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裏送鏡

還未走到門口,看到蹲在門檻處的老金後陳錫康將紅豆與小環支走,剛剛才有刺客出現,老金現在應該在處理刺客的事情才對。

“王爺,這次抓到了兩個活的,你要不去問問話?”看到陳錫康臉上惑色的老金一邊往破舊的褲腿上擦去手中未曾幹涸的血跡,一邊笑著說到。

本以為有什麽事情的陳錫康聽到一寸金的話後不僅沒有舒展眉頭,反而越發將眉頭皺緊。這些刺客刺殺他這麽多年,加起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之數了,可是府中從未有抓到過活口。這些刺客大多都是死侍,一旦見逃不走的話便服毒自盡,然而今天老金卻抓到了兩個活口。

“王爺,和這些陰溝裏的老鼠玩了這麽多年,影子內閣也終究是找到了一些方法的,那兩人還沒來得及吞藥便被我們製住了,而且看其身形不像是關中之人,到像是西邊草原上的來人。”

從臉上看出了陳錫康心中疑惑的一寸金接著說到,影子內閣中豢養的人也不是吃白飯的,這麽多年過去,對於這些刺客的手段也摸得差不多了,隻是今日剛好奏效,逮捕了兩個死侍而已。

聽到一寸金的解釋,陳錫康臉上也出現陰邪的笑容,這麽多年過去,終於是抓到兩個活人了,他該讓這些日夜都想著讓自己死的人如何死去呢?

陰戾的笑容呈現在俊秀的臉龐上,看起來顯得有些妖異,雖然抓到了活口,但陳錫康心中所想是如何讓這些刺客在痛苦中死去,至於從其口中套問消息這種事情,他壓根就沒有想過。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死侍的嘴巴絕對比死鴨子還要硬。

“嗯,還長得人模人樣的啊,我作為堂堂開國公義子,竟然還有人廢寢忘食的想要殺我,我還以為這樣的人都是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呢,沒想到都是些四肢健全的人啊。可既然是人,又是誰給了你們這個殺我的熊心豹子膽的呢!”

陳錫康語氣淩厲,隻是在他身前的一男一女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因此出現任何波瀾,雙眼中一如既往的滿含殺氣,似乎在告訴陳錫康最好不要讓他們動,否則就是用嘴也要咬死他!

“你們是太武的人,說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吧。太武皇後前些日子還念著讓我去娶了太武公主呢,總不該是太武王朝中派來的人吧?”

沒有在意二人吃人的表情,陳錫康故意如此說道。不可否認,太武王朝確實有和老爹聯姻的想法,隻是老爹作為強漢的開國公,乃是國家重臣,豈會與太武王朝聯姻,否則漢帝還容得下老爹?

不過老爹手下的五十萬開國雄獅隨老爹一起盤踞西陲,始終是一股雄渾恐怖的力量,即便老爹心中沒有野心,可這五十萬開國雄獅始終被視為最大的潛在威脅,所以不管是強漢也好還是太武也好,甚至是已經懶得去隱藏自己野心的槐王也一樣,容不下五十萬西陲雄獅的所有人都在想著如何除掉他這個唯一可以繼承老爹衣缽,掌管五十萬大軍的人了!

而深知這一點的太武皇後雖然放出了聯姻的話,心中想必也沒有對其抱有多大期許,與其去期待那渺茫的希望,其還不如將自己殺死來得幹淨安心。

“金角銀角,丟到後院去吧,還能省下一些狗糧。”

心中本就無意多問的陳錫康在問了幾句失去耐心後對著魁梧的金角銀角說到,他還忙著去老爹寶庫中找劍呢,才沒有時間在這裏和兩隻見不得光的老鼠浪費時間。

“就這五大三粗的塵土娘們?想來那太武王朝的公主也不過如此,還想與我聯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陳錫康雖然無能了一些,但這幅皮囊也不是隨便一個娘們就能配得上的。”

“休要侮辱王朝公主,公主姿容,豈是我等苟賤之人可以相比的。公主之美,便是長安也無人可媲美!”

腰粗如水桶的女刺客在陳錫康就要起身離去時義憤填膺的說到,侮辱他們可以,侮辱公主不行!

已經起身的陳錫康聽到身後女子出聲,也是一臉詫異的和身邊的老金對視了一眼,他沒想到自己之前百般激將下都沒有口吐一字的二人竟然會因自己誹謗太武公主而反駁自己。

難不成真被自己說中了,那太武公主真是個五大三粗的粗獷女子不成?不然這從太武來的此刻怎的這般義憤填膺?

聞聲停下的陳錫康回頭,而那出聲的女刺客在身邊之人的怒視下到了嘴邊的話被硬生生咽下去,看得出來,其還想繼續為太武的公主辯駁一番。

“先把他丟到後院裏麵去!”

