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返白塘鎮
不多時,鍾離白懷揣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離開鎮妖司,直奔城中藥鋪。
人參,當歸,白芍,鹿茸,紫河車……
當他拎著大包小包回到鎮妖司時,五十兩銀子已經花了個七七八八。
將藥材熬煮之後,服下藥湯,他陡然雙目圓睜,隻覺一股熱流從胸腹間竄起,頂得十分難受。
鎮妖司後院有一練功場,放著一口大缸,裏麵盛滿細砂石,用來供力士們習練鐵砂掌之流外門功夫。
鍾離白霸占了這口大缸,按照《熾焰金剛手》內勁運行路線,催動體內那股熱流往雙掌匯去。
“喝!”
吐氣開聲,狠狠一掌拍在砂石中。
以肉掌擊砂石,說不痛是騙人的。
但為了學會《熾焰金剛手》,讓自己在以後麵對妖魔鬼怪時多一分自保之力,鍾離白隻能強迫自己忽視那股痛意,繼續練習。
半個時辰之後,缸中砂石已被他的鮮血染紅。
如此一練,便是一天過去。
夜裏,鍾離白用紗布纏著手掌,盤坐在**修習《青城吐納術》。
轉眼三天過去。
第四日,鍾離白忽地從**睜開雙眼,麵露喜色。
就在剛才,他終於感知到了靈氣的存在,成功牽引第一縷靈氣進入體內。
這縷靈氣甫一入體,便如三月春風拂麵,讓他舒爽地差點叫出來。
運行一個周天後,靈氣沉入丹田。
鍾離白心神激**,狠狠攥緊拳頭。
如此一來,他也算半個修行人了,《熔金離火術》終於有用武之地,《熾焰金剛手》經過這三日的習練也已初窺門徑。
砰砰砰!
有人扣門。
鍾離白收起臉上激動之色,起身過去拉開門。
李賀負手站在門外,身上玄黑勁裝破破爛爛,那襲血紅大氅也不知所蹤,滿臉倦容,顯然為了對付孟張氏並不輕鬆。
“走吧,跟我回白塘鎮。”
鍾離白急忙回房中取了白骨罌錘,跟上他的步伐,追問道:“大人,那女鬼已經拿下了?”
李賀麵皮**,冷哼一聲,“沒有,不過她已被我和徐匯聯手打成重傷,短時間內不會再興風作浪,等騎校大人回來再徹底滅殺此獠。”
“啊?”
鍾離白一下頓住腳步。
兩位司徒合力,居然也沒能斬殺孟張氏,這女鬼生命力究竟有多頑強?
他還記得青皮古書上關於孟張氏的記述,“若為負心人,逐之千裏亦殺之”。
越強的厲鬼,執念越深,萬一騎校大人還沒回來,孟張氏就養好了傷,找他索命怎麽辦?
“大人,要不我還是在縣城再待幾天……”
李賀回頭麵無表情瞥了他一眼,“衙裏力士不知被那女鬼殺得還剩幾個,人手本就緊缺,我如今又有傷在身,需立即閉關療傷,你不回去,白塘鎮出了詭事誰來解決?”
鍾離白張張嘴,我一個小小力士,大人你說這話是不是有些太看得起我了?
“無需多言,乖乖隨我回去,從今日起,你就是白塘鎮通判。”
鎮妖司內部等級劃分,力士往上,便是通判,相當於刑房捕頭的職位。
李賀隨口一句,便讓他官升一級。
鍾離白卻高興不起來,又無可奈何,隻能苦著臉跟在他身後。
……
……
白塘鎮,位於赤烏縣西南方,下轄十七個村落。
二人騎馬抵達白塘鎮時,已近黃昏。
一回到鎮妖司府衙,立刻有一名樣貌老實、留著寸頭的漢子迎上來,哭天搶地道:“哎呦司徒大人,您可算回來了!黃四還以為再見不到您了,那口棺材……咦,小白,你也還活著?”
名為黃四的漢子眨眨眼睛,一把抓住鍾離白的手,哽咽道:“九人啊!就回來兩個,凶殘,那女鬼太凶殘了!”
李賀頭疼地揉揉眉心,道:“既然黃四也還活著,以後你倆就都是通判。去,你倆現在首要任務就是給我招人,隻要手腳健全、能拿動刀的,不管是誰,都給我招來!”
說完,他便徑直去了後堂,留下鍾離白兩人麵麵相覷。
黃四掰指算了一下,咧嘴一笑:“升了通判,每個月又多一兩銀子,這可是好事!”
黃四家中有一臥病老母,每月光抓藥就得耗費不少錢兩,他也是個孝子,為了照顧母親,至今都未婚娶,想來也是因此才能從孟張氏手下撿回一條性命。
鍾離白搖搖頭,轉身向外走去。
“小白,你去哪兒?大人讓我們去招人哩!”
鍾離白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明日再說!”
眼下,他還有更當緊的事要辦。
鍾家在白塘鎮上有一處大宅子,鍾離白的父親是個布商,一家人生活也算富足。
回到鍾府,上前扣響大門。不多時,一個老媽子過來開門,驚喜地叫道:“少爺回來了!”
鍾家人正在吃晚飯,聽到兒子回來,鍾母眼淚汪汪地迎出來,攥著他的手喜極而泣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黃四前幾天回到鎮上,說你們遭了女鬼,生死未卜,可把娘親給嚇得。”
鍾父在屋內冷哼道:“我看他死在外麵正好!當初非不聽勸,硬要入那鎮妖司,看他這條命能撐幾回!”
“哎呦!老爺,你就少說兩句吧。”
鍾離白進到屋內,在桌前坐下,沒有廢話,直言道:“爹,娘,我想重續和周家的婚約。”
鍾父本已端起碗筷,聞言重重往桌上一頓,喝道:“胡說什麽!都已經過去多少年的事,你又發哪門子瘋?”
鍾母也詫異道:“白兒,怎麽突然提起這個?咱們和周家已經斷絕來往,你若想成家,娘給你另尋個好姑娘。”
鍾離白無奈歎了口氣,將押送任務與女鬼孟張氏的事情與他們講了一遍。
沒錯,雖然李賀說了孟張氏身受重傷,短期不會再出現,鍾離白仍不能放心。
事關性命安危,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孟張氏不是專殺負心漢麽?
那他把和周家的婚約再補上不就行了。
到時即便孟張氏找來,他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它,我現在不愧對任何人了,你不能殺我。