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喲！少年！
上個委托雖然說是大案子，但最後一步畢竟不是紀苟搞定的，因此他並沒有拿到想象中的豐厚報酬。
而海清市作為沿海一線城市，經濟特區，消費水平在全國範圍內也是屬於第一梯隊。事務所的水電費等必需加上紀苟及時行樂的玩兒法，這才不到一個月那點錢就花的七七八八。
於是乎，紀苟和小二又到了大概一個月一次的饑荒時期。
“神啊，再給我一點啟示吧！隻要來，我真的什麽委托都接啊！”紀苟盤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像橡皮泥一樣鋪滿辦公桌，發出有氣無力的哀嚎。
作為海清市偵探的金字塔底層人物，名偵探排行榜的吊車尾，真的很少會有人來“關照”他。
“你歇了吧，主不在乎。”小二語氣平和而冷淡，閉著眼睛蹲在紀苟的頭上以便於更好的接受空調的洗禮。隻要小魚幹供應暫時沒問題，那這個男人的死活就與他無關。
“不行吧，我要沒了，你也得和這個世界說拜拜。”
“之前就是浪跡天涯，雖說也過了一段安穩日子，但再出去謀生也根本沒問題。”
三花貓微微仰頭，頸子上的毛太厚，略微有些熱。
“說起來紀苟，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錢胖子要來找過嘛。你怎麽不去看看。”
“嗷，搞張小姐那破事兒給忙忘了，過兩天去得了。”紀苟側過頭，把臉頰糊在冰涼的桌麵上，聽說話的聲音似乎就要睡著了。
“萬一他有‘藥局’的情報呢？你說之前你父親就是從錢胖子那兒搞情報的，這次‘藥局’又出來蹦噠了，說不定他知道點什麽。”
“有道理，但是每次去他那兒套情報都得出一筆錢，上次的報酬用的差不多了，欣怡那裏還欠著點。得先來點錢再去找他。”
“謔，前幾天花錢的時候也沒見你想過這茬兒。”
紀苟拍案而起，爭辯道：“我這不是把錢胖子這個奸商過濾了嘛。”
“再說了，那家夥的臉我一想起來就惡心，閑著沒事幹嘛自找不痛快。”
紀苟一下子直起身子，小二差點就沒站穩，搖搖晃晃地努力定住自己後，他也不甘示弱地說道：
“你可拉倒吧，我看你就壓根兒沒把這事兒放心上。”
紀苟沒有回話，如果是說“藥局”的話，那在事情解決前他心裏麵永遠有它的一個位置。
但就像林永生說的那樣，現在的他實在是太嫩，要能力沒能力，要幫手沒幫手。如果就這麽主動摻和進去，那下次和維生素A見麵的時候她手裏的槍說不定就要響了。
說到底還是太弱了，紀苟歎了口氣。像他這樣非科班出身半路出家短短幾年能混到現在這個樣子也還不錯了，但要和“藥局”掰腕子那是絕對不夠格的。
小二見紀苟沉默下來，也就不搭理他，自顧自地享受空調帶來的涼爽，渾身舒暢。如果有人進來，那一定會被一人一貓截然不同的浮誇表情嚇到。
都這麽說了，那必然是有人進來了。
來者兩人均為男性，一個麵相成熟的上前，穿沙灘褲和花襯衫，有性感的古銅色皮膚，麵帶微笑；一個比較稚嫩的落後一步，上白下黑短袖短褲套裝，皮膚白皙，微微低頭表情似乎有些窘迫。
二人組還未進門就引起了紀苟的注意，但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和那天晚上一樣，那個穿沙灘褲和花襯衫的男人就擅自開始了發言。
“喲！少年！近來怎樣啊？突然登門拜訪可千萬不要介意哈。”
“托你的福，荻野先生，最近不算太壞。”紀苟隻得把想好的說辭咽了回去，一麵寒暄一麵邀請兩人到會客廳歇息。
“忘了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助手，野田俊彥，以後也要多多關照。”
