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能不能不去美國
看到這條微信的時候紀斯昱正被池漾他們擁著往隊車上走，他回複：【我們現在要去慶功宴，你也一起吧。】
周赧然彼時剛把布丁送上出租車，看到這句話忍不住想笑：【你們俱樂部的慶功宴，我去幹什麽啊？】
紀斯昱想了想，這麽帶上周赧然的確不怎麽合適，他改了說法：【回家等我，別亂跑，我有話要對你說。】
現在這種情況就好像全世界都猜到了今晚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尤其宋清歡顯得比周赧然還要迫不及待。
周赧然洗完澡出來，看到手機上躺著六通未接視頻通話，全部來自親閨蜜。她擦著頭發坐到**，給宋清歡撥回去。
“寶貝兒，”宋清歡一見到她先“嘖嘖嘖”，一副沒眼看的嫌棄表情，“還特意洗個澡，你倆這是戰線拉得太長，現在準備直奔主題了？”
“你滾。”周赧然笑著嗔她，“我在外麵跑了一整天，回家還不能洗個澡了？”
“哎呦呦，”宋清歡挑挑眉，“隔壁小哥哥是不是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我家鐵樹第一次被人表白，我真是太想去現場親眼見證一下了，史詩級，大型表白現場，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有沒有？沒有就不能同意！必須堅定立場，把譜給我擺足了，當我們那麽好追到呢。”
“什麽就第一次被人表白？”周赧然不樂意了，“我上小學的時候就被表白過好嗎？”
“你說的不會是隔壁班的大壯吧？”宋清歡露出一個驚悚的表情，“姐妹，快醒醒，他是為了去咱家麵館吃麵的時候讓媽媽給他多放幾片牛肉。”
周赧然被氣笑了：“你快別說話了，你怎麽這麽煩啊，掛了！”
口口聲聲嫌棄閨蜜的人過了半個小時又開始反悔，找宋清歡抱怨：【我快等睡著了，人還沒回來。】
宋清歡：【估計去買花買氣球了，排場肯定要搞起來，大大的驚喜正在來的路上。請你矜持，不要心急得這麽明顯好不好。】
夜裏十二點十五分，周赧然：【我剛剛真的睡著了，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宋清歡：【不會是買花路上出車禍了吧……咦，這種狗血情節可千萬別發生在你身上。】
周赧然強打起精神從**爬起來：【快呸呸呸！】
十二點五十分，周赧然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淚眼婆娑：【不等了，我要睡覺了，是我不配擁有甜甜的愛情。】
宋清歡：【不熬夜的人的確不配擁有甜甜的愛情。】
周赧然看到這條微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一刻，前後一起堆在屏幕上的未讀信息還有來自池漾的，時間為夜裏兩點半：【記者同誌我要跟你爆料！你知道昱哥是一杯倒嗎？我的天他可太好玩了，我們慶功宴上玩遊戲，昱哥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遊戲黑洞，不對，準確來說他是一個一杯就倒的遊戲黑洞……】
池漾羅裏吧嗦發了很長的一段話，周赧然揉揉眼睛，快速從裏麵提煉出重點：紀斯昱在昨晚的慶功宴上因為輸了遊戲被人灌酒，毫無疑問喝多了，壓根就沒回家，直接被池漾他們安排在酒店住下了。
搞不好現在還沒醒酒。
周赧然怒從心生，轉頭給宋清歡發信息，指尖惡狠狠地戳在屏幕上：【我一個小時後到你家，今晚不玩通宵我是狗。】
宋清歡：【好的狗兄，我現在正從機場往家走，恭候您大駕。】
事實上周赧然每次發這種毒誓之後都會以最快的速度打臉，驅車往宋清歡家去的路上，她接到女魔頭的電話，臨時更換路線去了公司。
說起來，這還是自打上次“布丁事件”之後周赧然第一次回到公司。
蘇彌端著一杯咖啡懶洋洋倚在桌上看她推門進來，指了指沙發區：“坐。”
周赧然有點不自在地坐下來：“主編，您找我什麽事？”
“答應你跟完比賽會有一個小長假，我說到做到。”蘇彌語氣淡淡，“至於上次我們聊過的，關於你說服自己，還是說服我的問題……”
周赧然的眼睛立刻亮起來。
“確切來講，是紀斯昱說服了我。”蘇彌垂眸，淺啜了一口咖啡，“他應該跟你說過吧，我跟他見過一麵。”
“主編，我能知道你們聊了什麽嗎？”周赧然示好地朝蘇彌彎著眼睛笑。
“你。”蘇彌毫不拐彎抹角，“你身上有一種很矛盾的特質，你自己應該有所察覺，這種矛盾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你的專業和致命的不專業。”
“有些時候你會搖擺不定，更多的時候你又很叛逆，很有自己的主見，同時也很大膽。”蘇彌放下咖啡，胳膊環在胸前略帶刺探地看向她，“所以紀斯昱說，你是這些年裏唯一一個讓他能夠感受到溫度的記者。”
“而包括我在內的行業裏很多資深記者都做不到這一點的原因在於我們已經被磨平了自己的棱角，變得足夠專業，足夠公式化，也足夠冷漠。至於原因，可能是大環境所致，也可能隻是出於我們自己的選擇。畢竟，采訪對象裏有幾個紀斯昱呢。”蘇彌無奈地搖搖頭，“你說服不了自己，我也說服不了你。”
周赧然像是毫無防備溺了水，心髒猛地沉下去，臉都白了幾度。
“未來我會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為你創造一個屏障，在我這裏，你可以放心地保留自己全部的特質，去做這個行業幾千人裏最特立獨行的一個。”蘇彌臉上露出一種柔和的笑，“小姑娘，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了嗎？”
