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風頭出大了
4692年10月21日、瑪塔爾格勒、第五地表防線、神廟
“失眠了？來，最後兩罐。”白羽拎著兩罐酷菲，走到台階前的安妮塔身邊，挨著她坐下。
“我從不失眠，隻是吹吹風，你睡不著？”安妮塔把懷裏抱著的槍放在一邊，接過白羽遞過來的飲料。
“嗬嗬，怎麽會，隻是腸胃有點難受而已。”白羽仰頭看著天上巨大的衛星和漫天的星光。
“你把自己帶來的食品分給小孩子就算了，還放著分配給你的罐頭不吃，非要跟那個牧民換配給，真是服了你了，我們無所謂，你怎麽受得了。”安妮塔一聽她腸胃不舒服就來氣，今天白羽拿著自己剛領到的3天的配給，順手就跟一個正要進入神殿避難的牧民，換了大概6公斤左右的沙麥顆粒。
“那個牧民有2個孩子啊，你沒看到？那點吃的怎麽夠，而且奧拉是不是情感核心短路了，怎麽分配糧食的，那些沙麥顆粒裏麵還混有植物根莖的碎末呢，煮半天都煮不爛，好不容易煮爛了，吃起來還跟切碎的枯草一樣。”白羽抱怨道。
安妮塔笑著說：“別怪奧拉，這是阿爾傑將軍的命令，而且共和國的戰時條例裏麵就有這樣的規定，配給按優劣分為三等，軍官和一線士兵是最好的，二線士兵和預備役人員是中等，非戰鬥人員是最低等，這也是為了保證戰鬥人員的需要嘛，真打起來誰有時間煮飯，順便說下，沙麥顆粒肯定會有一多半的麥稈碎末，因為那東西本來是用來……喂牲口的。”
白羽眼睛瞪得溜圓：“喂牲口？那些沙駱駝？天啊，這也算是糧食？”
“怎麽可能不算！別看它口感粗糙，可是營養豐富，而且數量最多的就是這個了，因為艾瑪達那些蠢貨，餓死也不會吃的，所以這是唯一一種用不著銷毀的糧食物資啊。很久以前碰到災年或者艾瑪達人侵略，沙麥顆粒救過很多人的命啊，隻不過現在很少有人會吃這種東西了，聽說帕多爾有家叫‘古老回憶’的餐廳還有供應這種食物，哦，對了，衛國戰爭時期，就是這種沙麥顆粒還吃不到呢，非戰鬥人員，每個人每天也隻能分到150克，又冷又硬的麵包或者餅幹，結果戰爭結束時，足足餓死了2億人哩。”伊芙琳解釋道。
白羽喝了一口酷菲說：“還好有這個，不管了，至少那兩個孩子不用吃這玩意了，說起來，這裏晚上真冷啊。”
“是啊，沙漠氣候就是這樣，白天熱的要死，晚上正好相反，不過要是算平均氣溫的話倒是很舒服。”安妮塔笑著說：“我看你並不怎麽怕熱？”
“沒有的事。”白羽拉開衣領露出衣服裏麵：“這件衣服有內部空調裝置，所以感覺並不明顯。”
“哇，真不錯。”安妮塔惡作劇的把手伸進白羽衣服裏，
“啊！你手好涼啊。”白羽尖叫著跳起來四處亂竄的躲避著。
安妮塔笑著追逐著，突然發現白羽隻背著一支射彈衝鋒槍，腰帶上還插著3個彈夾：“你的磁軌突擊步槍呢？”
“啊，沒了，都被奧拉分掉了，一部分是奧拉的機械手臂使用，負責在城區騷擾敵人，拖延他們的推進速度，另外一部分配給了作戰的士兵，他們負責火力支援，連激光手槍都臨時借給奧瑪少校了，地麵通訊中斷，他現在是將軍的傳令官，跑來跑去帶著這麽重的步槍太費事了。”白羽笑道。
“天啊，她怎麽沒給你留一支，碰到危險怎麽辦？”安妮塔問。
白羽自嘲道：“躲在後麵的將軍要那麽好的槍幹嘛，給需要的戰士吧。”
安妮塔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麽靜靜的坐著，看著寂靜的城市和清冷的月色。
“第二階段和第三階段傷亡會很大。”白羽擔憂道。
安妮塔歎了口氣：“已經很不錯了，如果是以前，最後隻能死守地下城的迷宮等待支援。”
