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絕非良策
李世民闊步走到殿內，一臉春風模樣，一改之前萎靡憂愁情緒。
“皇上！您這是去哪了，臣妾心都要懸到嗓子眼了！”長孫皇後喜極而泣，雖然是責備，但更多的是開心。
回來就好！
“觀音婢！朕今天實在太開心了！”李世民興奮道。
觀音婢是長孫皇後的小名，李世民與長孫皇後感情極好，兩人私下在一起的時候，李世民總是會親昵地喊長孫皇後為觀音婢。
長孫皇後看著李世民眉開眼笑的模樣，不由得被他那燦爛的笑臉感染了。
她很驚訝！
這災難接二連三，世家大族把持朝政，突厥邊患未除，李世民自從登基以來就一直憂慮不已，就連睡著了都是蹙著眉頭的。
但是，今日，他竟然笑得那麽開懷！
“能令皇上如此開心，想來一定是天大的喜事，臣妾願聞其詳。”長孫皇後被李世民的笑感染，也笑著道。
“數月的雪災，百姓饑饉，民怨載道，朕心中甚是煩悶，所以就私下帶著陸雲一道去周邊縣郡查看災情。”李世民拉著長孫皇後的手摩挲道。
“皇上是找著救濟災民的糧食了？”長孫皇後雙目亮了亮，雖然她是皇後，但是，對國家和百姓的關心，卻不比李世民少。
“是，也不是。”李世民笑道。
“皇上，您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臣妾吧。”皇後嗔笑道。
“朕今天是遇見鬼才了！”李世民目光閃了閃道。
“鬼才？”長孫皇後奇怪地看著李世民，這大唐朝中人才輩出，長孫皇後還從未聽過李世民誇讚過哪個大臣為鬼才。
李世民把今天所見所聞，一一和長孫皇後說了一遍，但是，中間省略了他被偷馬匹包裹，差點被凍死的細節。
長孫皇後聽著李世民的話，越聽越興奮，激動道：
“天佑我大唐！竟讓我大唐出了如此治國鬼才！”
“皇上，臣妾認為，此人可堪大用！何不拜為國師？為皇上所用？”
李世民無奈搖搖頭：“可惜啊，這小子竟然對做官不感興趣，還說怕進了朝廷會被世家大族排擠，所以寧願待在莊園裏種地。”
長孫皇後不由得歎息。
楊卓的話不無道理，如今的朝廷，確實被世家大族把持著，雖然改朝換代了，但是，做官的家族還是一樣，換湯不換藥而已。
雖然知道世家大族把持朝政，但是，你又不得不用他們，你說氣人不氣人？
“那楊卓公子可跟皇上說過，如何破此困局？”長孫皇後問道。
“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實行救災責任製和以工代賑，如何破解世家大族把持朝政的事情等下次，再去請教。”李世民道。
長孫皇後點頭道：“皇上英明，救災責任製和以工代賑，乃是曠世之舉，無本萬利，確實應該立即實行。”
“觀音婢，你就等著明日早朝，朕大殺四方吧！”李世民胸有成竹，自信無比道。
長孫皇後看著李世民開心自信的模樣，也跟著高興。
這之前，這李世民上朝如上墳，一上朝就會被群臣圍攻，他們合夥來勸諫李世民，一定要下罪己詔，要祭天謝罪。
雖然確實做過不光彩的事，但是，那可是他不能觸碰的傷，現在要被逼著跪天謝罪，這簡直是在打李世民的臉。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手裏有楊卓給的妙計，明日就等著看群臣驚訝的神情吧！
因為高興，李世民與長孫皇後喝了些小酒，交談至深夜方才睡下。
——
第二日，天還蒙蒙亮，李世民就已經起床，洗漱完畢，信心十足地去早朝了。
群臣恭敬地列隊入朝，隻是，讓他們奇怪的是，以往總是不到最後一刻不早朝的李世民，今日已經早早地端坐於龍椅上，莊嚴肅穆的樣子，帝王派頭十足！
“今日的皇上似乎與以往不太一樣啊，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一樣。”文臣房玄齡轉頭對杜如晦，低聲說道。
杜如晦嘶了一聲，英雄所見略同。
“確實！”
李世民俯視著底下的群臣，以往，他總覺得這些大臣多智如狐，計謀能力都是頂尖的，他已經擁有大唐最優良的才俊。
可是，自從見了楊卓之後，他心裏總有種缺憾感，要是能把楊卓為他所用，那才叫圓滿。
“連日雪災，百姓苦難，饑荒蔓延，眾愛卿有何良策？”李世民以手支頜，目光炯炯地俯瞰底下群臣。
眾大臣一聽，又是議論這個話題，頓時鴉雀無聲。
這雪災，饑荒，最是難辦。
屋漏偏逢連夜雨，雪災之前又有旱災、蝗災，這糧倉無糧，如何救災？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還能有什麽良策？
“臣以為，陛下當盡快下罪己詔，上祈蒼天，下撫民心。”魏征出列，俯身奏道。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亦附議！”
其他大臣見魏征領了頭，看熱鬧不怕事大，紛紛列隊附議。
李世民剛登基不久，與世家大族關係不能僵，大臣們正是抓住這個弱點，才敢故意找李世民的不痛快。
“古有禹、湯罪己，自省己過，感天動地，百姓悅服……”魏征是個耿直的，自己認為是對的，即使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雖然知道李世民會不高興，但是，依舊引經據典，叨叨個不停。
這罪己詔，他是必須勸諫李世民下的。
以往，一提起罪己詔的事情，李世民必定頭疼，眉目深鎖。而今日，李世民不慌不忙，氣定神閑，一副，你扯吧，朕讓你扯個夠。
“還有無其他對策？”李世民身體微微後仰，端坐龍椅之上，麵帶微笑看向底下眾臣。
魏征見李世民沒有任何憤怒的神色，也沒有要接受勸諫的意思，就這麽被晾在一邊，感覺一陣涼風拂過，尷尬極了。
“臣以為，抵禦災難，必須眾誌成城，鼓勵世家大族多多捐贈，救濟災民。”
房玄齡知道李世民討厭罪己詔的事。
作為李世民的心腹，替李世民解圍是他的本分，此刻，他出列，轉移話題。
“臣附議！”
杜如晦自然知道，這捐贈沒啥實際意義，捐可以，但捐多捐少又是另一回事，但是，能替李世民解圍，他還是很樂意附議的。
李世民給了房玄齡和杜如晦一個讚許的眼神，但隨即，一甩袖袍，俯瞰群臣，臉色掛著自信的笑：“眾愛卿雖然說地有些許道理，但卻絕非良策。”
魏征：……
房玄齡：……
杜如晦：……
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