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這家夥有病吧！”小劉罵了一句。
不等他繼續發作，男子繞到車窗邊敲了敲。
小劉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壓著怒氣，把車窗放下了三分之一。
隨後，一張名片大小的東西塞了進來：“我就是你們要拜訪的李小錦，前麵有家簡愛書店，我們上那裏聊。”
說完，名片大小的東西又縮了回去，小劉這才反應過來，那人塞給他看的是一張身份證。
“簡愛書店，在書店裏怎麽談事啊？”小劉把腦袋伸出窗外大聲的喊：“還有，你怎麽知道我們是來找你的？”
車外的雨很大，李小錦似乎沒聽到小劉的喊聲，他豎起衣領，已經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
陸舟透過汽車前窗，望著那道被雨刷不斷刷出，很快又被雨水淋模糊的背影，不由得一愣：“竟然是他！”
簡愛書店門麵不大，裝修風格卻很清新。內側玻璃上有一副手繪海報，海報左上角和右下角分別畫了一隻可愛的粉色小豬，可以看出店主是在很用心地經營著這家店麵。
“叮當當！”推開門，是風鈴的脆響。
陸舟和小劉放眼望去，這才看清書店角落有一個飲品區。
說是飲品區，其實隻是在窗前擺了三張小桌子，售賣一些店主手衝的咖啡，或者奶茶、果汁之類飲料。
李小錦坐在最靠裏的桌子前，和高挑的美女店主說了句什麽，店主望了陸舟兩人一眼，臉上露出嫵媚的笑，轉身走開了。
“嗨，這裏！”李小錦聲音不大，抬起手招了招。
與此同時，他的眉毛蹙了蹙，陸舟猜測他大概也認出了自己。
小劉並沒察覺出兩人細微的表情變化，板著一張臉，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李小錦對麵。陸舟看李小錦似乎並沒有和他打招呼的意思，也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邊上。
“你身份證再給我看看。”小劉從挎包裏掏出記事本，攤在了桌上。
李小錦眼睛眯了眯，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了身份證。
小劉接過身份證，核對了一下，壓在了記事本下：“李先生是在新海社區做社工嗎？”
“是，從畢業開始，我就做這份工作，雖然收入不高，但是總算對社會有點貢獻。”李小錦嘴角若有似無的掠過一絲嘲諷，主動解釋說：“我太太也聽說了HW5533的事情，她很看重個人名聲，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和一些有爭議的事情扯上關係，不過我本人卻並不介意，所以，經過半天多的溝通，我才可以和兩位談談了，希望警察同誌不要介意，畢竟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
陸舟點點頭，小劉說：“沒事，隻要你人是清白的，我們也會幫您做好保密工作的。”
“太謝謝警察同誌了，如果我太太知道國內警察的素質已經這麽高了，她一定更願意我主動配合的。”李小錦笑了笑，美女店主送來了三杯美式咖啡。
李小錦端起燙手的咖啡喝了一小口，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包芙蓉王，自己點了一根，把剩下的一包煙向前推了推：“你們知道我為什麽要選在這裏談事嗎？”
小劉停下筆，把煙推了回去。陸舟望著昔日室友額頭上多出了那幾條溝壑縱橫的皺紋，心裏不自覺地泛起許多感慨。
“因為這裏自由，星巴克、Costa，許多的洋咖啡廳都禁止客人吸煙，這裏的老板卻不在意，客人隻要不偷不搶，她從來不幹涉。”
聽到這句話，陸舟和小劉都很詫異，沒想到裝修風格如此清新的一家書店，竟然允許客人在店內吸煙。
“萬一著火了怎麽辦？”小劉暗暗的想。
“總之，別太拘謹，這裏是我的主場，大家隨意點。”
李小錦說話的同時，煙霧開始在他嘴邊繚繞。
小劉望了陸舟一眼，進入正題：“1月6號您應該還在紐約吧？”
“沒錯，我太太想在美國過聖誕和新年，所以我請了幾天假，陪她去了一趟紐約，在紐約市內以及周邊的幾個大城市逛了逛。”
“這麽說，您太太也去了美國？”
“是啊，要不是照顧到她的情緒，我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海灣市的，特別是在節假日這種時候，我們社區人手根本不夠。”
“能聽出來您很熱愛自己的工作。”感覺到對方是個既負責任，又很敬業的人，小劉的態度好了許多：“據我們了解您太太並沒有乘坐HW5533，她選擇了別的航班，還是？”
“她沒回來，我們鬧了點小矛盾，她想多待幾天散散心。”
“原來是這樣啊。”小劉點點頭，擠出一絲笑：“請問您太太是從事什麽工作的？”
“財務，星芒傳媒的CFO。”
“原來是我市知名企業的CFO啊，難怪。”小劉望了陸舟一眼，希望他能問點什麽，陸舟卻並沒有開口的意思，小劉想了想問：“李先生，您怎麽知道我們今天會來找您，另外，您是怎麽認出我們警車的？”
李小錦冷哼了一聲：“我不去派出所，你們找到我工作單位不是也很正常嗎？”
“這麽說沒錯，可是……”
“跟我太太談妥後，我就一直站在街邊等你們，嗬嗬，沒想到真等來了一輛警車。”李小錦仰起頭，微眯著眼睛，在煙霧烘托下，顯得很迷離：“既然每位乘客都要被問，我就索性幫你們走完這個程序，這樣的話，事情應該就跟我沒關係了吧。”
小劉嘴巴蠕動了下，似乎還想說什麽，陸舟拍了拍他的手臂：“小劉，你問完了吧？去那邊翻翻書，讓我和李先生聊兩句。”
“奧。”小劉有些意外，看了陸舟一眼，收好記事本，把身份證留在桌麵上，帶著滿腹的狐疑走開了。
“我該叫你李小錦，還是李楓？”
“都可以，名字隻是一個代號，用不著那麽認真。”
“好吧，楓。”陸舟歎息了一聲：“這些年你過的挺不錯的吧？”
“算是吧，你呢，和莫思沐已經有孩子了吧？”
“沒有，我們後來分手了。”
“哼，果然都是同樣的套路。”李小錦冷哼了一聲，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了一盒中南海：“很次的煙，抽不？”
李小錦把一根中南海遞到了陸舟眼前。
“不抽，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抽煙。”陸舟伸手擋了擋，李小錦擠出一絲苦笑，掐滅芙蓉王，給自己點了一根中南海。
乳白色的煙霧從他鼻孔裏緩緩地流淌了出來，李小錦看起來放鬆了許多：“那個叫吳誌國的倒黴鬼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嗬嗬。”
“是啊，人沒那麽容易猝死。”
“我知道你和那個小警察想問什麽，對了，思沐出國後，你們就沒再聯係嗎？”
“這個問題我想過，不過已經不願意再想了。”
“嗯，哼，這就是你的性格，五年多沒怎麽變過。”
“你呢，連名字也改了。”
“是啊，你說的一點也不錯。”李小錦噴出最後一口煙霧，掐滅煙頭，喝了一口苦咖啡：“思沐回國了，去找她吧，沒準你們還能再續前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