周赧然情緒突然上湧，導致她說不清現在是想哭還是想笑，她隻能用力點頭：“謝謝主編。”其實她很想說，遇見您是我最大的幸運，但是這句話說來好像很矯情，漂亮卻空洞，所以還是不說了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證明自己。
“休假前還有件事。”蘇彌看著她，“美國職業籃球聯賽新賽季已經進入準備期，公司會特派一名記者過去，為期一年，名額隻有兩個，我留了一個給你。這個機會有多難得你自己心裏明白吧？”
周赧然遲疑著點了點頭。
蘇彌頓了下：“還有一個是今年的男籃亞洲杯，上麵剛下來消息，集訓一個月後開始，地點在高原。野火隊首發五人組會代表國家出戰，需要一名記者隨隊。如果你想去，我現在就可以把名額給你。”
周赧然陷入兩難：“主編，我能考慮一下嗎？”
“老規矩，”蘇彌坐回椅子裏，喚醒電腦，“五分鍾之內給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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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斯昱從酒店打車回到家，整個人還是雲裏霧裏，頭重腳輕的。他去洗手間衝了個澡，回到臥室的時候看到微信彈出一條好友添加申請，驗證信息這麽寫：【我是宋清歡，周赧然親閨蜜。】
紀斯昱剛點擊完通過驗證，那邊就發來一條信息：【哥們，你還行不行了？】
紀斯昱：【？？？】
宋清歡：【周赧然要去美國了，公司特派，去一年，下周就要走了。】
紀斯昱擦頭發的動作突然僵住。
宋清歡繼續：【說是去一年唄，誰知道周赧然這個喜歡見色起意的會不會看上那邊球隊的某個小哥哥就再也不回來了。反正都是大長腿，會打籃球，話少錢多，到時候為了愛情拋家棄口，什麽老爸老媽老弟親閨蜜的，更別說你這個剛認識半年的鄰居了，一別經年，人再回來的時候指不定還記不記得咱們，你說是伐小老弟？】
紀斯昱當即扔下手機，提步跑去露台，看向隔壁。
周赧然陷在懶人沙發裏，背對著他的方向正在敲鍵盤，看上去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紀斯昱想也沒想便喊她：“周赧然。”
“啊？”周赧然聞聲回頭，“呦，終於醒酒了？”
紀斯昱沒理會她的調侃，語氣迫切：“我有個獨家你要不要？”
周赧然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立馬抱著筆電轉身麵向他：“我要，請講。”
短短四個字分明已經在齒間徘徊過千百次，紀斯昱的大腦此刻還是不可避免地空白了一瞬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喜歡你。”
周赧然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平靜：“我早就知道啊。”
紀斯昱收回視線，撐在鐵藝護欄上低頭笑了。
“你笑什麽啊？”周赧然瞪著他，“我數到三十，你要是……”
“不用三十，”紀斯昱打斷她，“十秒鍾就夠。”
周赧然突然說不出話了。
紀斯昱說：“閉上眼睛數吧。”
周赧然“哦”一聲，好像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乖乖地閉上眼睛。
她在心裏默默地數著：“十、九、八、七、六、五……”
臥室終於有腳步聲出現，每一聲都仿佛踏在她心跳的鼓點之上，讓她把後麵的數字忘得幹幹淨淨。
為了繼續假裝淡定，她閉著眼睛胡亂說：“我都數到……”
熟悉的氣息帶著一點壓迫感突然蓋下來，周赧然發現自己在這種情景下居然還有多餘的心思走神，紀斯昱用的這款沐浴液味道可真好聞。隨後是一雙溫暖幹燥的手輕輕覆到她眼前，帶給她一片黑暗。
紀斯昱半蹲到地上迎合著她此刻的姿勢，傾身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個吻，一觸即離。
這個吻與其說是戀人間再平淡不過的親昵，倒不如說是因為這場表白來得太過倉促，於是隻能通過這個動作笨拙地將形式加以深化，唯恐詞不達意。
然後紀斯昱眼睜睜看著周赧然瞬間漲紅了臉，他掌心碰到的那片肌膚都變得很燙。
“能不能不去美國？”紀斯昱拿開遮在她眼前的手，過分柔軟的目光中帶上一點祈求，“留下來看我們為中國拿冠軍。”
周赧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腦袋也鈍鈍的轉不動了：“誰跟你說我要去美國？”
紀斯昱愣了下，才想起去看電腦屏幕上那個打開的文檔，排在首行的黑體字標題格外醒目：《男籃亞洲杯工作計劃》
他忍不住笑了：“我可能是在做夢，到現在一直沒醒。”
周赧然瞪著他。
“那我繼續回去睡了。”紀斯昱說著就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你剛剛算怎麽回事？”周赧然急了，跳起來扯住他胳膊，“你先給我說清楚。”
“剛剛怎麽了？”紀斯昱的眼睛黑漆漆的，情緒藏得別提多好。
周赧然抿抿嘴，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紀斯昱不忍心繼續逗她了，歎了口氣把她拽進懷裏，再次感慨周赧然看上去小小的個子居然會有這麽大的魔力，不停地牽扯著自己，改變著自己。
“謝謝你來我夢裏陪我一起做夢。”他閉上眼睛細細感受來自擁抱特有的溫度，“以後就不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