見到粗獷女子欲言又止之後,陳錫康讓金角銀角將另外一名刺客丟進了養狗的後院中,很快,後院中便傳來了無數惡犬撕咬的嘈雜聲!

僅憑聲音猜測到了一些什麽的女刺客臉色蒼白,傳聞都說開國公義子是一個十足的廢材,不文不武,心腸還極為柔弱,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如此!

“沒事,後院都是一些我從外麵撿來的瘋狗野狗,凶狠著呢,你的那個同胞不會受太多苦的。來,繼續給我說說你們太武王朝的公主。”

重新落座的陳錫康老神在在的看著身前的女子說到,身前之人對太武公主知道的越多,說明其來頭與太武王朝就越密切!

“西陲本就已經夠偏西的了,太武王朝還要更甚,你說你們哪裏的女子是不是都如你一般,力氣不輸男人,魁梧不弱壯年?太武王朝的公主即便從小錦衣玉食,但太武男女皆有尚武好勇的風氣在,估摸著要差咱們江南的小家碧玉許多。”

雖然之前受激出口,可在自己的同伴死後女刺客隻是雙目猩紅的看著陳錫康,絲毫沒有要再說半句的意思,任由陳錫康話如滔滔江水,百般折辱太武公主乃至是太武皇後,其都緊要牙關,直到後院中的惡犬不再咆哮撕咬也未再說過一句。

“以史為鑒,可以治天下。以鏡為鑒,可以正衣冠。然而以鏡為鑒也可以讓人看清楚自己的麵貌長相,好知自己長短之處。這麵鏡子你送回去給太武公主,讓她好好照照,也好讓她知道我陳錫康,不是她能配得上的!”

“老金,放她走吧。”

陳錫康從懷中取出一麵銅鏡丟給身前女子後對著一寸金說到,這樣的老鼠多殺一隻和少殺一隻於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放回去惡心惡心人。

聽到自家王爺的話,一寸金先是一愣,而後會意一笑。王爺的心思,怎麽可能如此簡單嘛。

“金角銀角,丟遠一點再放生啊。”

席地而坐的一寸金起身,留下這麽一句話後跟上陳錫康。

“對了,那鏡子可是皇家禦用的漢陽造,來自漢陽諸姬親產,你可不要私吞了,記得好好送到太武公主手裏。”

已經去到門口處的陳錫康回頭補充著說道,然而這隻是讓女子臉上的表情更加陰沉冷戾了而已。

“漢陽諸姬!王爺,這麽貴重的鏡子,送給那粗獷公主豈不是虧大了?”

知道陳錫康習性的一寸金也是不安好心,故作驚訝的說到,隻是已經離去的二人並沒有看到女刺客緊咬的嘴唇下溢出的鮮血!

“老金,你這惡心人的功夫日漸增長啊。”

“王爺說笑了,跟了你這麽多年,我也隻是學到皮毛而已。”

主仆兩人談笑著離開時,屋子中的金角銀角已經將太武的女刺客拎起遠去,二人雖然身材魁梧,比太武的刺客還要高大許多,但此刻拎著女刺客行路時卻健步如飛,飛簷走壁,步履輕盈,如黑夜中的兩隻幽靈一般。

“哥,這都還沒出沐平城呢,就在這放生不好吧?金管家說了讓我們丟遠一點。”來到沐平城邊上的銀角用有覺不妥的語氣說到,要是丟遠一點的話,這刺客指不定又跑回去刺殺王爺呢。

“誰跟你說我要在這裏放生了,不過這點距離的話咱們也不用特意出城了。”

正在銀角一臉疑惑的時候,拎著太武刺客的金角兩腳彎曲,前後跨成弓步,破風聲在驟然間響起時魁梧沉重的太武刺客瞬間遠去,被金角隔著一裏地直接丟出了沐平陳!

砰!太武的女刺客在心神震撼中落下,砸地有坑,落地有聲,修為被盡數封印的原因使其摔得七葷八素!

吐出一口悶在胸口中的血後,太武的女刺客也忙不得心中的屈辱,踉蹌著起身後跌跌撞撞的離開。開國公之子並沒有如傳聞中那麽軟弱,其心凶狠,絕對世上少有,她必須將這則消息告訴皇後!

“哥,換我的話我能扔的更遠一些。”

看著在漆黑中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的人,銀角麵無表情的說到,然而銀角的話聽到金角的耳裏後,其隻是一副質疑的表情。

於漆黑之中看到金角臉上的質疑後,銀角也不多說,四下打量了一下後來到一個直徑達一米左右的石磨麵前,雙手環抱,而後朝著沐平城外猛然一擲。

“嗯,似乎要比我投擲的遠一些。”接著月光眺望的金角點點頭,但臉上依舊目無表情,不過銀角臉上則是出現了一絲得意。

當銀角取出一錠白銀放在石磨鬥上離去時,沐平城外,太武的女刺客看著身前深深鑲嵌進土裏的石磨,身上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