“真希望物資能早點到，或許我們傷亡會很小。”白羽看著天空道。
“你已經救了很多人，沒有鮮血怎麽會有勝利。”安妮塔安慰道。
“傷亡太大了，奧拉計算過，即使各階段進展順利，傷亡也在5萬人左右，百分之八十都是第二階段的時候，可是大家都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救一人如救眾生。”安妮塔小聲說。
“什麽？”白羽沒有聽清。
“沒什麽。”
“早點休息吧，離天亮沒幾個小時了。”白羽說。
安妮塔點點頭，撿起步槍，跟著白羽進入神殿。
“你睡哪？”安妮塔問。
“阿爾傑他們安排我睡到地下城裏麵，可是我根本就不認路，你知道那迷宮太難走了，而且他們把路標都拆了，我還是睡這裏麵吧。”白羽指了指大廳中央自己的貨櫃，由於體積太大無法運進地下城，所以奧拉把她放在了大廳中央，作戰時也可以根據情況當做大型掩體，用來遮擋軌道炮衝擊產生的碎石片，畢竟瑪塔爾格勒的街道都是條石鋪成的。
“跟我去‘愛麗艾米瑞達’的神殿吧，大部分女兵都在那裏休息。”安妮塔提議道。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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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2年10月21日、艾瑪帝國帝都、女王宮殿群某處
“感謝您的幫助，女王陛下。”
索菲婭女王看著麵前的立體投影，揮了揮手笑著說：“奧拉，大家都那麽熟了，就別這麽客氣了，而且你送給我這麽好的禮物，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奧拉輕輕一笑：“我也是為白羽和自己著想，如果您能趁著他們兵力空虛，突然發動對艾瑪達全境的進攻，相信我們的壓力會減輕很多。”
“哼，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要不是當年我說錯話，讓皇家艦隊沒了統帥，我三百年前就能滅了那些惡心的內凡達人了。”索菲婭有點幽怨的說。
奧拉說：“實在抱歉，白羽的各種臭脾氣，您也是很了解的，她是想到什麽就要去做的人，從來不會顧及別人的良苦用心。”
“嗬嗬嗬，你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索菲婭笑的花枝亂顫：“你確定她現在安全嗎？如果撐不住的話，我馬上讓一支……不，兩支皇家艦隊去奧達特裏克幫忙，不過你放心，我會遵守跟白羽300年前的承諾，不會染指米瑪塔爾的領土，艦隊也全權交由她指揮。”
“陛下說笑了，這可能會讓她塵封的記憶蘇醒，我不可能冒這個險。”奧拉淡淡的說。
“你不可能讓她迷失一輩子，如果你願意，我甚至可以完全聽從她的調遣。”索菲婭輕輕一笑，拍著自己的座椅扶手道：“就是這把椅子讓給她，也不是問題。”
“您可真是大方，我的陛下，您是知道的，她對您的椅子可不感興趣。”奧拉並沒有對索菲婭的話表示震驚。
“即使這樣可以讓她以往的願望提前實現？”索菲婭問。
“是的，陛下，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我隻能服從。”奧拉說。
索菲婭搖了搖頭，堅定的說：“你不要忘了，隻要有機會，我就會讓她徹底蘇醒過來。”
