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你是乘坐1月7號上午11:35分,抵達海灣市的HW5533次航班回國的嗎?”陸舟直奔主題。

坐在他對麵的莫思沐戴上了眼鏡,披肩長發也剪去了一多半,一身灰色職業套裝,凸顯著她玲瓏的曲線,也褪去了她身上所有的青澀。

陸舟望著斜對麵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神情有些恍惚。

“對。”莫思沐喝了一口咖啡,打量著陸舟。

在她右手邊是一隻湖藍色的細瓷咖啡杯,雖然清洗的很幹淨,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這隻咖啡杯已經用了好多年了。

此時此刻,莫思沐正用白皙的右手食指勾著杯子的把手,中指和無名指在杯子外壁輕輕的摩挲著。

這隻咖啡杯是陸舟送給她的,看到的第一眼,陸舟就認出來了。

小劉望了兩人一眼,從挎包裏掏出記事本,攤在了桌上。

“請問你出行的目的是什麽?”

“談一個合作項目,你知道的,我的博士學位是在哈佛讀的,要想在國內做點事情,還得依托母校的資源。”

“也就是說你此行的目的地,並不是紐約了?”

“沒錯,我出行的那段時間,大多數時候都逗留在緊鄰波士頓的劍橋市。”莫思沐把目光停留在陸舟多少年都沒變的小平頭上,忽然有些感傷。

“這些年你過的好嗎?”莫思沐摩挲杯子的兩根手指停了下來。

陸舟愣了愣:“我想這不是我們今天談論的話題吧。”

“是啊,今天來是為了公事啊,嗬嗬。”莫思沐端起細瓷咖啡杯,優雅地喝了一小口,又成了思沐集團的總經理:“你最關心的應該是HW5533落地前後發生了什麽吧?”

“是啊,莫總您說的越詳細越好。”小劉插了一句嘴,翻開新的一頁:“還有,您也可以發揮你們女人的第六感,把您當時想到,感覺到的也說出來。”

莫思沐掃了小劉一眼:“配合執法人員的工作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我受到的教育很早就告訴我了。”

小劉臉色微紅,低下頭等著做記錄。

陸舟深吸一口氣問:“你在肯尼迪國際機場登上HW5533時,有沒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機艙內的空調似乎開的很大,我的意思是一登上飛機就被溫暖的空氣包裹了,當然這也許跟紐約當地的天氣有關係,畢竟最近幾個月整個北半球都是冬季。”

“你印象這麽深刻,難道是HW5533的溫度過於高了?”

“也許是吧,不過,我感覺這種溫度不應該在乘客登機時有,畢竟艙門一直開著,外麵的溫度又那麽低,總有冷空氣吹進來的。”

“除了溫度,還有別的什麽印象深刻的事嗎?”

莫思沐蹙了蹙眉,嘴角浮起一絲笑:“其實在登上HW5533之前,我就聽說過“法老詛咒”的說法,不過考慮到這趟航班不用在東京或者首爾中轉,我還是選擇了直飛的。”

“這也是海鵬航空的優勢。”

“嗬,我想起了兩件事情。”雖然三年沒見,莫思沐笑起來還是那麽的迷人:“首先,飛機上的乘客並不多,按說聖誕和元旦剛過,正是那些出國過節的人返程回國的高峰期。”

“您說的沒錯,據航空公司反映,乘客數量不到60%。”小劉補充了一句,趕緊在紙上飛速寫了起來,生怕再招來莫思沐的冷眼。

“第二件事情呢?”陸舟揚了揚臉。

“第二件事情就是空乘人員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嗯,也可以說是非常緊張,總之,笑起來明顯很不自然。”

“大概是壓力吧。”

“是啊,我猜應該是在擔心著自己的機長。”莫思沐話鋒一轉,笑著問:“陸舟,你們警察信不信那個“飛機落地,機長猝死”的詛咒?”

陸舟擠出一絲笑,搖了搖頭。

莫思沐收起笑:“我猜這兩件事情肯定是受了法老詛咒的影響,畢竟乘坐HW5533的人,以及那些空姐們,大家或多或少都跟海灣市有聯係。”

“差不多吧。”陸舟扶了扶眼鏡:“這些都是起飛前的事情,在起飛和飛行途中還有什麽讓你印象深刻的事情嗎?”

“應該沒有吧。”莫思沐陷入了沉思:“哎,對了,好像我預定的餐食送來的時間比平常晚了差不多兩個小時,不過,這個也正常吧。”

“還有沒有別的?”

“別的嗎?我想想,機艙裏的溫度始終沒有什麽變化,還是像原來一樣溫暖,你知道的,飛機在萬米高空飛行,機艙外的溫度應該在零下幾十度,即使空調開的很高,隨著飛機升高,溫度也應該下降一些,是吧?”

“你反複提到機艙內的溫度,是想說HW5533的溫度調控係統出了問題嗎?”

“不,我談的隻是我的直觀感受,就像這位小劉同誌說的,我必須把自己的經曆說的越詳細越好,不是嗎?”

陸舟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望了會客室牆壁上的表盤一眼:“沒錯,我們還是談談飛機落地後的情形吧?”

“雖然機艙內的氛圍有點奇怪,但是那個機長的駕駛技術還是很好的,整個飛行過程很平穩,甚至都沒出現過顛簸。”莫思沐喝掉最後一口咖啡,把十根手指交叉在了一起:“飛機順利地降落在海灣機場那一刻,我相信所有人的心都鬆了。”

陸舟沒說話,靜靜地等待著。

莫思沐像回憶一場夢境一樣:“我看到空姐精致的臉上浮現出了發自心底的笑容,沒過多久,她們似乎十分默契地聚集在了駕駛艙和客艙之間的過道上,由於拉著絨布簾子,我看不清她們在做什麽。”

小劉想說話,陸舟微微抬了抬手。

“我猜她們應在集體慶祝,或者在期盼著飛機盡快結束滑行,隻有所有人都站在地麵上,才會讓人有真正的踏實。”莫思沐淡粉色的嘴唇開開合合,聲音很輕柔:“然而,就在這時,我清晰的聽到了一聲悶響。”

“悶響?”陸舟眉毛抖了一下。

“幾乎在同一時間,好像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不過,驚呼還沒徹底發出來,就變成了嘴巴被捂住的那種嗚嗚聲。”

“有人目擊了機長吳誌國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