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無岸劍仙

陸臨溪順著關之遙的意思,乖乖的在兩名黃名鬼的護送下前往總門,關之遙也需要履行自己的承諾,將墨清安然無恙的送到堯崇那裏。

鬼域八門的情報網何其廣大,很容易就查到,堯崇已經來到了附近的一處小鎮,離他們本就不遠,晚上便可到達。

對於屈尊降貴來送人的獵魂門門主來說,這個消息確實不錯。

但通冥門傳來的消息中還有值得注意的一點。

堯崇身上有傷,一名邪派高手想要伏擊,結果第二天屍體就出現在了河裏,二人根本沒有照麵。

這消息正是他想要的,否則他也不會答應陸臨溪這無理的要求,而是直接把墨清丟給周寒與餘落霞拉倒。

於是他愈發開心,冷峻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再次確認這些情報後,他對飯館的店小二點頭示意,下一秒便不見蹤影。

……

堯崇此時的情況比周寒與餘落霞好不了多少。

之前被五尾紅狐打斷的手臂還沒有恢複,作為本命劍的崇明劍更是已然斷折,不知損耗了多少修為。

躺在**時,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戰,他也不禁心有餘悸。

那一天,一個老人無來由的來到了山村中,問著有關仙靈體的事,卻在瞬息之間就殺了三人。

那時的他熱血上湧,禦起崇明劍便出手與之對抗,在靈力與意念的雙重壓力下,他的滄浪劍意卻是根本施展不起來,在勉強在老人身上留下一道口子之後,崇明劍被硬生生地打斷。

如果不是那個不知從哪裏來的仙人出手,以一個輪盤狀法器操縱奇異的火焰將其重傷,他這條性命,此刻早已不在了。

那老者重傷之下,好像未死,心心念念的要抓什麽仙靈體,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這老者是衝著周寒去的。

而墨清此刻還在周寒身邊。

他如果不追上來,心中實在難以安寧。

就像現在這樣,躺在**,偏生難以入眠。

眼睛一閉一睜之後,他的瞳孔陡然放大,險些從**跳起來。

墨清不知道什麽時候竟是直接出現在了他的**,正茫然的看著自己。

堯崇迅速警惕起來,觀望四周,卻是根本無法察覺到任何人活動的軌跡。

再看墨清,竟是被人封住了穴道。

他的手現在無法動用靈力,隻得分出一道劍意,打入墨清體內,被封的穴道登時解開。

墨清掙紮著坐起,臉上多了一分暈紅:“我怎麽會在這裏?”

片刻之後,她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了。”

“發生了什麽?”堯崇追問道,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墨清心中一甜,還是搖頭說道:“還是不告訴你為好。”

與鬼域八門扯上關係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堯崇先是一愣,然後點頭道:“那我不問。”

……

堯崇卻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將墨清送回的那人依然在他住著的客棧屋頂上站著,沒有離開。

“你身上殺氣很濃,卻沒有流露絲毫,應該是在等人,找我有事?”

一名男子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的對麵。

他身上的長袍在風中咧咧作響,眼中仿佛蘊有萬千星辰,隻要盯著仿佛便會陷入其中。

他的容貌不足以讓人驚為天人,隻能勉強稱為俊秀,但任誰見到這張臉,都會被他的風采震懾,難以生出作對之心。

他站在那裏,仿佛就是一把劍,一把鋒銳無比的劍。

關之遙確認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朝那人躬身一禮。

身為獵魂門的門主,鬼域八門一人之下的大人物,即使麵對總門主都不用行禮,但麵對這個看上去不過二三十歲的男子,他這一禮顯得恭謹而自然。

因為那是無岸劍仙。

傳說中的尚雲間。

這幾十年來,人界真正的傳說。

關之遙的手微微顫抖,過了一會才鎮定下來,抽出了身後的劍。

尚雲間眉頭一挑,說道:“好劍。”

關之遙雙手持劍,對尚雲間再行一禮。

“原來如此。”尚雲間輕吐一口氣,右手平伸道,“閣下請。”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拔劍。

關之遙並不覺得這是對自己的羞辱,反而覺得莫大的榮耀。

他清楚,尚雲間腰間的那把劍應該是符劍“墨離”,能讓這把劍真正出鞘的人,天下已是極少,更不要提傳說中無岸劍峰上的天玄寶劍了。

他是行走在黑夜中的一隻鬼,能堂堂正正的與無岸劍仙切磋,已覺三生有幸。

他的劍輕薄無比,比一般的劍稍稍短些,上麵不知沾過多少鮮血,穿透了多少人的咽喉。

他的劍是真正殺人的劍。

但他很清楚,殺人的劍遇到仙人,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這一劍,旨在請教。

請無岸劍仙指教。

他的劍路很簡單,用最簡單的劍,刺入對方的要害。

那一劍瞄準的就是尚雲間的心口。

快而致命。

尚雲間看著那抹寒光,右手中指一曲。

關之遙的劍在空中停滯,再也刺不出去。

快劍失去了速度,便失去了所有意義。

尚雲間手指再動,那無形的壓力於頃刻間消散。

關之遙收劍,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他朝尚雲間執劍一禮,消失在夜色之中。

尚雲間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劍是好劍,人也不錯,這一劍足夠你受益一生了。”

他沒有出劍,但隻是彎了彎一根指頭,便算是出了劍。

劍意無形,隨心自動。

這就是無岸劍仙被稱作劍仙的原因之一。

但關之遙走後,這位無岸劍仙卻是飄到了自家徒弟房間的窗戶外,悄悄打開一條縫,往裏麵觀望著。

等看清楚裏麵的情形後,他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歎道:“你倆的婚事我們都準備張羅了,居然還這麽安分守禮,在這種方麵和老二學學多好,唉……”

他伸手取了崇明出來,輕輕將窗戶合上,過了幾秒,他便身處一家酒樓之中。

吩咐小二將酒葫蘆灌滿後,尚雲間倚著欄杆,望著天上的明月,舉起酒葫蘆,昂頭飲下一口,再舉葫蘆朝天致意。

這裏的酒沒有摻水,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他高興很久。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運氣很好。

誰讓他是尚雲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