“我相信，但這之前，您隻能是伊芙琳。”奧拉笑著說：“請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索菲婭咬著銀牙靜靜的看著奧拉，默不作聲。
奧拉笑了笑說：“那麽祝您晚安，女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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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92年10月22日、瑪塔爾格勒、海倫德神殿、地方衛戍部隊臨時指揮部
“情況怎麽樣了？”阿爾傑問。
“將軍，他們從城市各個方向同時進行了空降，總計有一萬六千人，現在已經攻破了城外的三條防線，但他們傷亡不大，正在進行修整，同時，他們的所有戰艦正在調整角度，估計準備對城內再次進行地毯式轟擊。”奧瑪少校的頭上和右手都包著繃帶，指著電子地圖說。
“所有部隊直接撤回神殿內，在城市中跟他們消耗是不劃算的，物資艦隊14個小時前就起航了，最遲今天傍晚到達，到時候我們需要足夠的反擊力量。”奧拉說。
“可是城裏的地表防線就都沒有作用了？”阿爾傑皺著眉頭說。
奧拉笑了笑：“不會的，讓士兵們把他們手裏的磁軌突擊步槍，交給我的機械手臂，我能拖他們一段時間，而且防線越收縮，效果就越大。”
“好吧，立即傳令，所有部隊全部撤出地表防線，進入神殿，第五地表防線隻留下觀察哨。”阿爾傑下令道。
奧瑪馬上轉身跑出神殿，傳令去了。
“他們的推進速度還是太快了。”白羽抿著嘴說。
“沒辦法，如果現在就有大的傷亡，我們第二階段的反擊就會很吃力。”奧拉說。
“可是你拖不了太長時間，剩下的機械手臂隻能做到騷擾的程度，如果那些空降裝甲兵直接突進第四和第五防線之間，並在自己背後構築簡單的防禦，機械手臂就不會起太大作用。”白羽想了想說。
“那是最壞的情況，不過艾瑪達指揮官都是蠢貨，想不到這點的。”阿爾傑將軍自我安慰道。
“不，時間問題，如果你的目標就在眼前，而附近都是造成零星傷亡的騷擾，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突進，直接打擊最終目標。”白羽指著地圖上勾畫的防禦圈說。
“現在隻能走著看了，我會盡量把他們引進住房內的詭雷區，這樣就算他們明白過來，也暫時無法脫身。”奧拉說。
軌道炮擊又開始了，接連不斷的火球從天空直接砸向地麵，城市中不斷騰起火焰和爆炸，軌道炮彈密集而尖銳呼嘯聲讓人聽起來頭皮發麻，就像有人先用無數刀片在你頭頂來回刮著晶狀石英核岩，接著又在你耳邊引爆超噬礦炸藥一樣。
“士兵都撤回來了嗎？”阿爾傑被巨大的轟擊聲幹擾著，隻能大聲吼叫。
奧拉在立體投影上顯示出一行字：“撤回來了，零傷亡，除了最後一道防線的坑道，其他都在外麵的神殿大廳和幾個偏殿裏，他們隻轟擊了我們的前四道地表防線，神殿及周圍的5公裏區域內沒有遭到任何攻擊。”
“為什麽不轟擊神殿及周圍？”白羽拍了拍阿爾傑將軍後，在本子上飛快的寫著。
‘他們是要活捉我們來屠殺取樂，如果現在都被軌道炮殺光了，他們就不能如願了。’阿爾傑在寫‘取樂’兩個字的時候，筆鋒一下子劃穿了好幾頁紙張。
白羽低頭思索著，良久，她咬咬牙，提起筆在紙上寫道：“士兵們固守待命，不得隨意射擊，我想辦法拖時間。”隨後她拍了拍阿爾傑的肩膀，走出海倫德的神殿，白羽拉住一名剛撤回來的士兵，在他詫異的目光中，從他的軍裝袖子上撕下米瑪塔爾的國旗，上麵是一支沙漠蠍的尾巴，然後走進大廳裏的貨櫃。
