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熔金離火術,熾焰金剛手
嘩啦啦!
青皮古書飛出,線條勾勒,一隻火紅羽毛、生有重瞳的大鳥在書頁上浮現:
“重明鳥,上古神獸,有巨力,可搏殺猛獸,一身尾羽附著熔金真火,焚山煮海,尤其克製幽冥鬼物。生具重瞳,可照徹青冥、洞察九幽,看破虛妄、定魂攝魄,威能無窮。”
那大鳥燒死了附身水鬼,振動雙翼,倏地化作一道火焰旋風,撲入七皇子後背,消失不見。
隻剩數支還燃燒的羽毛打著卷兒落下,一股吸力傳來,盡數往青皮古書飛去。
“等等——”
鍾離白突然出聲,眼睜睜看著七皇子手中那顆黃色珠子也被吸入書中,終究沒來得及阻攔,慢了一步。
這可是皇子的護身寶貝,人家一直死死攥著,沒被水鬼奪了去,卻被青皮古書搜刮了,這若是讓人知曉,豈能輕易饒了他?
吸收了重明鳥羽毛和黃色珠子,青皮古書上的字跡一陣變幻,啪嗒掉出兩樣物什:
“收錄之,得道書《熔金離火術》一部,武技《熾焰金剛手》一部。”
鍾離白伸手接住,仔細一瞧,說是道書,其實是兩枚巴掌大的石板,閃爍著古樸光澤。
石板入手,鍾離白腦海中立刻浮現兩道簡介:
“《熔金離火術》,從幼年重明鳥羽毛中提取出,脫胎於熔金真火的不入流法訣,修成之後,可催化真氣轉為熔金離火,一口噴出,消溶金石,頃刻成灰。”
“《熾焰金剛手》,以重明鳥之力煉化高僧舍利,提取記憶殘片形成的世俗武技,可使一雙肉掌開碑裂石,附帶火屬氣勁。”
同時他也知曉了這兩塊石板的使用之法,拍碎即可,內中法訣烙印腦海,登時便可學會。
怔怔望著手中兩塊石板,鍾離白沉浸在一連串驚愕中。
先前青皮古書吸收了大頭鬼娃的屍體,掉落出白骨罌錘和陰丹,致使他以為古書的功效就是煉化鬼怪屍體生成兵器,以及剔出陰丹之類的有用材料,此時再看,顯然不止如此。
隻憑幾根羽毛,和一顆“高僧舍利”,就能提煉出兩本武功秘籍,青皮古書簡直堪稱神奇,這已經不是廢物利用了,這是逆向分解、再造重構!
正當他滿懷激動之際,被他晾在一旁的七皇子喉中忽然“咕嚕嚕”一陣響,痛苦地在水中掙紮起來。
鍾離白一拍腦袋,急忙從口中取出避水珠,在胸前衣服上擦了擦,塞入七皇子嘴裏。
先前有水鬼附體尚且無礙,此時水鬼已死,卻是不能在江中久留了。
抓著七皇子的衣領,鍾離白將兩塊石板收入懷中,白骨罌錘往腰後一別,屏住一口氣,奮力往江麵遊去。
……
……
江岸,士卒林立。
赤烏縣縣令挺著大肚子,神色焦急,大汗淋漓地來回走動,不時停下腳步,重重哀歎一聲,又轉來轉去個不停。
那名被解救下船的少女癱坐在岸邊,兩眼發直地望著江水,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高瘦太監腰身躬得極低,站在少女身側細聲勸道:“郡主不必著急,七皇子有皇命護佑,一定能逢凶化吉。再者說,就算那鎮妖司的力士失了手,等畢神將解決掉龍鰍精趕來,也定會救出皇子殿下。”
少女扭頭看了他一眼,嘴角一癟,忽又滾落兩行清淚:“萬一在他趕來之前,阿皓就嗆水死了呢?”
“這……”
太監啞口無言,後退一步,耷拉著眼皮盯著足尖,神色卻不見多憂慮,似是並不擔心七皇子的安危。
就在這時,江中忽然嘩啦一聲,水花四濺,冒出一個頭來。
岸上眾人同時神情一震,將目光投去。
癱坐在地上的少女更是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伸長白嫩纖細的脖頸凝神眺望。
“兩個,兩個!”
縣令率先驚喜地叫道,卻是江中那顆濕漉漉的腦袋旁邊,又浮出來一顆腦袋。
少女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死死攥住衣角,淒聲呼喚:“阿皓,阿皓!”
兩顆腦袋逐漸向岸邊靠來。
鍾離白奮力將七皇子舉起,由岸上少女拉上去,而後艱難地爬上岸,劇烈喘息著,抱拳道:“幸不辱命!”
“阿皓,阿皓你醒醒!”
少女懷抱七皇子,輕輕拍打他的臉龐。
“哇!”
七皇子張口吐出大量積水,顫抖著抬手從嘴裏摳出一顆湛藍珠子,雙目圓睜,深吸一口氣,“憋、憋死我了!”
見他醒來,少女喜極而泣,緊蹙的雙眉瞬間舒展開,緊緊摟著他念道:“沒事就好,嗚嗚,嚇死姐姐了……”
眾人正自歡喜間,天邊忽然傳來銳利的破風聲。
鍾離白抬頭望去,隻見一金點從天際迅速放大,直朝這邊墜來。
他下意識心中一驚,剛和水鬼在江底搏鬥一場,又要遇上什麽詭異物什?
嘭!!
那金光重重砸在眾人身前,地麵隨之一顫,塵土飛揚。
一尊通體宛如黃金澆鑄、身材偉岸的傀儡緩緩起身,腳下地麵陷出一個深坑,足可見這一下落地衝擊力有多猛。
黃金傀儡一揚手,將一個碩大的頭顱扔在地上,眾人凝神望去,無不駭然。
那頭顱足有半人多高,似魚非魚,通體黝黑,頭生獨角,滿口淩亂利齒,雙目暴突,斷首處可見白生生骨茬,黑血滴落,腥臭難聞。
被黃金傀儡斬下,一路拎著不知多遠來到此處,這頭顱似還未死絕,魚口微微張合,瞪著雙目死死盯著一臉驚懼的七皇子,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吼:
“重明鳥……血脈……助我化龍……不甘啊……”
少女抬手遮住七皇子雙眼,扭頭道:“此物太過醜陋,勞煩畢叔叔將它拿走。朱縣令,尋一處僻靜地方喚醫師來,阿皓遭逢落水大難,切勿因此落下什麽病根。”
“是是,郡主殿下,請隨我來。”縣令一邊擦拭額頭汗水,一邊忙不迭地應聲道。
黃金傀儡舉著魚頭徑直走向大船,其餘人等,包括鍾離白在內,則在士卒的護衛下往縣城中行去。
過了許久,歸於平靜的江岸邊忽然又是一朵浪花翻湧,一顆碩大的頭顱冒出來。
趙猛渾身濕透地翻身滾上岸邊,狠狠喘息了一陣,艱難地扭頭四顧。
“他奶奶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