄的念頭。我也就順著往下接了一句,“大油,你有什麽好辦法麽?”杜興說,“咱們是被鉤舌羅刹逼到死胡同了,要我看咱倆不如放鬆放鬆,讓腦袋空一空,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又問他,“有什麽好的放鬆法子沒有?”杜興來一句讓我發愣的話,“李峰,這樣吧,你先講個葷段子調劑一下。”我心說我是想要放鬆,但現在也沒那心情講葷段子吧?再說了,我是講葷段子的料麽?再葷的段子的被我講出來,那都是“素菜”。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好了,這時候電話響了,也算幫我了一把。我借口接電話,把這事岔過去了,這又是一個陌生號碼,我估摸著十有八九是線人。也真被我猜對了,電話接通後,對方先開口了,而且他的聲音有點老氣。

他說,“是李警官麽?我以前當過線人,是劉老大的手下。”我應了一聲,又往下說,其實我早就把那套話背下來,無非是放心、劉老大沒事這類的。但那線人聽完後沒太大反應,還跟我強調道,“李警官,我早知道劉老大沒事了,這次冒昧給你電話,是因為我好像發現凶手了。”

這話真夠猛料的,我一激動都站起來了,而且我還沒留意,這麽一站把茶杯都撞到了。我顧不上那一桌子的茶水,還把免提打開,“你繼續,快說說怎麽回事。”這線人心裏素質很強,或許是年紀大經曆多的緣故吧,他沒慌,把來龍去脈很清晰的交代出來。

他說他現在是個送貨的,就在剛才,他去一個叫野子村的小商店,在他卸貨時,發現一個青年去小商店裏買泡麵。這青年長得倒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但嘴上有傷,甚至還縫了幾針。這老線人記得劉老大跟鉤舌羅刹搏鬥時,用後腦勺撞了對方臉一下,那對方一定也受了傷,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嘴唇。老線人覺得這青年很可疑,還借著聊天的機會跟店主問了這小青年的情況。店主說這小青年是外來人口,租的房子,是個不正緊的二流子。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在家裏躲著玩電腦,也真不知道他這種人怎麽會選擇在農村住呢?

我聽完第一反應是,這青年果然可疑,或許那店主理解不了這小青年為何在農村租房子當宅男。可如果他就是鉤舌羅刹,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那個“女”凶手呢?這一切不就解釋的通了麽?倒這鉤舌案除了案件本身撲朔迷離外,鉤舌羅刹的身上也有太多的疑團了。如果她隻殺了辛啟義和小刀兩人,憑作案現場的詭異,我們或許認定這是出自一個女子的手筆。但她又偷襲劉千手,劉千手還說她身手不錯,這讓我一直有個隱隱的猜測,“她”會不會是個男的呢?女子身子都嬌小,力氣也不大,能把劉千手刺傷,這絕不一般。老線人這番話,更是讓我想到了一個當下很有爭議的群體,偽娘!我和杜興都非常重視這件事,讓老線人把野子村的地址說明白後,我倆帶了槍,騎了一輛摩托車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