荻野凜之助大大咧咧地坐下，右手一攬把一直在一旁不敢“造次”的年輕人按在沙發裏，隨意地介紹道。
野田俊彥掙紮著站起來，鞠了一躬，仍然低著頭說道：“你……你好，我是野田俊彥，荻野偵探事務所助理。”
野田俊彥的聲音細的像蚊子一般，得虧沒人說話，紀苟才能聽明白。
紀苟也微笑點頭致意。
小二也好奇地蹲在紀苟身旁，對於之前從未來過的生麵孔他是好奇得緊。
紀苟輕車熟路地找出一套杯子，開始準備燒水泡茶：“要喝點什麽？”
“隨意，白開水也無所謂，野田也一樣。”荻野凜之助搭起二郎腿，微笑道。
野田俊彥隨之輕輕點頭。
紀苟一邊給自己的杯子放上綠茶，一邊說道：“二位中文說得不錯。”
“我是海清市長大的，野田呢就在海清大學讀中文係，我跟你說……”荻野凜之助似乎找到了好話題，準備開始長篇大論。
“前輩”
紀苟嘴角微不可查地一撇，正要頭疼，一旁的野田俊彥及時開口打斷了荻野凜之助。
“對，說正事。”
荻野凜之助一拍額頭，表情瞬間嚴肅起來，這變臉速度讓一旁靜默旁觀的小二暗暗驚歎。
“最近的兩起謀殺案，我認為可以合並調查。但是調查局的人認為沒有依據，林先生又不在，沒法兒和他說，我就想來找你合作。”
荻野凜之助說的謀殺案紀苟和小二也知道。一起是武宿區剛剛大學畢業的待業青年被人在出租屋砍掉了腦袋，一個是海棠灣區的連鎖餐廳服務員被人在小巷裏絞殺。
按照目前的報道和調查局掌握的情況，兩起案件的確是相對獨立的。
“第一個問題，為什麽你會認為可以合並調查？兩個受害人沒有相似點，現場也沒有留下凶手的記號之類的東西。”
而且兩起案件相隔了兩個多星期，且不在同一個區，殺人手法也不一樣。
小二在心裏補充。
“直覺。”
正在倒水的紀苟差點沒澆自己一腿，抬頭緊緊盯著坐在對麵的花哨男人，眼中充滿了疑惑與驚訝。
小二說了一句髒話。
野田俊彥歎了口氣。
荻野凜之助麵色嚴肅，不像在開玩笑。
“這……那第二個問題，為什麽偏偏找我，海清市比我厲害的偵探一大把。”
“經過上次事件，我覺得你的思路有點意思。”
“如果隻憑你的直覺我恐怕沒辦法支持你，出了問題很難收場。”紀苟吸了一口涼氣，他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在故意拿自己消遣。
在海清市，結案後如果確定民間特勤的調查誤導了調查局，那民間特勤很有可能會被追究責任。
“或許你應該考慮一下再回答我。”荻野凜之助喝了口白開水，朝野田俊彥使了個眼色。
野田俊彥從隨身的挎包裏掏出一個文件夾，雙手遞到紀苟麵前。
“給一個局外人看這個你不怕被追責嗎？”紀苟也雙手接過，向野田俊彥點頭致意後並沒有急著打開袋子，而是帶著疑慮問道。
“隻是一些基本情況和我的猜想，我想應該沒問題。”
紀苟把文件袋放到一邊，接著問道：“荻野先生是認真的嗎。”，他的語氣之認真，讓小二都為之一肅。
荻野凜之助放下了二郎腿，表情反而沒有之前那樣嚴肅，微笑道：“當然。”
“喲，少年。”舉起右手在耳邊比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荻野凜之助再沒說什麽，站起身來離開事務所。野田俊彥跟在他身後，在出門前鞠了一躬。
“一個讓人看不透的老油條和一個處處拘謹的小白。”小二目送二人離開，調侃了一句。
文件袋已經被放到了麵前的茶幾上，紀苟一手扶額，一手食指輕點桌麵。雖然之前說過什麽委托都接，但這個事有一定風險，他不太喜歡。
小二沒有打擾他，跳到辦公桌上繼續吹空調。
“呼……”
紀苟完成一次深呼吸，翹起二郎腿，把文件袋放到大腿上，抽出裏麵的一疊報告，開始仔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