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又一村

那少年的語氣認真的有些嚴肅,周寒三人皆是一愣。

少年卻是眉開眼笑道:“不過這種程度的傷勢,隻要春姐配一味藥丸,調養幾天應該就好了。”

餘落霞終於回過神來,回想之前少年搭脈的手法,比百草殿中的一些修士還要嫻熟不少,力道更是恰到好處,難道竟是隱居山林的醫道高人教出來的弟子?

陸臨溪咳了一聲,說道:“還沒請教小兄弟姓名。”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整理衣襟,看上去很是緊張,仿佛自己現在置身於天道會這般的重要場合,連話語都透著一種強撐著的嚴肅:“我叫荀昊,那個……”

荀昊的目光釘在了周寒身上,眼中明顯有著訝異,連話都忘了說下去。

周寒忽然有一種極不好的預感。

荀昊緊盯周寒,冥思苦想許久,忽而一拍腦袋,喊道:“我知道了,你的氣……”

下一個字還沒有說出,他的嘴便被周寒捂住,再發不出一點聲音,一雙清澈的大眼睜的老大,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餘落霞喊道:“周寒!”

陸臨溪笑道:“你看你把荀小兄弟嚇成什麽樣了?”

周寒愣了一會,聽到餘落霞的喊聲後迅速放手,歉疚的說道:“對不起,我有些衝動了。”

荀昊輕撫胸口,明顯沒有緩過來,聽到周寒的道歉,笑容卻依然燦爛:“沒事。”

他的表情再次變得認真,指著餘落霞說道:“但你可比她嚴重多了,春姐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周寒輕笑著點頭,無視了陸臨溪帶著好奇的目光,說道:“有機會的話,我會治的。”

他的回答沒有走心,因為他的目光現在在餘落霞的身上。

餘落霞避開了他的目光。

不知怎麽的,他的心裏有些失落。

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應該與鬼域八門的人沒什麽不一樣了吧。

“奇怪,我怎麽會在意這個?”

周寒自嘲一笑。

餘落霞現在與他有了隔閡,或許更好,到時候斬斷他們之間的聯係也能更為簡單,與他最初的設想不謀而合。

但為什麽,開心不起來呢?

他轉向荀昊,問道:“請問你口中的那位春姐,住在哪裏?”

荀昊看著周寒的眼神依然有些後怕,下意識靠的離餘落霞近了些,指著山林中的一個方向說道:“春姐就在村裏,我可以帶你們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回頭看了看背簍裏的藥草數量,確認應該達到了春姐的要求,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才提出了帶路的邀請。

陸臨溪欣喜道:“這深山老林中居然有村莊,莫非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餘落霞也很是開心,有村莊就表明他們今晚不用露宿了。

周寒走在最後,看著在前方帶路的荀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剛才他阻止荀昊說出他的秘密,天人道出現了片刻凝滯,下意識的漏出了一些靈力。

他看得清楚,那些靈力有一部分沒有重新回到天地之間,而是進了荀昊的體內。

荀昊本人卻是渾然不覺。

而現在即使他用天人道去感應荀昊,依然查探不出任何端倪。

他隱隱覺得,荀昊和他是一類人,卻又找不到根據。

或許找個機會問問他比較好。

……

餘落霞曾想象過處在深山中村落的樣子,前人一篇《桃花源記》曾經讓她沉醉許久。

然而眼前的村落,比她的想象差距還是有些大的。

說是村莊,實際上就隻有十幾口人家,歪歪斜斜的聚在這山腹中。

村民居住的木屋都有些簡陋,村長住的木屋與其他木屋的區別,也隻有多了一層罷了。

一些村民看到荀昊帶著從沒見過的人進村,都是好奇的駐足觀看,當看到周寒與餘落霞的時候,不少男性村民眼中都是閃過了一絲驚豔。

餘落霞被這麽多灼熱的目光注視著,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周寒卻是覺得有些不知所謂。

為什麽看向自己的目光反倒比餘落霞還要多些?長得好看又不是他的錯。

陸臨溪用胳膊肘捅了下周寒,打趣道:“你們真受歡迎。”

周寒沒好氣道:“看到左邊那大嬸看你的眼神了不?”

陸臨溪笑道:“我和落霞不像你這樣男女通吃啊。說起來荀昊倒是和你差不多。”

周寒回以一個白眼,不再理會。

一名村民好奇問道:“小荀,他們是什麽人?”

荀昊想了想,說道:“受傷的旅人,我帶他們回來找春姐看病。”

那問話的村民目光不自覺的望向周寒然後移回,說道:“這樣啊,你帶他們到春姐那去之後,別忘了過來抽簽。”

荀昊應了一聲,與那名村民揮手告別,轉頭對三人說道:“春姐的藥房就在那裏,跟我來。”

……

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荀昊口中頗有神聖意味的春姐的藥房與其他的木屋有什麽區別,但隻要走到它旁邊,便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藥香。

餘落霞隻覺得心中的情緒平複了不少,情不自禁的露出一絲笑容,笑道:“好香啊,你的這位春姐醫術一定很高明。”

陸臨溪不禁失笑,這香味與醫術又有什麽關係?

荀昊卻是欣然道:“春姐醫術自然是極高的,村裏人生病,都是她治好的。”

他走到門前,輕輕敲了兩下,很快一個女聲便傳了出來。

“今天動作很快嘛。”

荀昊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春姐,有病人。”

“有病人你治一下不就行了嗎?”

荀昊表情頓時出現了一絲為難:“我……我怕治死人。”

此言一出,陸臨溪直接笑的前仰後合,差點就要在地上打滾。

餘落霞拚命想憋笑,終究無能為力。

周寒臉上也掛上了淡淡的笑意。

那春姐的聲音在此刻變得嚴厲起來:“看我治了十年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

“春……”

“藥房暫時借給你用,要是治死了,惟你是問。”

荀昊頓時就像泄了氣似的蔫了下去,苦笑著打開藥房的門,試探性的問道:“你們……還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