貨櫃的門關上後，刺耳的軌道炮尖嘯聲和爆炸聲一下子小了很多。
“你想幹什麽？”奧拉問。
“既然他們是要取樂，我就給他們這個機會，預熱我的裝甲戰鬥服，把這個貼在胸前。”白羽命令道。
“你瘋了。”奧拉不敢相信的說。
“沒有，這裏隻有我一個人有克.隆體，你的計劃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隻是爭取時間就行了。”白羽歪著頭說。
奧拉歎了口氣，開始激活她的裝甲戰鬥服。這時候安妮塔跑進來，看著白羽問。
“你有什麽計劃？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但你可以幫我。”白羽笑著指了指裝甲戰鬥服：“這玩意兒一個人很難穿好。”
“你要去跟他們近身搏鬥？”安妮塔不敢相信的說。
“你當我傻呀？是單挑決鬥，拖延時間而已，我的裝甲戰鬥服是特製的，很難摧毀的，你就放心吧，這個送給你了。”白羽翻了個白眼，說完就拆下手臂上的便攜終端遞給安妮塔。
“可是……”安妮塔依然想阻攔白羽。
“沒什麽可是，軌道轟擊馬上結束了，快點。”白羽催促道。
奧拉沒好氣地說：“讓這個白癡去吧，反正她有克.隆體，死不了的，說不定你們勝利之前，她就已經舒服的在浴缸裏喝著酷菲泡澡了。”
安妮塔不再說話，將白羽的便攜終端扣在自己的手臂上，默默地按照奧拉的指示為白羽穿上裝甲戰鬥服，最後給裝甲服的前胸，貼上那塊米瑪塔爾的臂章，白羽活動了一下四肢，從貨櫃的角落拖出一支細長的袋子，扛到肩上，走出貨櫃，四周休息的士兵驚呆了，都起身看著白羽，白羽將袋子打開，取出裏昂給她做的朗基努斯槍配件，開始組裝，為了方便攜帶，裏昂將兩邊的三.棱.刀槍頭和中間的槍柄分別鍛造，隻要簡單地組裝，就能拚成3米長的朗基努斯槍，雖然是槍杆和部分槍頭都是空心，但是裏昂在裏麵加裝了一個巧妙的慣性放大裝置，威力非但沒有因為重量減少而降低，反而增加了很多。
看到朗基努斯槍的米瑪塔爾士兵們頓時炸開了鍋，有的人歡呼雀躍，更多的人單膝跪地，向白羽俯首。
白羽愣愣的看著周圍的士兵問奧拉：【他們怎麽了？】
奧拉狡猾的笑了笑說：【大概被你的氣魄震懾了，好了，軌道轟擊停止了，去吧，可別丟人。】
白羽提著長槍，緩步走出神殿，米瑪塔爾士兵們歡呼著簇擁在她身後，當神殿外防線中的戰士看到，從神殿中緩緩走出，站在階頂端的白羽一身白色裝甲戰鬥服，並且拿著一柄銀色的長槍，紛紛從坑道掩體中跳起來，跟著歡呼起來，所有人的表情就像是已經勝利了一樣。
白羽環視四周，突然回想起了埃布爾艦隊長失蹤前的話，高舉朗基努斯槍，呐喊道：“不死不休，米瑪塔爾萬歲！”
煽風點火的奧拉把這句話轉播到了全城的廣播係統上。
人群更加沸騰了，大量的士兵開始向天空鳴槍，‘不死不休，米瑪塔爾萬歲！’的吼聲反複響徹雲霄。
“神啊，海倫德殿下，聖槍。”安妮塔捂著嘴熱淚盈眶的說。
“什麽時代了，還學遠古的騎士搞決鬥。”奧拉的聲音從安妮塔手臂上的終端傳出來。
“她到底是誰？”安妮塔聲音顫抖的問。
奧拉沒好氣的說：“那什麽，一個昨天被聯邦海軍開除的‘二百五’少將，不過現在是你們米瑪塔爾的了。”
白羽顯然不知道奧拉跟安妮塔的對話，在裝甲戰鬥服裏打了個噴嚏後，自言自語地笑著說：“嘿嘿，風頭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